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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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天很陰,沒有太陽,整座城市灰蒙蒙的,一切都像他眼珠的顏色。 深淺不一的黑和白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種斑駁的灰。 餓…… 安然感覺胃里有一把火在燒,但他沒發現任何可以吃的東西。 這座城市里早已沒有人類,沒有新鮮的血rou,路邊只有像他一樣的喪尸渾渾噩噩地行走。 安然驚訝地發現,雖然他們沒有開口,但自己卻能模模糊糊感覺到那些喪尸的想法。 他們在說餓。 好餓。 想吃…… 全都是這樣單調,簡單,毫無驚喜的字眼。 青年聽了一會兒游走喪尸們的心聲便失去了興趣,因為從別人嘴里聽到餓只會讓他感覺更餓! 安然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穿過幾條小胡同,饑餓感像一把銹鈍的刀子無時不刻地折磨著他,甚至讓他覺得如果再找不到吃的,自己可能就要死了。 然而死是不可能死的,也就變得越來越瘦的樣子。 不過安然顯然還沒到那一步,但如果再這樣下去的就很難說了。 好在即使變成了喪尸,安然也是最特別的那個,因為他懂得思考,盡管這種思考能力在原本的安影帝看來簡直弱爆了。 當城市里出現了兇殘的喪尸,弱小可憐又無助的人類會在哪? 家里? 一天兩天還行,日子久了,必然彈盡糧絕,比如他的那間出租屋。 那之后人們還是會冒險出來,和現在的他一樣,尋找食物。 所以簡單推理可得,食物在哪,人就在哪。 安然抬起頭,慢吞吞地環視一圈四周,然后將灰眼睛鎖定在了一棟t字形的建筑上。 那是一個大型商場,不過變成了喪尸的安然并不清楚這一點,他只是看到了掛在外墻上的巨幅廣告。 肥瘦相間,切成小塊的rou被串在鐵簽子上,表面灑滿辣椒和孜然,經過炭火的炙烤,滋溜冒油。 安然對烤熟后的rou串沒有絲毫興趣,但他隱約知道人類很喜歡。 打定主意后,青年稍稍加快了腳步,然而有句話叫做望山跑死馬,安然走了一刻鐘,那商場還是遙不可及的模樣,于是他停了下來,用僵死的大腦思忖片刻,目光落在了不遠處的小汽車上。 他記得那東西好像跑得很快。 青年一爪子穿透小汽車的車窗,然后便看到了丟在副駕駛上的車鑰匙,以及一顆淺灰色的玻璃珠。 那珠子半埋在一堆白色的細沙里,質地稍稍有些渾濁,安然用骨爪小心翼翼地把它挑起來,端詳片刻,又湊到鼻子前聞了聞,原本暗淡無光的眼睛微微一亮,然后毫無預兆地,啊嗚一口將它吞進嘴里。 玻璃珠入口即化,變成一股暖流流淌進青年的腹部,蔓延至四肢百骸,與此同時原先那種燒心撓肺的饑餓消失了,安然感覺到了久違的飽腹感。 他舒服地嘆了口氣,想找找車子里還有沒有這樣的玻璃珠,于是好奇地探頭進去望了一眼,只見后排座位上坐著兩具緊緊擁抱在一起的……尸體。 沒錯,不是活著的人類,也不是喪尸。 尸體已經高度腐敗,看不出原來的長相,只能分辨出應該是一男一女,后腦勺各開了個大洞,爛得一塌糊涂。兩人手里都拿著造型古怪的槍,安然猜他們大概率是自殺的,活不下去了,又不想變成喪尸,于是互相成全,保留做人的最后體面。 安然不置可否地撇撇嘴,然后伸長胳膊從里面打開車門,用那把纏了布條的短刀小心翼翼地把槍扒拉出來。 然后他看著沾滿血水和組織液的能量槍,呆住了。 他沒在車上找到第二顆玻璃珠,可來都來了,再加上覺得這東西或許會有用,所以將槍弄了出來,但要把它們帶在身上確實是不小的心理負擔呢! 安然想了想,用短刀挖了個坑,就地把槍埋了,等后面有需要再挖出來也不遲。 青年在心里給自己點了個贊,結果一轉頭,他就看到不遠處有個穿西裝的中年喪尸正直勾勾地盯著他,顯然把他埋槍的過程看了個全套。 那喪尸瘦得皮包骨,兩頰深深凹陷,身上的西裝破破爛爛,臟兮兮的,十分邋遢。 “嗷!”安然有種被人窺視的不爽,于是他毫不畏懼地盯了回去,并發出威脅的低吼:[你瞅啥?] 誰知西裝喪尸也不是個怕事的,直接嗷一嗓子吼了回去:[瞅你咋地?] 安然:…… 這是他除了餓,吃以外從其他喪尸身上感覺到的一種新情緒。 挑釁。 安然看看剛填滿的土坑,又看看街對面的喪尸,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緊接著像忽然活過來了似的,朝后者沖去。 安然的速度快得驚人,和他剛才慢吞吞走路的模樣判若兩人,仿佛一只矯健的獵豹,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西裝喪尸只感覺似乎有什么堅硬的東西攀上了自己的腰,然后一只修長冰冷的手托住了他的下顎,下一秒,只聽?!囊宦?,喪尸的腦袋和身體分了家。 安然憑借無比強悍的腕力,輕輕松松擰斷了喪尸的脖子,接下去他眼睜睜看著那顆呆滯的頭顱在自己手中迅速化為白色細沙,從指間滑落,最后只留下一個拇指大小的玻璃珠。 這玻璃珠和他剛才在小汽車里撿到的差不多,只不過顏色更深一些,質地也沒那么渾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