有了季云溪的話，季奶奶才少罵了幾句，她先打開季云溪給自己的紅包，里面凹凸不平的，似乎不像是錢。

    打開一看，她一下子愣住了沒說話。

    三姑好奇地問道：“媽，云溪給你包了啥？”

    三姑的話讓吃驚激動的季奶奶回過神來。

    她小心翼翼地從里面拿出金耳環和金戒指，特別的愛不釋手。忍不住眼眶也紅了。

    “老娘這一輩子還沒戴過這么好的東西，都七老八十了，不是浪費……”

    季奶奶這輩子過的最好的日子就是原主父母有出息后給她養老那些年。

    但雖說日子好過了，吃的好穿的也暖，但原主父母是務實主義的人，哪會愿意花個百來塊給自家老母親買不實用的首飾？

    季云溪道：“奶奶，這哪叫浪費。您戴著一定是村里最漂亮的一枝花！”

    季奶奶笑的褶子把五官都掩住了。

    她掏出干凈的手絹小心翼翼地把金首飾放好，然后才去拆三姑和小草的紅包。

    季云溪給三姑包了十塊錢，給小草包了五毛錢零花，也都只是一個意思意思而已。

    但季奶奶在看了紅包后還是覺得虧的慌，收走了紅包但也還是更加意思意思地給三姑包了一塊錢紅包，然后給了小草兩毛錢。

    小草這份大概就算是她給一毛，季云溪給一毛的意思。

    雖說紅包瞬間減輕了很多，但兩人總歸是得到了的。

    小草不嫌少，笑嘻嘻地接過兩毛錢，這可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收紅包呢！

    “謝謝jiejie，謝謝外婆?！毙〔菪Φ拈_心極了。

    季奶奶嫌棄地看了小草一眼，嘀咕著“這傻樣”，隨后她不耐煩地對三姑道：“杵著干啥，還得我請你收??！”

    三姑本想說自己真的不需要紅包，話到嘴邊了還是伸手收下了。

    “如今云溪當里這個家，我也不駁了她的面兒。大過年的就當接個喜氣。

    你們倆討債鬼可要記住了云溪對你們的好……”

    季奶奶又開始了對三姑母女倆的說教。

    這些話，季云溪都聽了十多遍了。

    ……

    喜氣的大年三十晚上，季云溪第一次在鞭炮聲中睡下。

    次日大年初一，在季奶奶的要求下，一家人一同去寺廟燒香。

    季奶奶說去年她請求哪個哪個菩薩保佑季云溪，最后她真的時來運轉了，今年得去給這個菩薩多貢獻一點香火錢。

    別看頭些年破四舊，反封建迷信，但是村里的老人們骨子里還是都很迷信的。

    初一去燒香的人特別多，有一群結伴的老頭老太太們，也有一家人一起去的。

    路上，季云溪還碰到了江勇一家。

    聽說包括江勇在內的去了霍文鋒廠子的人最早回來的都是昨天。

    還有些還在路上，要最近這兩天才到。

    兩家人恰好走在路上遇到一起，江勇看到季云溪后總有種不知道怎么跟對方相處的感覺。

    “小勇，你這人是木頭??！也不知道跟云溪打個招呼！”江母偷偷掐了江勇一下提醒。

    江勇有些迷糊，當初在海城季云溪可是把他們所有人恨的透透的。

    結果昨兒凌晨一家人等他回來吃過年飯的時候，家人嘴里的季云溪在村里又主動幫打工的大家介紹工作。

    反正他現在也沒搞清楚是怎么回事。

    “云溪，你們家也去燒香啊?！苯卤荒赣H逼著這能尷尬招呼。

    “你這不是廢話嗎？”江母嫌棄兒子打工回來，怎么嘴皮子都沒以前利索了。

    她直接主動走到季云溪身邊挽著她：“云溪，嬸子聽說你在海城有本事，一定知道很多。

    嬸子就想問問，小勇他們后來去的另一個廠子干活比早回來的大家多，放假也比大家晚。

    大家都說他們這廠子好，怎么過年后工資都沒結清？”

    季云溪驚訝，隨后望向江勇：“你沒結清工資？”

    江勇有些沮喪地點頭：“霍老板說先給單獨的回家過年五十塊獎金。工資說是等年后第一個月工資一起發?！?/br>
    季云溪問道：“你們是幾次工資沒發？”

    江勇被她問道總覺得心虛頓感自己沒用，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似的。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夜闖

    江勇母親見兒子話都說不清楚，直接幫兒子回答：

    “都沒發！他們一月去的時候還說什么漲工資，二月初就該發一月的，結果說什么財務怎么了的，我也沒聽懂。

    然后二月呢，又說沒上完一整個月，工資計算起來很麻煩，沒辦法一下子計算完……”

    江母闡述了自己從江勇嘴里聽到的并且能聽懂的內容后總結：“反正亂七八糟的理由，就是只給了五十塊?！?/br>
    江勇急忙道：“霍老板說五十塊是過年的獎金，不算在工資里?！?/br>
    季云溪大致聽懂了意思，隨后對江勇問道：“現在你們廠子里怎么樣？有些什么訂單？和客戶有沒有發生什么事情？”

    江勇道：“我們做流水線的哪知道什么客戶怎么樣？反正每天流水線上都很忙的。

    不過我聽說你們在的電子廠老板一直跟我們的廠搶單子，好像還搶了幾單?！?/br>
    季云溪到是回老家后就沒過問過這事兒，也是沒想到顧子穆他那不中用的親爹還是能叫板幾下霍文鋒嘛！

    就在季云溪這么想著，江勇開口說出了新的一條信息。

    “我就聽我們現在的拉長說，顧家搶訂單的時候降了不少報價導致我們廠里原本談好的訂單都嫌貴，最后霍老板也無奈不得不降價……”

    季云溪沉默了好一會兒，心里大分析出了一些可能性。

    前世她就讀到過一篇文章，大致說的是改革開放后國內的廠子為互相搶奪國外訂單不團結，不斷地比同行低價。

    惡性循環到最后導致出口只能賺點辛苦錢，而最終獲利的也是國外的客戶和消費者。

    首先，顧子穆他爹做得出來這種事兒。

    其次，霍文鋒再精明，他現金流問題是個雷，拖不起，所以也可能導致不得不跟著降。

    嘖！

    季云溪到是沒想到顧家在經歷到破產劇情的時候還拽上了本應該賺大錢的霍文鋒同歸于盡了。

    “云溪，這事兒是不是有問題？”見季云溪好久沒回話，江母著急詢問。

    同行的一起燒香的其他江家人也揪心著急。

    季云溪直接表示：“非要想早點要到錢很簡單，過完年早點回海城，早點把錢要到是最好的。

    不給私下找霍文鋒鬧一鬧，他總歸是愿意花個兩百多想早點擺脫麻煩的。

    霍文鋒的廠子沒那么穩固，萬一拖到最后廠子出大問題，錢也就打水漂了?！?/br>
    江母聽了連連應聲知道，隨后扯著江勇道：“聽到沒！”

    “可是……”江勇有些猶豫。

    季云溪又道：“當然了，你要是這樣做了，將來霍文鋒的廠子萬一度過了現在的問題，你也是不受重用或者被穿小鞋的?！?/br>
    江勇就是擔心這些。

    “所以這看你自己對廠子發展的展望。

    覺得廠子以后能賺大錢就在他現金流出問題這段時間相互扶持；若是你覺得遲早要垮，就去早點要錢?！?/br>
    季云溪剖析了問題所在。

    江勇沒想到不發工資的問題還要思考這么多，他猶豫地詢問：“那你覺得怎么做好？”

    季云溪道：“我又不是神仙，又不能算出霍文鋒的電子廠會賺還是會虧?！?/br>
    江勇：……

    一會兒后，季云溪一家都已經走到前頭去了，江勇母親才拽著他道：“媽覺得你去把錢要回來更好！”

    “媽，你什么都不懂，別亂出主意?！苯碌?。

    江母道：“我看是你不懂！人家云溪那么聰明的娃娃，當初你們那什么老板也想帶走她，她都不去。就說明那個老板不靠譜！”

    “事情沒你以為的那么簡單！”江勇感覺跟母親解釋很費力。

    “我怎么想簡單了，你都是被老板挖走的，能力肯定比早點回來那些年輕人厲害。

    但就你回來遲了沒參加云溪張羅的考試，不然你也能去海城坐辦公室！”

    江母見自己兒子半年累的瘦了十多斤，回來后眼眶下全是黑眼圈也是心疼啊。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那個什么新廠，田老三不愿意去，云溪不愿意去。

    你蠢就應該跟著兩個聰明人屁股后面走也不至于拿不到工資……”

    去燒香的路上，走路四十多分鐘的路程，江勇被罵了一路。

    到了寺廟后，不知該怎么做的他還特意花了五毛錢給自己算了個命。

    ……

    通常大年初一后就是走親戚的日子。

    不過家里絕大多數親戚都因為當年原主爸媽去世后爭奪補償金鬧得很不愉快。

    因此初一燒香后一家也都只窩在家里休息，并沒有走親訪友。

    但季云溪幫忙介紹工作的事情被傳播出去后，村里的鄉里鄉親還有住的不算遠但以前早就老死不相往來的親戚們都紛紛跑來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