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續斷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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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仰春正用銀匙舀起溫熱的羹湯,小心翼翼地遞到林銜青唇邊。夕陽在他蒼白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暈,那雙眼眸雖無法視物,卻似能穿透黑暗,精準捕捉到她的每一個動作。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室內的靜謐,何掌柜帶著一群衣衫不整的下人,被全副武裝的兵士簇擁著闖了進來。仰春見此不由一愣,問道:“發生了何事?” 何敏一邊氣喘吁吁地 “哎呦哎呦” 叫喚,一邊手忙腳亂地整理著肩頭凌亂的衣褶,袖口上還沾著幾片碎葉子,“回二小姐的話,解毒圣手我們可算尋到了!可在返程路上,這群兵爺循著馬車轍印追了上來,非要‘護送’我們回來?!?nbsp; 他特意加重了 “護送” 二字,語氣里滿是無奈。 仰春眸光微閃,立刻明白了這所謂的 “護送” 實則是押送,不過是為了確保解毒大夫能及時送到林銜青身邊,防止有人從中作梗。她眉眼柔和下來,溫聲道:“這一路你們辛苦了,快些去休息吧,該領的賞錢自行去賬房支取?!?/br> 話音剛落,李掌柜滿面笑容地走進來,親昵地拍了拍年輕主事的肩膀,“余主事,這次的事辦得漂亮,后生可畏??!” 說著,便帶著眾人離開了。 林銜青聽聞動靜,薄唇輕啟,聲音雖虛弱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們也下去?!笔勘鴤凖R刷刷抱拳行禮,腳步聲漸漸遠去。 待眾人散盡,一個修長的身影才從陰影中顯現。那人倚在門框上,一襲素白棉布衣在昏暗中泛著溫和的光,腰間未掛任何配飾,僅用一根同色發帶將如瀑黑發束起,幾縷碎發垂落在棱角分明的臉頰旁。他身形高大卻清瘦得近乎單薄,眉骨微蹙,透著幾分古板,唯有那雙墨色眼眸深邃如夜,又仿佛暴風雨前墨色暗涌的大海。 仰春的目光與他相撞的剎那,心跳漏了一拍,對方卻率先垂下眼簾,長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她定了定神,輕聲問道:“不知大夫您怎么稱呼?” 他的聲音像深夜古廟月光朗照下的杉松,又厚又沉。 “喻續斷?!?/br> 仰春在心里輕聲念了兩遍他的名字,只覺得有些饒舌。反倒是林銜青開了口,“《本草綱目》里記載有一味藥叫‘續斷’能‘續絕傷’,不知可否是這兩個字?” 喻續斷淡淡道:“是?!?/br> 仰春聞言有些驚訝,“你還讀過《本草綱目》?” 林銜青無奈地笑了笑,露出兩顆虎牙,“行軍在外,受傷是常事,懂些藥理說不定哪天就能救自己一命?!?nbsp; 他說這話時,嘴角勾起的弧度帶著少年人的灑脫,卻也暗藏頗為危險的經歷。 這倒也是。 最懂藥理的人一定是最容易受傷的人。 仰春起身,將空間讓出來,對著喻續斷和他身后一個年輕小童道:“那就麻煩喻大夫為林公子診治了?!?/br> 喻續斷聞言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拎著藥箱上前。他抽出銀針,在林銜青身上各處都扎了進去,而后一根一根檢查。接著又為他搭脈,觀察瞳孔和舌苔,整個過程細致入微,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他檢查得很細致,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他才沉聲道:“好了?!?/br> 仰春趕忙上前幫忙攙扶林銜青躺下,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他冰涼的掌心,那掌心的溫度讓她心頭一顫。 原來他也在害怕。 她輕輕握住那只手,用指腹溫柔地摩挲著,像是要將自己的暖意傳遞過去,“沒事的,沒事的?!?/br> 喻續斷的目光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一瞬,又迅速移開,而后平淡地安慰道:“這位公子不必擔心,毒雖已侵入經絡,但毒性尚淺,只需按時服藥、藥浴、施針,不出百日便可痊愈?!?/br> 仰春聞言松了口氣,看向林銜青道:“林公子,這回可放寬心了?!?/br> 林銜青也綻放出一個明媚的笑容,調侃道:“那就好,那就好,林某并不懼殘廢之軀,只怕無緣得見柳姑娘芳容?!?/br> 仰春松開他的掌心,笑道:“貧嘴?!?/br> 這邊的響動并未影響喻續斷開方子。他從背簍中拿出執筆,小童為他研磨,他彎腰不緊不慢地寫著方子。 仰春側頭看去,見桌子低矮,他極高,彎腰就著桌子寫字很不方便,但他腰身仍舊挺直,撫著袖子慢條斯理。 再看那藥方,一筆一畫,工整而嚴謹,如被墨繩校準過一般橫平豎直。 “這個是煎服的,一日三次?!庇骼m斷遞給仰春,手指不經意地擦過仰春的指尖,他立刻收回手指,在衣袖上捻了捻,“失禮?!?/br> 又道:“每日一次浸泡藥浴,每次泡滿半個時辰,中途一直續熱水,泡到大汗淋漓,皮膚熱紅最佳?!?/br> 喻續斷如無波古井的眼睛掃過林銜青刀削斧鑿卻傷痕累累的腹部,補充道:“泡的時候把傷口裸露出來,有利于皮rou的清毒,但是要擦凈水再重新包裹干凈的布帶?!?/br> “每日辰時和申時我會過來施針,三管齊下,約莫不過十天可視物,不過百天可痊愈?!?/br> 仰春聞言喜出望外:“太好了!” 她感謝的方式也比較樸實。 “薺荷,去為喻大夫取來百兩白銀作為診金?!?/br> 仰春一邊說著,一邊悄悄觀察喻續斷和小童的神態。若發現他們露出不滿的神色,會立刻改口再多給些。 喻續斷倒是表情一點沒變,只是他身旁的那個七八歲的小童震驚地張大了嘴。 仰春明了,這個數字不算給得低。 又道:“喻大夫舟車勞頓,需得休息,我為您在柳府的客房中備好房間,每日車馬接送,林公子的傷就拜托您了?!?/br> 喻續斷仍舊斂著眼皮,淡聲道:“是?!?/br> 他轉身時,衣袂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藥香,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仰春卻在這陣藥香里嗅到了一絲清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