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農女,模擬求生 第168節
聞言,叫老陶的人立刻暗罵了兩聲,“嗎的,這趟白來了。還沒捉到方引竹那孫子!” 這廝在他們并州傳教,禍害不少人呢,可偏偏不知道他們老巢在哪里,如今尋到這個機會,他們便趕了過來,沒想到還是棋差一招啊。 謝逢秋亦有些郁悶,他收起武器,朝幕僚吩咐道,“叫將領們休整片刻,我們進城?!?/br> “是!”幕僚迅速領命而去。 正說著話呢,兩人便看見朱書生帶著一隊人馬大搖大擺地過來了。 謝逢秋抬起眼,沒好氣地看向朱書生,“呵,這不是許天師座下的惡犬嗎今日你主人牽你出來了” 朱書生也不惱,贏家嘛,面對輸家的惱羞成怒,總是要多幾分從容的。 “謝小將軍不必對著我撒氣,咱們城主大人好歹與你爹有兩分舊情,雖然你晚了一步,可這蒼州遲早要歸咱們南城,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br> 謝逢秋看了一眼他身后帶著的人,見沒有他們想找的人,便也不再客套。 “若顧念兩分舊情,又如何縱得那孫茹放箭傷人霍表哥如今下落不明,你要我如何客氣地起來” “謝小將軍,此言差矣?!?/br> 一道泛著冷意的聲音從城門口傳來。 幾人從劍拔弩張的氣氛里抽身,循聲望去,只見一名女子騎著快馬疾馳而來。她身穿一襲黑色戰甲,身姿挺拔如松,聲音里還帶著兩分笑意。 見到馬背上那道纖細的背影,謝逢秋抬手,遮住了刺眼的陽光。 嗖! “不好!” 見幾支羽箭朝自己射來,許知南反手抽出身后的劍,再用力往前一斬,喀嚓幾聲脆響后,幾截斷羽被斬落在地上,接著便被馬蹄毫不留情地踩進了土里。許知南收起劍,這一套動作干凈利落,沒有一絲拖泥帶水。 謝家的人變了臉色。 而朱書生帶著的人也抽出了武器,后退三步和謝家的人拉開了距離,只待一聲令下,暫時停歇的戰場便可再次重啟。 被如此對待,許知南臉上的笑意也半掛不掛,“許久不見,謝小將軍的箭術倒是未有長進?!?/br> 隨著馬兒的靠近,謝逢秋總算看清了馬上之人的臉。 她容貌清麗,一雙眼睛如秋水般明亮透徹,更讓人無法忽視的是她眼睛里透出來的攝人心魄的光亮。 仿佛對視一眼,便能被對方看穿一切底牌。 甫一對視,謝逢秋便感覺自己好像透過了馬背上的這道麗影,看到了數年前,騎在父親頭上的泥猴子。 誰也沒有想到,如今那個泥娃娃的存在,已經到了令人無法忽視的狀態。 許知南低下頭,嘴角似乎勾起了一絲笑意,令謝逢秋恍神了片刻。 她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戲謔,仿佛完全不在意眼前的緊張局勢。 “謝逢秋,你想尋霍望北,最好還是別得罪我。畢竟這天底下,能算出他在何處的人可沒有幾個?!?/br> 謝逢秋回過神來,聞言,皺起了眉,“你知道他在哪里” 許知南抬起下巴,“自然?!?/br> 這些年或明或暗找她算命或者推衍的人不少,許知南也挑挑揀揀收編了一些。 霍望北的下落她也早就模擬出來了,只是她暫時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人,便順其自然了。 左右他要養傷,輕易下不得地,便留他在青烏部落多待些時日。 因著天師神算的名頭,若非她不愿意,杜章早就整出個神女教了,朱書生還煽風點火說只有達官貴人,有權有勢之人才能當她的信徒。 許知南黑著臉拒絕了,沒想到隔一年就出現了一個亂石盟。 朱書生長吁短嘆,感覺自己丟錢一樣難受。 此時,穆循也帶著人來到了城門口,“都別在這站著了,進城再說吧?!?/br> 聞言,許知南看了一眼謝逢秋,二人視線交匯,同時給了身后的人一個眼神。 刷地一下,士兵們都收起了武器。 見狀,許知南率先轉身,示意朱書生跟她往里走,“走吧,參觀一下咱們的附屬領地?!?/br> 落在后頭的謝逢秋上馬的動作一頓,一旁的老陶也頓感牙酸。 “謝小將軍,真不甘心??!” 謝逢秋瞥了他一眼,“打得過嗎他們的武器,鎧甲,連弩,咱們都未曾見過。那些騎兵身下的駿馬,也遠比咱們的優良,應當是西域換來的?!?/br> 他的視線又落在了馬兒的蹄子上,“就連這馬蹄鐵,也是她弄出來的?!?/br> 還在六七歲的時候,便弄出了這等器物,如今她又研制出什么來,也不見得奇怪了。 “什么”老陶張大了嘴巴。 這事他還是第一次知道,他們并州的人都以為是謝正弄出來的。 沒想到??! 這下,老陶滿心的不忿也沒了,“嚯,那南城的人要是打過來,咱們并州豈不是要輸奶奶的,輸給一個娘們,可真夠丟人的?!?/br> 謝逢秋淡淡地瞥他一眼,“話那么多,跟上?!?/br> 說罷,他便策馬離去,留下老陶一個人吃了一嘴的灰。 老陶呸呸兩聲,剛想說些什么,就看見他家小將軍的馬兒逐漸朝許知南靠近。 不知想到了什么,老陶咂摸了一下嘴巴,拉著一旁經過的副將,“哎,老李,你說要是咱小將軍把那城主娶進來,那這強強聯手,天下豈不是咱們謝家的了” 李副將伸出手,給了他后腦勺一巴掌,“做你的春秋大夢吧。你沒聽說過嗎,這率先造反的人就是南城城主,聽說她還四處攛掇各方勢力,一起謀反砍當今圣山一刀,結果京城那位居然還頒了個詔書,直接將她的屬地封給她,坐實了城主之位?!?/br> “嘶,你是說,這城主和京城那位有一腿不會吧我以為是京城那位想招安呢,不是說南城城主直接撕了詔書嗎” 老李拍拍他的肩膀,也不想多言了,直接騎馬準備離開,“老陶,等咱回去,我就把托人從南城新買到的補腦核桃丸讓你一瓶吧,你看你這腦子,得補補了,南城城主的確放話說撕了詔書,這一舉的確不把京城那位放在眼里,可人家有什么反應嗎” 當初這事一發生,幾處勢力便高興地不行,期待他們倆方打起來,可眾人沒想到的是,南城城主沒有等到大軍雅靜,倒是得到了封賞。 眾人大失所望,但很快又得到了消息。 聽說那位送來的都是些什么種子,草藥植物罷了,不怎么值錢。 本以為南城城主會發飆,沒想到人家還樂滋滋地收了下來。 這cao作叫眾人看不懂了。 收到蕭衍送來的各種新奇種子,許知南確實十分高興,這皇家寶庫里的東西,可是網羅了天下的好東西,不少番邦外來進攻的好東西呢,也省得她到處去找了。 西紅柿,葡萄,核桃,番石榴等等外來作物,還有許知南苦尋已久的西瓜。 這些好東西可叫許知南眼饞起京城的國庫了,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也有些污言穢語傳來,說她到底還是要靠男人,這南城說不定還是靠男人得到的。 許知南一點也不氣,只不過當晚那些嚼舌根的人便死在府上。 倒不是許知南殺的,而是李秋水聯合許倦柏悄悄做的。他們二人十分不能容忍外人對她的詆毀,多殺了幾個人之后,便沒人敢明目張膽嚼舌根了。 此事便停歇了。 蕭衍也傳信過來,“送你的,收著即可,不必理會他人說什么?!?/br> 許知南亦回信,“早晚都是我的東西,為何不收?!?/br> 蕭衍:...可真是一點不避諱。 這些年的通信下來,二人都有些心照不宣。許知南亦沒有藏著自己的野心。如今還未成為敵人,便先以朋友自處,未嘗不自在。 不過許知南有時候不知道蕭衍在想些什么,他想做什么,要什么。 就連蕭衍自己也不知道。 這也是為什么,他遲遲沒有動作,放縱大晉亂成了一鍋粥。也沒有再去南城找許知南,即使收到邀請讓他去嘗嘗新收獲的西瓜,他也找理由推辭了,沒有過去。 許知南看出他的逃避,便沒再提邀請他過來的話。 明知這只是客套之語,但蕭衍還是拒絕了。 上輩子,他深感無聊之后便在大火之中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可再次睜眼,他到了一個看似相同,可走向已經渾然不同的世界, 重活一世,他知道了身世背后掩埋的真相,也成功鏟除了上輩子害他至深的養父母。 他其實想殺了蕭玄,亦想殺了裴淑秀,可慢慢地,他不想那么做了?;蛟S說,他不在意了。 他沒有了執念。遺憾好像都成了空。 蕭衍再次感覺到了茫然。 于是,近來,他盯著大殿里燭火的日子越來越多,有時候他會抽出一支花來,輕輕地碾碎花瓣,不知道在想什么。 蕭衍沒有去打擾許知南,可能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不想見她。他在逃避。 (你這樣子,不像你。) 蕭衍摘花的手一頓,“那像誰?!?/br> (像我。) 話音一落,蕭衍身形一僵,他閉上眼,仿佛看見了什么似的。 良久之后,他才睜開眼,有些意興闌珊地將手中的花束扔至一旁。 一陣壓抑的大笑聲從他胸腔里傳了出來。 蕭衍大笑不止,眼角卻掛著微不可察的淚光。 “她成功了?!?/br> 我的人生,被她輕而易舉地牽動了。 蕭衍如今,和當初初見便瞧不起的那個弱小的李衍又有何不同呢 完全不知道自己勝了什么的許知南正讓人小擺了一頓宴席,犒勞了舟車勞頓的大軍。 于是謝家的人就看見南城的將士訓練有素地抄起了大鍋,擺起了桌椅,其余的人要么去船上搬食材去了,要么就是隨朱書生翻起了蒼州的庫房。 謝逢秋看著場上忙碌的景象,感覺有些新鮮。 老陶則是一臉大呼小叫地說著,“許城主,你家的兵還會做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