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燦燦 第93節
書迷正在閱讀:快穿:宿主又把反派撩到了、穿成炮灰omega茍到了大結局、養成的反派全都翻車了[快穿]、穿到現代之被愛人扭轉性格、夫郎他揣了個蛋[古穿今]、帶人魚崽崽娃綜爆紅[穿書]、娃綜下班后被毛茸茸撲倒、亂世農女,模擬求生、重生八零,開局進廠打工、穿越后演了個腹黑反派
最近師父說過,她畫風已成,已經可以把畫拿出來示人了,只是她習慣了不在人前作畫,也習慣了不把畫拿出來給大家品評,所以至今還不曾把畫擺出來過。 她也有些好奇,秋月會喜歡她的畫嗎她的畫能讓人感到愉悅嗎 師父曾經說過,無論是作畫還是寫文章,要想寫的好、畫的好,就要有觸及人心的力量,能讓人共情的作品才是好作品。 秋月望著蘇燦瑤,聲音溫柔,“今夜我本來已經不抱希望了,以為尋不到知心人,如今知道姑娘也會作畫,還是秦老的徒弟,實在是不想錯過最后一次機會,煩請姑娘也來試一試,全當圓了我最后的心愿,秋月必當感激不盡?!?/br> 裴元卿抬頭看向秋月,總覺得有一絲古怪,秋月拿出夜明珠聲勢浩大的把大家引來,說是想博自己一笑,整個晚上卻一直執著于畫作,不斷引導著大家當場作畫,相比起笑出來,她似乎更想找一位畫畫好的人,透著一股微妙的感覺。 蘇燦瑤糾結的皺起眉心,她看著秋月那雙清澈的美人眸,拒絕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 秦詩蘿靠近她耳邊,用氣音說:“美人相求,可怎么拒絕得了啊?!?/br> 蘇燦瑤用力點頭。 懂我者,秦jiejie也。 美人相邀,得多狠的心腸才拒絕得了,實在是太難了! 潘錦芯睨著蘇燦瑤,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的微笑,又陰陽怪氣起來,“你這樣的人早晚得被秦老逐出師門?!?/br> 蘇燦瑤想了下師父被她氣的要將她趕出師門的情形,感嘆道:“被逐出師門也比從來沒進過師門好啊?!?/br> 潘錦芯頓時氣得七竅生煙,當初秦世忠要收徒,她和她哥其實也去了,卻被擋在了第二關,不但沒拜成師,連想堵竇嫣都沒遇到。 想到秦家,她就想起當初被秦家趕出門時有多狼狽,又想起第二次登門時,連第二關都沒進去,最后只能灰溜溜走了! 空氣中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當初也去了秦家的蘇景智:“……” 當初也去了秦家的蘇景祖:“……” 蘇景毓看著大家憋氣又扎心的神色,莫名生出一股詭異的驕傲。 他家meimei從來都是這樣無差別氣人的! 不氣的你抓心撓肝睡不著,都算她放過你了。 最可怕的是她每次氣完你,都是一副狀況外的樣子,根本不知道你為什么生氣! 潘錦芯想氣她,那可是打錯算盤了。 蘇景毓還是很了解自己meimei的,蘇燦瑤現在看著潘錦芯怒氣沖沖的樣子就很是不明所以。 潘錦芯怎么忽然這么生氣她說錯什么了嗎為什么忽然一個個都瞪著她??! 秋月笑了笑,上前一步握住蘇燦瑤的手,柔聲道:“姑娘,我過幾日便要回鄉了,你可否在我回鄉之前,讓我多一絲完成心愿的機會” 蘇燦瑤看著秋月熱忱的眼神,終究點了點頭。 拒絕不了美人啊拒絕不了。 只是該畫什么呢 蘇燦瑤跟著秋月走到上臺,在一張桌案前坐下,抬起袖子磨墨,問坐在前面的秋月:“不知道娘子為什么急著回鄉” 秋月苦笑了一下,感慨般的說:“我漂泊半生,唯一心愿就是想回家鄉看一看,那是我此生回憶中最開心的地方,哪怕家宅早就已經不在,親友四散,我也想回去安度余生,若是有緣,說不定還能遇到一兩故人,余生便知足了?!?/br> 蘇燦瑤狀似隨口問:“不知道你的家鄉什么樣,一定很美吧” 秋月眼中浮起一絲懷念,唇畔含笑道:“我的家鄉有許多桂花樹,每年到了秋天都丹桂飄香?!?/br> “我家院子里也有棵桂花樹,是我爹娘成婚時種下的,自我出生起就一直在那里?!?/br> “兄姐經常帶我在旁邊的古井里打水,然后去澆樹,我們看著桂花樹一年比一年枝繁葉茂?!?/br> “桂花樹每年都會結許多桂花,jiejie喜歡做桂花餅,我和哥哥就負責給她打桂花,哥哥會爬到樹上搖晃樹枝,我會拿著簸箕在樹下接桂花?!?/br> “到了傍晚,去田里干農活的爹娘踏著余暉回來,我們不舍得點油燈,總是趁著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一家人坐在桂花樹下用飯……” “明明是只有兩個房間的土房,卻是我這輩子住過最舒服的地方?!?/br> “父親嚴肅,不茍言笑,卻總是會在回來的路上給我摘一捧櫻桃,母親溫柔,性子柔弱,卻會在有人欺負我時站出來打跑壞人,哥哥性子頑劣但很照顧我,jiejie性子潑辣卻會給我編辮子,那樣的日子我想一直過下去?!?/br> “可惜后來一場洪水,將我們整個村子都淹沒了,我被沖到了一棵歪脖子樹上,才僥幸活了下來,不知道除了我之外,還有沒有人僥幸活下來,而我的爹娘兄長,我再也沒有見過了……” …… 蘇燦瑤靜靜的聆聽著,抬筆蘸墨,動作嫻熟地起筆作畫。 她畫畫時神色專注,筆走游龍,就好像這幅畫在她心中早已經勾勒成形。 潘錦芯撇了撇嘴,心情不錯的去喝了杯茶。 等會兒蘇燦瑤丟人現眼,她一定要笑得最大聲。 一幅畫一時半刻畫不完,潘錦芯等的不耐煩,眼睛又忍不住往裴元卿身上瞟。 這樣冷冰冰的一個人,如果能對她笑一笑就好了,如果能每天哄她開心那就更好了。 潘錦芯正看得入神,裴元卿突然抬眼望了過來,目光森寒,眼瞳色淺而幽暗,被他那雙眼睛牢牢盯住時,有一種被狼按住喉嚨的窒息感。 潘錦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 她慌亂垂下眼眸,心跳如鼓,不過這次心跳不是因為悸動,而是因為驚嚇。 潘錦芯忽然明白,裴元卿永遠不可能朝她那么笑,那是只屬于蘇燦瑤一個人的笑容。 她掐緊手心,不敢再往裴元卿的身上看,她總覺得他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她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蘇燦瑤花了一個時辰將畫畫好,待晾干后才拿起來給秋月看。 秋月看到她手里的畫,猛地站起身來,美眸睜大。 大家見她如此激動,也忍不住朝那幅畫好奇的望了過去。 畫上畫著一間普通的土屋,院子里有一棵桂花樹,還有一口古井,一家五口坐在桂花樹下用飯,最小的女兒梳著丫髻,臉上的笑容純稚而天真。 秋月眼中泛起濕潤,淚水順著臉頰滾落,嘴角卻無法抑制的上揚,她一步步走向那幅畫,抬手小心翼翼的觸摸,就好像想撫摸畫中的人一樣。 蘇燦瑤心頭酸澀,把畫遞給她,“希望秋月娘子平安返鄉,得遇故人?!?/br> 秋月接過畫,含淚看了一會兒,對著蘇燦瑤微微頷首,“多謝姑娘,我很開心……真的很開心?!?/br> 眾人吃驚的看著她們,秋月竟然說她很開心,那這位姑娘豈不是贏了 潘錦芯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怒聲道:“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明明在哭,怎么說自己開心你是不是故意放水!” 秋月拭了拭眼角的淚,聲音苦澀道:“笑不代表開心,哭也不代表難過,我這輩子一直都在賣笑,沒有人比我更會笑,可是我卻沒有一天是真正開心的,我現在雖然在哭,卻是發自肺腑的感到高興?!?/br> 潘錦芯癟了癟嘴,不滿道:“難道她畫了金銀財寶不然你高興什么!” 竟然還高興哭了,簡直是莫名其妙。 秋月珍而重之地看著手里的畫,唇畔含笑道:“畫里雖然沒有金銀財寶,卻有我此生最珍貴的東西,于我而言,比金銀財寶還珍貴?!?/br> 潘錦芯覺得她不可理喻! 秋月拭去臉上的淚,將手里的畫舉起來面向眾人,朗聲宣布:“這位姑娘就是今天的勝者!這是我此生見過最好的畫,我會帶著這幅畫歸家?!?/br> 大家本來還有些怨言,看清楚她手里的畫后,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簡簡單單的一幅畫,卻畫的極為靈動,里面的古井里好像真的能打出水來,那棵巨大的桂花樹好像正在隨風微微搖晃,似是有桂花輕飄飄的落下,而畫上的一家五口看起來是那樣溫馨,跟秋月剛才描述的別無二致。 眾人看著這幅畫,勾起了許多人心底對幼時家里的思念,忽然鼻尖發酸,都很想回家跟父母兄弟姐妹聚一聚。 初見只覺得溫馨,細品卻覺得傷感。 眾人不得不心服口服,無論是畫工還是寓意,這位姑娘都贏了。 大家忍不住感慨,不愧是秦老的徒弟,不但畫功了得,還能勾起人心底最深處的情緒,跟秦老相比,雖然他們畫風不同,畫作卻如出一轍的令人驚艷,一看這位姑娘就深得秦老的真傳,又延伸出了獨屬于她自己的風格,早晚有大放異彩的一天。 最厲害之處是,這幅畫是她短短一個時辰內畫的,大家不敢想象她如果花更長的時間來畫一幅畫,那畫該有多精妙。 眾人眼中閃過驚艷,忍不住擊掌稱贊起來。 “好一個蕙質蘭心的姑娘!” “是好一個才華橫溢的畫師才對!” 潘錦芯一顆心墜入谷底,額角突突直跳。 周圍都是大家給蘇燦瑤的掌聲,這種掌聲讓她耳膜一下下鼓脹著,心底怒火翻騰。 她不自覺想起了當年被秦家趕出府的樣子,也想起了蘇燦瑤當年是怎么破壞了哥哥的好事,新仇舊恨加到一塊,不由恨的牙癢癢。 潘錦芯看著蘇燦瑤臉上的面具,忽然很想知道蘇燦瑤現在長什么樣,她忍不住充滿惡意的想,是不是長殘了,才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秋月牽著蘇燦瑤的手來到臺邊,對眾人道:“既然是這位姑娘獲勝,那么我那顆夜明珠也當贈與這位姑娘,我會親自帶著這位姑娘上樓取夜明珠,今夜的比試就到這里,感謝諸位賞臉過來,我會讓坊里的姑娘們給大家唱支曲,大家聽完再走?!?/br> 眾人聞言不由歡欣鼓舞,氣氛熱絡起來。 潘錦芯眼睛瞇了瞇,忽然一個大跨步跳到臺上,一把扯掉了蘇燦瑤臉上的面具。 蘇燦瑤神色一震,詫異抬起頭,面具下露出一張清水芙蓉般的面龐,明眸皓齒,膚若凝脂,驚慌的眼神如小鹿一般清澈。 裴元卿眉心狠狠一抽,飛快擋在了蘇燦瑤面前。 潘錦芯面色蒼白的愣在原地,匆匆一瞥,已經足以讓她落荒而逃。 秦詩蘿惱怒的掏出鞭子,一鞭子甩在她腳下,言簡意賅道:“滾!” 潘錦芯抬眼看過去,忽然認出來,抽她鞭子的人分明就是當年那個將她和哥哥趕出秦府的秦家小姐! 想起當年的事,她氣得恨不能撲過去跟她廝打! 周圍的人雖然沒看到蘇燦瑤的長相,卻忍不住紛紛指責起潘錦芯來,尤其是跟蘇燦瑤一樣戴著面具的人。 “你這姑娘好生無禮,怎么能連聲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去掀人家的面具” “你如果不服輸,那你也上臺去畫好了,怎么能使這么下作的手段?!?/br> “你這樣突然冒出來真的很嚇人,誰知道你手里拿著什么,人家沒把鞭子抽在你身上就已經很不錯了,還不趕緊離開?!?/br> …… 潘錦芯氣得身體顫抖,“閉嘴!全都給我閉嘴!都是蠢貨!” 秋月擰眉,抬了抬下頜。 望月坊里的護院們跑過來,神色恭敬,動作卻十分強勢的將潘錦芯‘請’了出去。 潘錦芯被趕出門的那一剎那,莫名有一種歷史重演的荒唐感,當年她在秦家也是這樣被趕出去的。 啊啊啊氣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