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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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地面猛地塌陷出一個大坑。 青蓮雙使雙腿深深沒入其中。 衛韜則借力高高躍起,險之又險避開了悄然綻放的一道劍芒,朝著一側的空處飛速落下。 就在此時,又有兩道劍光映照虛空。 左右交叉,前后遮擋。 完全攔住了他的去向。 洪家老祖微微瞇起眼睛,眸子里浮現出一抹好奇和期待的神情。 唰! 毫無征兆的,兩道劍芒同時落空,無聲無息沒入地面,瞬間便切割撕裂出一道十字交叉的漆黑裂隙。 “原來是靈明宗師,這一手倒是有點兒意思?!?/br> 洪家老祖目光追逐著那道鬼魅般的身影,視線凝聚在衛韜不斷變向的羽翼上,面上閃過些許恍然表情。 “這樣看來,這個年紀輕輕的靈明宗師是單獨一人,不過想要拿下他,竟然還要兩個青蓮宗師和三個劍道宗師聯手,他們簡直是將獅子搏兔亦盡全力的心態用到了極致?!?/br> “既然如此,柿子要撿軟的捏,老夫就先將他拿下,然后再專心對付剩下的五個人?!?/br> 洪家老祖意隨心動,身隨意動,忽然向前一步踏出,整個人便在原地消失不見。 再次出現時,他毫無征兆便來到了衛韜近前。 伸出枯瘦如柴的手臂,一把抓了下來。 “老東西找死!” 衛韜心中猛地一跳,只感覺這一抓看似普通平常,卻完全封堵住了自己所有的閃避空間,根本就躲無可躲,退無可退。 既然如此,那就不躲不退。 咔嚓! 洪家老祖一爪落下,入手處卻是一片滑膩。 他微微訝然,看向忽然纏繞在自己手臂的一條長蛇。 “這是……” “他不是靈明宗師嗎,怎么突然生出了修蛇的尾巴?” 洪家老祖微微一怔,隨即一抓一攪。 咔嚓! 剎那間黑鱗碎裂,皮開rou綻。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下,修蛇長尾便差點兒被攔腰截斷。 轟! 衛韜心中怒火升騰,卻也借助反震之力猛然轉向。 移形換位般脫離了洪家老祖的周圍,挾裹著呼嘯的狂風,朝著某個方向蓋壓而至。 就因為剎那間的出神,洪家老祖便失去了繼續出手的機會。 他盯住那道脫離控制的身影,渾濁的眸子里驟然閃過一道寒光。 巨大風壓當頭落下,洪少爺猛地抬頭。 他還未從狂喜中回過神來,意識陡然一片恐怖的空白。 他想要扭頭逃跑,卻發現自己連腳趾都無法動彈一下。 只因為衛韜已經掐住了他的脖頸。 嘭! 洪少爺驚恐的表情定格在了這一刻,然后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衛韜隨手丟掉已經沒有了頭顱的尸體,目光平靜看向了剛剛落地站直身體的洪家老祖。 “老東西,想趁亂偷襲我?” “那就先斷你的根,再殺你的人!” 第318章 演法 天色晦暗,星消月隱。烏云厚重低沉,仿佛就要觸及地面。 瞬間的停滯之后,寒風席卷雪花,再次將只剩下殘垣斷壁的道觀填滿。 幾道身影呈品字形,隔開一段距離相互對峙。 洪家老祖輕輕撣去衣袖上沾染的雪花,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衛韜身上,根本沒有朝著那具軟軟倒地的無頭尸體看似一眼。 洪少爺的慘死,根本沒有在他心中升起一絲波瀾。 剛才口口聲聲說著的乖孫,在他眼中就像是垃圾一樣,無用了就要隨手丟棄,自然不會有任何的感傷。 甚至遠遠不如見到那段修蛇長尾后,給他帶來的疑惑與訝然更濃。 “身為靈明宗師,卻又懷有玄武秘技,關鍵還如此年輕,當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換舊人?!?/br> 洪家老祖輕輕呼出一口白霧,又將目光移到另一邊的五人身上。 盯著他們看了片刻,他心中忽然升起更大的疑惑。 “心意互連,氣機相牽,青蓮宗師竟然和劍閣劍士搞到了一塊,他們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只是仔細感知之下,這幾人卻隱隱有種遲滯僵硬之像,比起靈明透徹的宗師心境,就像是缺少了什么關鍵的東西?!?/br> “不過都無所謂了,今夜當能大補一番,也算是在迎接那道降臨神意前,能將有些虧虛的狀態補充回復至圓滿?!?/br> 咚! 沉悶心跳在黑暗風雪中傳開。 衛韜雙腳一前一后,身體微微下沉,再結元胎拳印,精氣神意不斷向上拔升,仿佛融入黑暗虛空,與漫天風雪交織一處。 剛剛電光石火間的交鋒,讓他再次確定了兩件事情。 第一,青蓮左右使,劍閣三劍師確實心意相連,幾乎達到了同心同體的層次。 但是,和洪家老祖一樣,他也隱隱察覺到了對方似有不諧之處,似乎并不能完全發揮出他們應有的實力。 第二,比起青蓮使和大劍師,不遠處那個看著快要老死的家伙,所帶來的威脅感甚至還要更強,剛剛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抓,都讓他生出擋無可擋、避無可避的壓迫感覺。 “老家伙實力層次如此之高,又姓洪,難道就是道主曾經提過的那位洪老宗師?” 衛韜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 頓時收斂氣息如頑石,仿佛與周圍的斷墻完全融為一體。 另外一側,青蓮左使聞衍面無表情,語氣生硬緩緩說道,“原來是四象殿的洪舜峑老先生,怪不得有如此高的修為境界。 只是老而不死是為賊,死而不僵是為妖,你能從武帝時代一路活到現在,早該躺平到地下享享清福,而不是像現在這般還要東奔西走,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插上一手?!?/br> “你一個青蓮教的妖人,竟然還能厚著臉皮說教老夫,簡直是不知道死為何物?!?/br> 洪舜峑聞言只是淡淡一笑,“三十多年前,老夫與東禾先生,玄武齊道主等人攻入往生之地,擊殺妖教門徒無數,弱水都要被鮮血染成紅色。 還記得在那個時候,就連你們所謂的青蓮法王都沒有你這么狂妄?!?/br> “我們究竟是不是狂妄,一會兒就可以讓洪老宗師知曉?!?/br> 青蓮右使梵慈接過話來,“至于死為何物,我們雖然未曾真正死過,卻還是不怕死的。 比如說,我們現在就敢直接自盡而亡,洪老宗師活了這么久應該也夠了,敢不敢和我們一起結伴同行,奔赴黃泉路上?” “你說自己不怕死?” 洪舜峑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般,“其他任何人這么說,老夫或許也就信了,但唯獨你這位青蓮右使,實在是沒有資格出此狂悖之言。 說到此處,老夫清楚記得三十年的往生之地,你梵右使為了更快逃得性命,毫不留情親手斬殺擋在自己面前的同伴,就連那位我見猶憐的小姑娘都沒有放過?!?/br> 梵慈并未出言反駁,只是接著說道,“往事已經隨風飄散,如今的我,早已不是當初的我,所以這些陳年舊事也不必再提?!?/br> “梵右使不愿提,那么不提也罷,不過在老夫看來,卻只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br> 洪舜峑說著又是一笑,“當年往生之地一戰,你在心中被種下了懼怕死亡的種子,如今隨著時間的流逝,那粒種子早已經生根發芽,成長為參天大樹。 所以無論梵右使承不承認,它就在那里,深深扎根在你的心里?!?/br> 衛韜從頭到尾沉默不語。 聽著兩邊言語機鋒,相互影響擾亂對方心境,卻始終有著莫名古怪的感覺縈繞于胸。 在他看來,姓洪的老家伙還是來得稍微晚了一些。 沒能親眼見到青蓮左使聞衍那一抬頭的“風情”,也沒有聽到此人說出小賤婢三個字時的“腔調”,根本不知道這幾人的詭異之處。 因此其所做的一切努力,怕是都要成為無用功。 時間一點點過去。 風雪越來越大,在地面堆積越來越厚。 七道身影默立不動,誰都沒有搶先出手,甚至沒有動上一下身體。 就像是變成了一具具冰雕,矗立在白茫茫的荒野深處。 嘩啦! 忽然,似乎有拖泥帶水的腳步聲響起。 由遠及近慢慢朝著道觀靠近過來。 不久后,破敗道觀附近出現了一道僵硬扭曲的身影。 這是一個裹著破舊衣袍的番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