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 你跟汪妙妙私交很好”

    “先生，我沒有任何私心。只是……她確實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亞人?！?/br>
    “普通如果她真的非常普通，倫納德絕對不會特意將她安排進主宅?！?/br>
    “或許他只是單純的色心大發, 或者想混淆我們的注意力?！?/br>
    “斯坦，你最近一次躁狂期感覺如何”

    “……”

    “汪妙妙來了之后, 你的躁狂癥狀明顯減輕了, 是不是”

    “卡莉分析了汪妙妙服務過的的所有客戶，包括你我。所有人在接觸過汪妙妙后躁狂值都有了不同程度的減輕。這絕對不是一種偶然, 汪妙妙身上必然有特殊之處，而且這種特質會隨著接觸，影響到她身邊的人?！?/br>
    “或許是因為她的那些食譜和按摩……她那個賬號上不是很多人都說，吃了她的特制食譜之后躁狂值降低了嗎”

    “食譜確實有用，但是那不是唯一的原因?？ɡ蜃隽藢φ战M實驗，只使用食譜以及汪妙妙所學習的基礎按摩手法，躁狂癥狀確實有所減輕，但減輕程度遠遠不及與她近距離接觸的人。換句話說，她才是問題的關鍵?！?/br>
    “卡莉，你來說吧?！?/br>
    “是的先生，我分析了汪妙妙的就診記錄和其他資料，發現以下疑點：

    第一，她的身份存疑；她最初是被消防隊從非法生物機構的火災現場救出的，因為年齡和外貌吻合那個機構的記錄，所以被登記為貓系亞人。但是我們無法確定那個機構是否真的有這么一名貓系亞人，也無法確定她是不是就是那名貓系亞人；

    第二，我調取了她當時的醫療報告，這份報告幾乎無懈可擊，但是我從系統記錄中找到了篡改報告的痕跡。篡改的人手段相當高明，原本的資料已經無法恢復。我詢問了汪妙妙的主治醫生，據說她當時受到了極其嚴重的外傷，但是耳朵和尾巴卻似乎是天生的畸形，但他在護工的暗示下，他為她寫上了因傷致殘的病歷。醫生所說的病歷與系統上的幾乎相同，但他認為傷口圖片似乎發生了變化，換句話說，有人篡改了圖片。另外一層佐證就是，在我詢問那位醫生之后，之前照顧汪妙妙的一名蜥蜴亞人的護工就失蹤了?！?/br>
    “失蹤難道那名蜥蜴亞人是“方舟”的人，可是為什么“方舟”會突然注意到汪妙妙呢”

    “根據醫療系統記錄，汪妙妙曾經在一次誘導劑襲擊中遭受襲擊，倫納德救了她，當時她腿部出血，被送往醫院。我懷疑倫納德在那次意外中發現了汪妙妙的奇特之處?！?/br>
    “她即使擁有高抑制性抗體，也并非無可替代。α抑制劑已經幾乎是完美的了，她有什么值得“方舟”這樣大費周章”

    “你還記得她的耳朵和尾巴的嗎”

    “你說她的耳朵和尾巴都是畸形那又能說明什么呢”

    “與其說這是一種畸形，我更加傾向于猜測，她根本不是貓系亞人?！?/br>
    “可是，就算她是其他種族的亞人，那又如何”

    “如果她是其他種族的亞人當然不會如何，但是我有一個猜測，如果她根本不是亞人呢”

    “她怎么看都不是獸人吧?！?/br>
    “斯坦，或許你小學的時候學過十二家族起源的神話故事”

    “卡莉，我覺得你可以直接說結論，而不是從神話故事開始講?！?/br>
    “不不，我要說的事情正是與這個神話故事息息相關，因此我才會在這里提起這個故事。傳說，神乘坐方舟降臨在這個星球上，他們向大地揮灑生命的種子，因此獸人的祖先，就被創造出來了。神又向大地揮灑神圣的種子，獸人的祖先們便直立而起，其中一半變成了獸人，另一半變成了亞人?！?/br>
    “神對獸人說，你們更接近你們的本源，有更強大的力量，因此你們應該承擔需要力量的工作；”

    “神對亞人說，你們接受了更多的改變，有更靈活的技巧，因此你們應該承擔技巧的工作?！?/br>
    “卡莉，你的故事未免太長了?！?/br>
    卡莉瞪了一眼斯坦。

    后者毫無歉意。

    “繼續說?！币辽蚩ɡ螯c了點頭。

    “神說獸人更接近本源，亞人則改變更多。那換句話說，獸人的祖先應該原本就是獸的模樣，而亞人接受的改變，使他們更偏向“人”。我認為，“人”的外形，是“神”根據自己的外形設計的，也就是越偏向“人”，就越偏向“神”。我在學生時代曾研究過亞人的平均外貌特征，總結出了一種特殊的形象，這種形象的身材適中，沒有任何獸耳和尾巴，皮膚表面沒有覆蓋長毛或鱗片，請看——”

    卡莉展示了一個合成圖片，“沒有尾巴和耳朵的汪妙妙，不正是這種“平均人”嗎”

    “你說，她是非法生育機構通過違規實驗造出來的“神””

    卡莉搖了搖頭，“生物科學何其復雜，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機構達到了可以破解這種基因密碼的水平。汪妙妙智力正常，四肢靈活，身體健康，我認為她并不是拙劣的實驗造物，相反，她是一個天然的“人”?；蛘哒f，她是一個淪落到此處的“神”?！?/br>
    “卡莉，你所做的猜測未免大膽過頭了?！?/br>
    “除了這樣猜測，我無法解釋為什么她有這么多特殊之處。我們目前所使用的α抑制劑原料是某個特殊供體所產生的躁狂病毒抗體，這已經是所有抗體中最能抑制躁狂病毒的一種，但也只能即時降低病毒的活性，并不能殺死病毒。而接近汪妙妙一段時間的人，他們體內的躁狂病毒數量大幅下降了?！?/br>
    “僅僅通過信息素就能殺死困擾無數獸人的躁狂病毒，斯坦，你現在還認為汪妙妙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普通亞人嗎”

    斯坦沉默良久，“如果你說的都是真事，那這件事一旦暴露，她……”

    “她會成為一個被所有人爭搶的活體疫苗。如果她能夠與獸人或亞人產下同樣具有這種能力的后代，恐怕她將成為一種公共資源?！?/br>
    伊森一直沉默地聽卡莉講述，直到聽到“公共資源”的時候，他皺了皺眉。

    “卡莉，解釋到這里就行了?！?/br>
    “是，先生?！?/br>
    “先生，如果妙，汪妙妙真的有如此重要，我們為什么不將她嚴格的保護在主宅，而是……算了，沒有地方比您身邊更安全?！?/br>
    “主宅之所以安全，是因為我在這里；一旦我不在這里，這里并不比其他任何一個地方安全?！?/br>
    “那我們能否推遲這次訪問或者變更計劃”

    “一旦中央廷因為這次異常的推遲看出什么異樣，你想將汪妙妙拱手交出去嗎而且若變更計劃，萬一“方舟”也變更計劃，那主宅內部埋藏的隱患也可能無法解除。一個有漏洞的住宅，也并不安全?！?/br>
    “可，一旦計劃出意外……”

    “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安排的事情。一旦計劃出意外，我需要你按照去執行我的第二層指令?！?/br>
    “可是先生，如果那樣的話，您的……”

    “斯坦，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當然，最好用不上?！?/br>
    “我明白了，先生?！?/br>
    “卡莉，你與斯坦協作，務必做好保密工作?！?/br>
    “是，先生。您訪問期間，我會將后方安排好?！?/br>
    同一時間，妙妙收到了前輩的通訊。

    “妙妙啊，你準備好出差沒有啊”

    “前輩，我、我完全沒有準備好，我正想向您請教應該準備些什么……”

    “你居然完全沒準備我聽說這次你們去的是中央城總部，那邊可是著名海灘旅游勝地，當然是準備學習游泳、買泳裝和查海灘游玩攻略??！”

    “啊”

    “啊什么，難道你居然不知道那邊的海灘有多出名我之前去過一次，那真的，太好玩了！太美了！”

    “不是，前輩，我不是去出差嗎您不是應該交代我準備好完成工作才對嗎”

    “害！我們這種工作到哪里都是一樣的啦，難道到海濱城市之后你要發明一套海灘專用舒緩手法 ”

    “那倒做不到啦……”

    “那還有什么好準備的，你就放寬心，準備好公費出游就行！”

    “好、好吧……”

    第030章 靈藥

    倫納德所住的公寓樓層很高, 坐在窗邊的時候，可以盡覽城區的景色。

    他在思考的時候，喜歡坐在高處俯瞰風景。

    城市的夜晚燈火通明, 隨著夜色漸晚，許多燈光逐漸熄滅，遺留下的燈光星星點點，在夜色中搖曳。

    像是陸地上的海。

    貓系獸人對水的態度是兩個極端，一半極端厭惡水, 一半極度喜歡水。

    倫納德是后者，他從小生長在海邊，小時候最喜歡的娛樂就是潛入水底。水底有無數奇妙的生物, 好看又好吃。有時候倫納德會在水底發呆, 有一次因為發呆太入迷，差點淹死自己。

    倫納德正看著手環投射出來的影片, 布置精美的水缸中, 數只晶瑩閃爍的水生生物正在悠閑地漂浮。

    其中那只七彩浮游蟲熒光閃爍, 被養得極好。

    這是妙妙發給他的視頻。

    倫納德一開始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送個水缸給妙妙，這是他這么多年送禮經歷中最不合時宜的禮物——給一個女孩送一個玻璃缸，這顯然既不優雅, 又不可愛的。

    但是他就莫名地將這份禮物送出去了。

    挑選水缸和里面的內容物的時候，他選得很爽快，幾乎沒費什么時間就搭配好了造景和里面的水生動物群。準備飼養說明用了一些時間, 他頗費了一些時間將那份有些啰嗦的飼養指南刪減得沒那么繁雜。

    現在看來，妙妙確實有好好使用那份指南。

    妙妙似乎天生就很擅長照顧, 無論是照顧她的客戶們, 還是照顧她的寵物。

    只要待在她身邊，倫納德就感覺到自己被沉浸在久違的安寧中。

    就好像此刻。

    躁狂后期的癥狀來襲就像是身體里有海嘯, 一波一波地沖擊著倫納德的理智。但是這次的躁狂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輕，倫納德甚至能夠保持獸人形態。

    倫納德的身體越平靜，心情就越激動。

    上次在游樂園，他受到摩天輪中殘留的誘導劑影響，但舔舐了妙妙的血之后卻馬上平靜了下來。他幾乎是即刻就意識到妙妙的不同尋常，同時意識到，妙妙可能為他帶來某種利益。

    于是他馬上開始接近她。

    隨著“方舟”對妙妙血液解析的深入，倫納德越發意識到自己幸運地挖掘了怎樣的寶藏。

    妙妙，妙妙。

    怎么會有這樣的靈藥

    只要一點點的血，就能讓一個躁狂后期的獸人保持理智。

    妙妙的血內含有能夠滅殺躁狂病毒的抗體。

    不是抑制，而是滅殺。

    在此之前，所有的抑制劑都只能抑制病毒的活性，這意味著一旦停藥，病毒依然會爆發。

    而如果妙妙的抗體被制作為抑制劑，那說不定躁狂癥將成為可以治愈的疾病。

    這樣的發現一旦公之于眾，在獸人中引起的影響幾乎無法想象。

    如果倫納德早些意識到妙妙是這樣特殊的，他或許不會就這么輕易地將那份血樣交給“方舟”，然而這份血樣到了“方舟”手里，一切就已經不能再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