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書迷正在閱讀:滿級偵探穿成病秧假少爺后、春日燦燦、快穿:宿主又把反派撩到了、穿成炮灰omega茍到了大結局、養成的反派全都翻車了[快穿]、穿到現代之被愛人扭轉性格、夫郎他揣了個蛋[古穿今]、帶人魚崽崽娃綜爆紅[穿書]、娃綜下班后被毛茸茸撲倒、亂世農女,模擬求生
方清棠哭著求她進點食水,可冬姒不愿。 她一開始還是跪著的,后來沒力氣了,跪不住了,只能像只小貓似的蜷在角落里。 誰都想不通,冬姒發倔的點在哪里。 鴇母是最莫名其妙的,在她看來,一個低賤的娼妓能有男人愿意要就不錯了,就算隨便跟個人安定下來,不比在青樓里伺候人來的舒服? 冬姒小蹄子向來想得開,她風輕云淡地伺候過那么多男人,可如今要過其他姑娘求之不得的好日子了,怎的又不愿意了?難不成她天生輕賤,就甘愿在這地方做個臟女人? 鴇母越想越奇怪,第五日,她終于坐不住,打算親自去找冬姒討個說法。 那時的冬姒已經很虛弱了,她縮在墻角,整個人瘦得只剩了骨頭。 鴇母過去一把取掉她口中的布巾: “五日了,你還是不愿低頭?” 冬姒沒有力氣說話,只以沉默回答。 鴇母怒從心頭起,她揚起巴掌重重落在冬姒臉頰,把人打得摔伏在地: “不知好歹的賤胚子!明明以前像小狗似的最是乖順,究竟何時變成了這般模樣?!我想想……是不是初霽那個賤人?對了,她便是在這房間被關了整整三日,原來你是跟她學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人家初霽好歹是千金大小姐,有點貴人骨氣也屬正常,人家的倔好歹倔了條出路,你是個什么東西,東施效顰,賤胚子,也不怕惹人笑話!” 聽見這話,冬姒的身體抽動了一下。 她聽慣了辱罵,比這更傷人的也不在少數,曾經她從未反駁過,可如今,她心里卻有一個聲音,代替她說: “……我不是?!?/br> “你說什么?” “……” 冬姒這一生,放棄了很多東西,她身邊的人或事都在不停地推著她向前、推著她低頭,推著她認命。 她放棄了自己擁有的一切,放棄了尊嚴,放棄了曾經的自己,如今,他們還想逼她放棄她最后一點點可笑的堅持。 他們逼迫她、馴化她,要她一次次妥協,直到她親口承認自己輕賤。 她們要她為奴為婢,再為妾。 她不要。 “我說,我不賤?!?/br> 冬姒也不知哪里來的力氣,竟撐著坐起了身。 她盯著鴇母的眼睛,出口的話像是說給她,更像是說給自己: “賤的是你,是這世道!女子輕賤……女子輕賤??!這話是誰說的?!高低貴賤又是誰定的!若將依附他人存活當做無上榮光,那你便去好了!去?。?!可你憑什么來干涉我的選擇???!你自甘低賤,憑什么非要拉我與你為伍??。?!” 冬姒的聲音撕扯到嘶啞,將鴇母嚇得幾乎呆滯。 同樣怔住的還有扒在小黑屋門口偷看的姑娘們。 她們還是第一次瞧見冬姒這般模樣,她像個瘋子,原本精致的發髻早已散亂,鮮亮的衣裙上都是臟污,唱出動聽曲調的嗓音也嘶啞著,永遠溫柔含笑的臉此時神情癲狂。 可她一雙眼睛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亮,里面沒有麻木沒有死寂沒有黯然,里面有一團火,是被打入絕境后拼盡全力才迸出的一點光。 “我生而為人!你憑什么用一句‘賤胚子’評價我?!除了我自己,沒人能說我輕賤,沒人?。?!” 冬姒一雙手被綁在身后,她勉強撐起身子,朝鴇母的方向膝行幾步。 鴇母被她嚇得連連后退,她看著她的瘋癲模樣,聽著她的聲音響徹在陰暗的角落: “我是徐冬肆,我是徐冬肆??!我祖父是先帝智囊!是開國元老!我父親是內閣大學士徐??!一心為國兩袖清風!我的母親曾親手砍下敵軍頭顱,她飽讀詩書名冠皇城!我大哥為國捐軀戰死他鄉,二哥鎮守邊關定國安邦??!我徐家!滿門忠良??!而我?。?!” “你是個妓女?。?!” 冬姒未說完的話被鴇母尖利的嗓音掐斷了。 她重重一怔,眼里的火也顫了顫,重新化為了一片茫然。 鴇母見狀,自覺占了上風,又以更惡毒的言語刺向她: “你是個娼妓!是個千人跨萬人騎的臭婊子!是個沒骨氣茍且偷生的罪臣之女!你丟了你的驕傲丟了你的教養,去學討好人的本事!你現在跟我裝什么裝,你父母兄長再榮耀又如何?若我是他們,我看到你如今自甘低賤入泥,只會覺得羞愧,你是恥辱,你是賤貨,你是污點,你是破鞋,你是娼妓??!” “……” 冬姒聽著這些話,整個人像是瞬間失了生機。 許久,她卻笑了。 一開始只是低低顫著肩膀,到后來,她越笑越開懷,整個人看起來像極了瘋鬼: “是!我是娼妓!我就是個不要臉的娼妓?。?!我合該爛在泥里,然后一點一點,將所有輕視我侮辱我的人都腐蝕殆盡,可能我從一開始就錯了,我就該像那些男人希望的那樣,為個貞潔名聲一頭撞死,然后化成厲鬼,將你!將你們這些人一個個折磨到死!哈哈哈哈……狗皇帝,這爛透了的天下!爛透了的世道??!哈哈哈哈哈……母親??!母親?。?!哈哈哈哈哈你看見了嗎母親?。?!冬兒對不起您的教養啊母親?。?!” 鴇母瞧著狀若瘋癲的冬姒,一時竟發不出聲音,而后才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己整個人都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