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燦燦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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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童養婿是什么東西 “那輪得到我說話么”沈昔月心中窩火,毫不留情道:“二嫂,你不但縱容智哥兒屢次三番欺辱我錦瀾苑的孩子,現如今還親自動手,是真當我錦瀾苑沒人了嗎” 竇如華嗤道:“空口無憑,你們說智哥兒欺負你女兒,有什么憑證” 沈昔月把杳杳抱了起來,面色冷凝,“你看清楚,杳杳比他們小三四歲,不是他們欺負杳杳,難道還能是杳杳欺負他們兩個半大兒郎嗎你覺得這話說出去有人信嗎” 竇如華聲音滯了一下。 這話說出去的確沒有人會信。 沈昔月聲音里夾雜著濃厚的怒火,“我只知道杳杳手上有傷是真,你動手打毓哥兒也是真!哪怕鬧到父親面前,你也辯駁不了!” 竇如華稍微冷靜下來,眼睛轉了轉,擠出一絲笑意,“我剛才就是一時情急,想來其中是有些誤會,不過智哥兒被毓哥兒打了也是事實,既然幾個孩子都受傷了,就趕緊帶回去讓大夫給他們看看吧?!?/br> “你打了我兒子一巴掌,又推了我女兒,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沈昔月態度是從未有過的強勢,顯然氣得不輕。 竇如華面色沉了沉,卻不想把事情鬧到蘇昶面前,畢竟事情的起因在于智哥兒,而她一個長輩又親自動了手,說出去不光彩,恐怕會惹得蘇昶不悅。 她剛才不過是借題發揮,想要發泄一下這段日子憋在心中的郁氣罷了,其實心里清楚先動手的一定是蘇景智和蘇景祖。 竇如華抿了抿唇,好言好語道:“我推杳杳是因為她咬了我,我總不能任她咬吧至于毓哥兒……毓哥兒,快過來讓姨母看看,姨母剛才就是氣急了,你不會怪姨母的對不對” 蘇景毓睫毛顫了一下,唇角緊抿,臉頰依舊火辣辣的疼。 他抬起頭望向竇如華,直視著她的眼睛,沒有提起自己這一巴掌,也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而是道:“姨母和智哥兒都不該欺負杳杳?!?/br> 竇如華眉心不耐煩的蹙了起來,“是她太嬌氣,我不過輕輕推了她一下,她自己沒站穩怪得了誰至于智哥兒,他是你弟弟,你豈可跟他一般計較你下次如果再敢跟他動手,姨母還是會教訓你的,你聽清楚了嗎他是姨母的心肝rou,姨母以前對你那么好,你不知感恩就罷了,竟然還動手打姨母的心肝rou,真是一點教養都沒有!你這叫恩將仇報!” 蘇景智洋洋得意地哼了一聲。 蘇景毓面色蒼白,雙拳緊緊握著。 沈昔月斥道:“二嫂如果非要如此強詞奪理,那我們便去請父親給我們評評理!” 竇如華見她如此強勢,不悅起來,“幾個孩子的小打小鬧而已,你還想如何” “你也知道是小打小鬧,那你一個做長輩的還參與進去”沈昔月紅唇緊抿,語氣堅決,“你給兩個孩子道歉!” 竇如華強壓下怒火,扯著蘇景智和蘇景祖,氣急敗壞道:“你們快跟meimei說聲對不起?!?/br> 蘇景智和蘇景祖像兩只被拔了毛的小雞仔,耷拉著腦袋,站在原地不想動,被竇如華推了過去。 “……meimei,對不起?!?/br> “我們錯了?!?/br> 杳杳鼓了下腮幫子,奶聲奶氣道:“二嬸,你還沒給我哥哥道歉呢!” 竇如華心里暗罵了一聲,嘴角勉強揚起笑臉,“行,二嬸給你們道歉,剛剛是二嬸不對?!?/br> 杳杳舉起受傷的小手,微微吸著氣,“可是杳杳好疼??!要吃炙羊rou、鴨子湯、蟹粉酥、乳糕才能補回來!” 其他人:“……” 竇如華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脫下手腕上的赤金臂釧遞過去,“這是二嬸的賠罪禮?!?/br> 杳杳背著小手,一本正經道:“外公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二嬸下次不要再這么莽撞了?!?/br> 竇如華強忍著翻白眼的沖動,胡亂應了一聲。 杳杳這才接過臂釧。 蘇景毓看向蘇景智和蘇景祖,余怒未消道:“你們以后如果再敢欺負我meimei,我還揍你們!” 蘇景智和蘇景祖心有余悸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約而同抬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 以前在學堂里無論他們怎么折騰,蘇景毓都秉承著兄長的包容態度不跟他們計較,他們已經有恃無恐習慣了,第一次知道蘇景毓真動起手來竟然這么厲害,不由十分后怕,不敢再像之前那么肆無忌憚。 竇如華面露不滿,指責道:“毓哥兒,你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你是把我剛才的話當耳旁風了嗎” 蘇景毓垂下眼簾,睫毛在眼瞼上遮下一小片陰影,“姨母既然覺得我不懂事,那便是不懂事吧?!?/br> 竇如華氣得說不出話來,蘇景毓現在簡直是油鹽不進,她以前的心血全都白費了! 蘇景祖被匆匆趕來的嬤嬤帶走了。 竇如華也扯著蘇景智的耳朵往回走,邊走邊訓斥。 “不是讓你不要跟那兩個小妾生的一起玩嗎我怎么生了你這么一個蠢貨,被他們賣了還得幫他們數錢!” “娘!疼!疼哇!” 蘇景智捂著耳朵,吱哇亂叫著走遠。 回到錦瀾苑,沈昔月叫來大夫給兩個孩子處理傷口,竇嫣得知消息匆匆趕過來,杳杳立馬爬到她懷里撒嬌。 竇嫣心疼的不得了,拿著藥親自給她上藥。 杳杳坐在她懷里,她涂一下,杳杳就疼得往后縮一下。 竇嫣低頭給她吹了吹,動作愈發仔細和小心,因為不敢動作太急,涂了半天傷口還在流血。 裴元卿蹙起眉心,冷著臉上前抓住杳杳的手,按住不讓她躲。 蘇景毓接過傷藥,飛快灑在杳杳的傷口上,兩人配合默契,動作速度極快。 杳杳眼淚一下子就涌了上來,疼的淚眼朦朧,可還沒等她叫出聲藥就已經涂好了。 半刻鐘后,杳杳靠在竇嫣懷里,舉著包扎好的手,期期艾艾地看了裴元卿和蘇景毓一眼:“哎!我哥哥……木頭!我未婚夫……冰塊!我蘇杳杳……命好苦的!” 竇嫣心疼地給她吹了吹掌心,深以為然的瞪了兩個不解風情的冰塊木頭一眼。 蘇景毓:“……” 裴元卿:“……” ·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有一便有二,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給杳杳讀書便成了裴元卿每日都要做的事。 杳杳趴在暖炕上,手里捧著一碗銀耳羹,耳邊是裴元卿的朗朗誦讀聲,窗外落雪紛紛,處處銀裝素裹,屋子里暖炕燒的極為暖和。 她看了看手掌上即將愈合的傷口,開心地晃了晃腿,養傷的日子實在是悠閑又逍遙。 裴元卿念完一卷書,放下書卷,斜靠在窗邊,支起一條腿,抬眸看著天上飄浮的白云。 他忽然發現,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好像已經適應了這里的生活,沒有皇宮那么奢靡浮華,也沒有皇宮里那么腥風血雨,日子平靜安逸——除了蘇杳杳有些呱噪之外。 他因為身世和父皇的態度本來難免有些悲秋傷懷,可自從搬到了錦瀾苑,杳杳根本不給他回憶往事的機會,因為她,他每天的生活里都充斥著各種驚喜和驚嚇。 只是他依舊很想念父皇和皇兄。 不過他知道,他不能回去,父皇已經不要他了,有他在,皇兄會為了他不斷頂撞父皇,母后已經不在了,皇兄在宮里的日子本就艱難,他不想再給皇兄添麻煩。 也許祁粲從這個世上消失,對所有人都好。 他偶爾會想,他如果真的只是蘇家小七娘的未婚夫就好了。 …… 軒窗被風吹開,一絲涼風吹拂進來,裴元卿思緒戛然而止,回過神來,抬手把窗戶關緊。 杳杳捧著一碗熱騰騰的銀耳羹遞給他,聲音軟而清甜,“哥哥吃!” 裴元卿對上她晶亮的眼神,不用問就知道她心里又在打鬼主意,故作不知的把銀耳羹接了過去。 杳杳挨挨蹭蹭的坐到他旁邊,等他把一碗銀耳羹吃完,才軟著聲音說:“哥哥,我想聽故事,你會講故事嗎” 裴元卿瞥她一眼,將瓷碗放到窗臺上,“不會?!?/br> 杳杳癟了癟嘴,把受傷的那只小手舉起來,可憐兮兮說:“我受傷了,傷口可疼可疼了,聽故事才能轉移注意力?!?/br> 裴元卿看著她掌心已經結痂的小小擦傷,眉梢輕挑了一下:“你確定還疼” “……其實不疼,但有點癢?!?/br> 裴元卿在她眉心戳了一下,“你是為了給你哥哥出氣才受的傷,找你哥哥給你講故事去?!?/br> 杳杳鼓了鼓嘴巴,努力端水,“不要那么小氣嘛,如果你被欺負了,我也會給你出氣的?!?/br> 裴元卿沉默了一會兒,唇角勾起一抹惡劣笑意,“你真的要聽我講故事” 杳杳握著手里的團扇,小雞啄米一樣點了點頭,還主動拿起團扇殷勤的給他扇了扇風。 裴元卿可是皇子,說不定知道什么宮廷秘聞,她想聽! 裴元卿默默推開她手里的團扇,“……”這么冷的冬天還記得給他扇風,可真是感人肺腑,可惜他無力承受。 杳杳期待的看著裴元卿,宮廷秘聞!后宮兩三事!皇帝風月史!她來者不拒! “行?!迸嵩淠罅艘幌滤浐鹾醯哪?,“那我就給你講一個白衣女鬼鬧衙門的故事?!?/br> 杳杳身體一僵。 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樣 “聽不聽” “……聽?!?/br> 鬼故事也是故事嘛! 香爐里的白煙裊裊飄過來,裴元卿靠在大迎枕上,不疾不徐的講了起來。 “前朝有個衙門,衙門里的縣令是個貪官,貪官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整座縣城的百姓都對他怨聲載道?!?/br> “一日夜里,他帶著小妾在衙門里嬉戲,因為白天剛聽了一出戲,兩人興致頗濃,學著戲里的樣子在縣衙里演了起來,貪官裝作被審問的犯人,小妾穿著他的官服坐在案后裝青天大老爺?!?/br> “那是一個沒有月光的夜晚,衙門里只點了兩根白蠟燭,小妾坐在‘明鏡高懸’的牌匾下,一拍驚堂木,其中一根蠟燭就晃了晃熄滅了,小妾坐的位置陷入黑暗,另一根蠟燭顫顫巍巍的燃著,映照的貪官臉色忽明忽暗?!?/br> 杳杳聽得認真,一雙杏眼隨之微微睜大。 “小妾問道,堂下跪者何人” “貪官跪在地上,夜色太黑,他只能隱約看到小妾的輪廓,可能是因為相隔較遠,他總覺得小妾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陰森遙遠,他以為小妾是故意為之,肆無忌憚的笑了一聲,只覺得有趣,也配合的跪拜答道,小的李三誠?!?/br> “小妾再次拍響驚堂木,大聲呵斥,李三誠,你強搶民女,欺壓百姓,魚rou鄉民,你是否認罪” “貪官一臉壞笑答著,是,小的犯了□□之罪,見到美人便不忍辜負了良宵,尤其是大人這般姿色的美人,小的認罪,小的色欲熏心,小的該死?!?/br> “貪官笑著又拜了拜,匍匐在地上時,發現小妾的頭發很長,一直垂到了桌案下,那頭發極黑,如同浸泡在深水里的海藻一般,貪官不由奇怪,小妾的頭發什么時候這么長了” “說起頭發,他倒是忽然想起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