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他的眼淚擦干凈：“你知道我是誰嗎？”

    裴霖淚眼汪汪地看著她。

    她粲然一笑，宛若黑夜般的星星般閃耀。

    “我是魔尊，我一定有辦法的?！?/br>
    裴霖可憐兮兮，紅著眼抓住她的衣角：“那、那你會死嗎？會受傷嗎？”

    她給他擦眼淚：“不會?！?/br>
    云瑤順便給陸知閑和祈聞擦眼淚：“別哭了，好幾十歲的人了，哭起來怎么還跟小孩似的，多難看?！?/br>
    她要去一趟鳳凰山。

    那里是離天道最近的地方。

    她需要找天道談談。

    她望向不遠處的星澈：“你們先去看看白月嵐?！?/br>
    星澈立在不遠處，蹙眉望著云瑤：“你想去哪？我跟你一起?！?/br>
    云瑤擺擺手：“不用，你跟我會拖累我的?！?/br>
    星澈：“？”

    她御劍而起：“白月嵐的葬禮上可不能沒有徒弟，我走了?！?/br>
    說罷，云瑤一路疾馳到鳳凰山，卻見湛英立在鳳凰山口，遙遙朝她望來。

    云瑤滯住腳步：“師尊?！?/br>
    湛英背著手，神情凝重：“我就知道你會來?！?/br>
    云瑤毫不猶豫：“師尊，徒兒去意已決?！?/br>
    湛英閉上雙眼，也有所預料。

    但她不急著放她過去，只道：“云瑤，這世界沒有天命，想要的一切都能自己去爭取，所謂事在人為，人定勝天，說的就是這世間的每一個人?！?/br>
    “但在天道身邊的日子，是能看得到盡頭的，因為天道早早就把你的結局定了，你上一次死在大戰里，你這一次還會死在大戰里?！?/br>
    “這一次死后，你還會重生，但因為你幫忙完成了兩世的血洗，你就自由了，天道甚至會補償你，會給你一個安穩幸福的人生，你可以愛你想愛的人，會有父母疼你，愛你，你會有朋友?！?/br>
    “可一旦你跟它談了條件，你依舊要當魔尊，依舊要生來死去，永遠不得自由?！?/br>
    湛英痛惜地望著她：“你明明躲了五百年，你明明不喜歡你的人生，這是你能獲得自由的機會，你終于可以為了你自己活著了，但如今如果你講了條件，你就要為一個自戕的人失去自由，不值得的，你可以擁有更好的人生?！?/br>
    云瑤垂下眼眸。

    白月嵐那雙內疚的眼睛，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回顧她經歷的一切，她失去了回到這里的初心。

    她殺死過作孽的他們。

    如今他們干干凈凈，她一想到那些無辜的眼睛，就下不去手了。

    她徐徐道：“師尊，誰說我這樣的人生不是最好的？”

    湛英一怔。

    云瑤很坦然：“你知道這天地下有多少人為了一升米要賠了一條命去，會被逼著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有很多不得已的事情要選擇，甚至有很多人努力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愛不得，求不得，是人間常態?！?/br>
    “當了魔尊，世人畏我怕我，厭我煩我，可我衣食無憂，無上尊貴，是很多人求也求不得的?！?/br>
    “一定有很多人愿意跟我換人生，我又何必糾結呢，我應該珍惜?！?/br>
    云瑤拱了拱手，與湛英擦肩而過。

    湛英似乎是嗚咽了一聲。

    她震驚回頭。

    湛英背對著她，仰頭看天。

    云瑤也不想戳穿，只道：“師尊，如果今天需要拯救的人是你，我依舊會義無反顧的?！?/br>
    說罷，她頭也不回地進入云端。

    第312章 我那貌美動人的前夫

    湛英這才敢回頭，早已淚流滿面。

    紅楓從暗處走出來安撫她：“孩子們有孩子的選擇，你勸不住的?！?/br>
    湛英說不出的難過：“星澈是這樣，云瑤也是這樣，這幫孩子就非得去撞那個南墻！后悔也別來找我哭！煩得要死！”

    云瑤飛到云端之上，立在云彩中。

    她什么也沒說。

    熟悉的四郎音徐徐響起：“人人都說魔尊沒有軟肋，但沒人知道，只要能動魔尊在意的人，魔尊的軟肋隨意拿捏?！?/br>
    她翻了個白眼：“趕緊吧，你知道我要什么，我也知道你要什么，別廢話了，浪不浪費時間啊?！?/br>
    四郎音緩緩道：“瀾玉，我就知道，讓你身邊的人死這一招對你永遠管用，上一個是云瑤，這一次是白月嵐?！?/br>
    云瑤哽住，突然緊張起來：“你他媽不會是故意讓白月嵐死的吧？！”

    天道不說話。

    她愈發震驚：“你不會是故意讓我一輩子困在你身邊一輩子的吧？！生生世世不分離，要一直一直在一起？你擱這兒時間煮雨呢？！”

    “……”

    云瑤上前一步，叫罵道：“你有病吧你！你引進ai把你腦子a壞了是不是？！白月嵐自殺也是你計劃的一環唄？你創造出了云瑤，讓云瑤跟我一起玩，然后云瑤慘死，現在你又讓白月嵐死，我再來跟你換條件，你不打算放我自由了是不是？！”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氣得捶云：“我他媽揍你??！”

    天道不說話。

    她氣不打一處來：“你為什么不說話?！?/br>
    天道：“等你揍完?！?/br>
    云瑤：“……6?！?/br>
    她收拾好心情：“趕緊的吧，順便把你的大叔音換了?！?/br>
    天道轉換成港腔女音：“家人們誰懂啊?！?/br>
    云瑤：“？換！”

    天道轉換成清爽男音：“下載要流量，不換了，就這個，你說什么我也不換了?！?/br>
    云瑤：“……普通聲音就行，隨便你吧?！?/br>
    天道：“先說好，不是我讓白月嵐死的，他陽壽有限?！?/br>
    云瑤：“？上一世他活的可沒這么短?！?/br>
    天道徐徐道：“那是因為上一世他被白軟軟控制了，他被控制得六親不認，死在你手里是遲早的事情?！?/br>
    云瑤匪夷所思：“那你上一世在干什么呢？”

    天道：“我在等你回來?！?/br>
    ？

    云瑤：“怪起來了?！?/br>
    天道疑惑：“哪里怪?！?/br>
    她厭惡：“怪膈應的?！?/br>
    天道：“……”

    天道似乎是嘆了口氣：“跟我談條件，說話還這么不客氣?！?/br>
    云瑤冷笑：“還能有別人跟你談條件嗎？”

    天道：“當然，湛英就跟我談過條件，她哭著求我，還跟我磕頭呢?！?/br>
    云瑤大吃一驚：“什么條件？”

    天道不疾不徐地說：“她的愛人做錯了事情，靈魂永世不得超生，而且還要受刑，她心疼她的愛人，求我放他一馬?！?/br>
    云瑤震驚。

    沒想到她那個清清冷冷的湛英師尊還是個癡情的人。

    “然后呢？”

    天道說：“我答應了，換她永遠聽話，不然你以為她身為京妙儀的師父，為什么在京妙儀死后沒有為徒弟報仇？因為我不讓她動手，她生生忍著恨意，看徒弟的仇人結婚生子，而她一手帶大的徒弟在雪山下被埋一萬五千年，曾經我不以為這有什么，但如今引進ai后，我感覺到了很多人類的情感，我猜想，她那一萬五千年的滋味不好受?！?/br>
    云瑤：“……你是真畜生啊?！?/br>
    天道笑了：“你說是就是吧?！?/br>
    她翻白眼：“我答應你，以后你隨叫隨到，我再也不躲藏了，我也不退休了，你愛咋咋地吧?！?/br>
    天道卻并不認同：“云瑤，白月嵐自戕是他自己的選擇，你把他救回來，對你來說是大虧?！?/br>
    “你馬上就要退休了，這一次你死了，我就再也不會找你了，還會補償你，讓你幸?？鞓愤^一生?！?/br>
    云瑤不為所動：“白月嵐昨晚是跟我訣別，我卻沒有看懂，讓他自戕了，我心里不好受，我就非得要救，現在誰說也不好使！”

    天道不這么認為：“白月嵐死在他最愛的荷花池里，你怎么就覺得他不是幸福死亡的呢？”

    云瑤無語了：“他喜歡哪他媽是荷花池啊，他喜歡的是給他種荷花池的我！”

    “愛而不得、母親做壞事、他被人嘲笑、童年沒朋友、母親控制欲強，他被上了重重枷鎖，死亡是一了百了而已！跟幸福有個屁的關系？！”

    天道反而問她：“一了百了就不是幸福了？”

    云瑤：“……我哪知道，我又不是白月嵐！你趕緊跟我換了就行了??！”

    但她還是斟酌著說：“但白月嵐既然自殺了，就讓他脫離他母親的掌控吧，給我養著，反正我有養狗的經驗，養人也是一樣的?！?/br>
    天道：“你不是討厭別人追求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