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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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被惟妙惟肖、神態各異的沉寂面孔注視著的感覺,絕對會讓人感到極度不適,剎那間便會遍體生寒,起上一層細密的雞皮疙瘩。 但年輕人卻恍若未覺,面上笑容甚至越來越盛,甚至生出一種猙獰扭曲的感覺。 就連身上所穿如雪白衣,也在此時此刻變得漆黑如墨,仿佛和大殿內氤氳涌動的黑暗完全融為一體,再也不分彼此。 轟??! 陡然一道驚雷從外面炸響。 緊接著,緊閉的殿門被重重推開。 兩個紅衣紅袍,面容枯瘦的番僧一步踏了進來。 “究竟是誰在歷代上師坐化之圣殿作亂???” “你竟然,你竟然是禪心???” 左側老僧目光落在年輕人身上,原本如若枯井的表情陡然為之一變。 另一個老僧眼神同樣沉凝,死死盯著大殿最深處的黑暗涌動,心中仿佛有什么東西忽然裂開,發出咔嚓一聲脆響。 “這種感覺,竟然是梵天鎮壓對立的黑淵?” 他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抬手向前一指,“禪心,你身為密教傳法佛子,千萬不能被邪佞侵蝕心志,亂了靈臺清明!”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受黑暗之淵影響未深,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兩位護教長老此言差矣?!?/br> 禪心微微一笑,狀若拈花,“弟子自是知道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但何為苦海,岸在何方,若是不能想明白這兩個問題,所謂的箴言明經都不過是騙人的鬼話而已?!?/br> “簡直是大逆不道,胡言亂語!” 老僧冷笑,“那還請禪心佛子給我們講一講,到底什么才是苦海,怎樣才算回頭?” “蒙揭師叔或許還不知道,吾等密教本來便是因黑暗之淵而生,所謂的梵天靈意才是后面的外來者。 你們看不清虛妄,便只能被虛妄所蒙騙,身處苦海而不自知,如此才算是違背了圣教的教義,便是死后也無法榮登極樂,得享自在?!?/br> “如今金帳王主不惜代價數次啟動梵天大醮,即便能夠將玄冰海之亂鎮壓封殺,卻也極大消耗了梵天靈意的存在,如此便是吾等破開虛妄,重返世間的最佳機會!” 禪心一步步向前走來,身后黑暗瘋狂涌動,沒入諸多栩栩如生的雕像之中。 咔嚓! 咔嚓咔嚓! 密密麻麻的裂紋在雕像表面蔓延,露出內里一具具金身。 下一刻,隨著黑暗氣息的不停注入,他們動作僵硬,一點點站了起來。 禪心笑容扭曲,緩緩抬手,朝著門前輕輕一點。 唰! 蒙揭眼前猛地一花, 他仿佛做了一個夢。 就像是行走在無盡黑暗之中,耳旁盡是鬼哭狼嚎之聲。 黑暗不停侵蝕著他的rou身,乃至于數十年修禪的堅定心神。 當他感覺精疲力竭,幾乎無法繼續堅持下去的時候,終于是來到了一尊盤坐墨色蓮臺的扭曲身影近前。 蒙揭怔怔站在那里,心中倏然升起一道明悟。 那座墨色蓮臺,也許就是他此行的終點。 可能也是他生命的盡頭。 第315章 意義 北荒以北,玄冰海上。北風呼嘯,帶來徹骨寒意。 一道高大身影負手而立,沉默注視著遍布漆黑裂隙的冰面。 身側斜插著一柄巨大戰斧,在冰雪映照下折射出森寒的光芒。 暗金斧柄頂端,是一尊千手千眼的雕塑。 它仿佛活過來了一般,眼睛不停眨動,手臂結出不同印訣,散發出令人心悸的狂暴氣息。 高大男子面色冷峻,雖然一直閉著眼睛,身體也沒有任何的動作,卻自有一股冰冷的壓迫氣勢以其為中心釋放出來,甚至比席卷冰海的寒風都要為之繞行,不敢靠近分毫。 他呼吸悠長,猶如雷鳴。 一呼一吸間仿佛能把周邊空氣盡數抽干。 而隨著他胸腔的緩慢起伏,就連遠處風吹不動的青燈都明滅不定,映照出一張張虛弱不堪的面孔。 兩個身著金袍的老者閉著眼睛,在男子兩側默立不動。 稍遠一些的地方,還有四位身著紅袍的老僧,端坐冰面瞑目入定。 “玄冰海亂局,終于算是告一段落?!?/br> “吾也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如此難纏,即便如此都無法將之真正滅殺干凈?!?/br> 高大男子緩緩呼出一口濁氣,抬頭仰望著烏云密布的天空,“接下來就要休養生息一段時間,然后再用我們的刀劍,為北荒各部子民爭取更多的生存空間?!?/br> 忽然,咔嚓一聲輕響。 仿佛自九天之上傳來,卻又直接回蕩在所有人心間。 兩個金袍老者便在此時睜開眼睛,目光在虛空相碰。 都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壓抑得極深的疲憊與凝重。 與此同時,高大男子瞳孔收縮,看到了一抹極淡的黑暗氣息,沒入到正在漸漸消隱的金色霞光之中。 “是黑暗之淵出現了異動?!?/br>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他的表情卻依舊平靜。 “不過這也在我的預料之中,畢竟有生就有死,有光便有暗,兩者一體兩面,只是我們所站的高度不夠,目光短淺,才無法堪破其中玄機?!?/br> 說到此處,他面露平淡笑容,“大梵生天若為陽,黑暗之淵則為陰,兩者雖為對立,卻又相互依存,所謂孤陽不長、孤陰不生,一體兩面、休戚與共。 若是按照南周武道修行的境界劃分,黑淵梵天的存在倒是應了陰極陽生的道理。 黑暗之淵在前,梵天自黑淵深處降生,卻又后來居上,得了吾等北荒正統,其中到底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許已經無人能夠真正想個透徹通明?!?/br> “王主,老衲觀天象變化,黑暗之淵的氣機應是出現在雪山之巔,正是本教山門所在?!?/br> 一位老僧緩緩開口,說話時氣息起伏不定,盡顯虛弱衰落之態。 “再等等吧,以你們現在的狀態,回去了也是送死,倒不如留在這里靜修養傷,待到時機成熟后再酌情處置此事?!?/br> 老僧沉默片刻,卻是搖了搖頭,“若真的是黑暗之淵生變,在雪山附近,乃至于金帳周邊生活的北荒部眾,怕是會……” 他的話并沒有說完,便被金帳王主出言打斷,“北荒之地,眾生皆苦,最苦便是看不到真正希望,一代代仿佛分毫不變的苦難輪回。 所以吾此次鎮壓玄冰海后,就準備著手解決大梵生天與黑暗之淵的對立沖突,這是利于北荒萬民的大善之舉,為此就算是死上一些人,他們也應該表示理解,甚至是心懷感激?!?/br> 咔嚓! 就在此時,忽然又有一聲輕響。 從冰海深處的天空悄然顯現。 “這是神意……” “百年前被南周武帝注入玄冰海的神意,竟然分裂成了兩半。 一半完全融入到了玄冰海中,另一半為何卻又會向南而行?” “最后一次梵天大醮,吾一直都在關注玄冰海留存的那道神意,還不惜消耗大量梵天靈意為其打造牢籠,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br> 金帳王主第一次面色生變,死死盯著陰云密布,黑暗低垂的天空。 目光追尋著普通人無法看到的軌跡,緩緩轉身向南,直至沒入天際盡頭消失不見。 “一定要找到它?!?/br> 金帳王主握住身側戰斧,將其從冰層中一點點拔出。 咔嚓! 咔嚓咔嚓! 剎那間大片裂紋朝著四面八方蔓延,大片冰面陡然塌陷,露出下方深藍近墨的冰海。 雪山之下,北地荒原。 赤東趴在冰冷潮濕的雪堆中,渾然不覺身體正在一點點變得僵硬。 比起徹骨的寒冷,更讓他恐懼的卻是部族聚居地正在發生的一切。 他瞇著遍布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正在遠處帳篷中行走的扭曲身影,一動也不敢稍動。 他保持這樣的姿勢,已經快要半個時辰的時間。 身上穿著的皮襖被凍得梆硬,但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寒冷。 甚至還有些莫名的燥熱,想要將所有衣服都脫掉才更加舒爽。 赤東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熱,而是已經快要到了生死的邊緣,再也無法堅持太長時間。 不久之后不是被凍死在這里,就是被那些受他們日夜供奉祭拜的密教上師破腹剜心,作為食物活生生吃下肚子。 天色漸晚,黑暗降臨。 赤東一點點挪動幾乎沒有知覺的身體,喝掉了最后一口烈酒。 太累了,實在是太累了。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直接昏睡過去。 然而,因為他還不想死,更是想知道這兩位上師忽然發狂的原因,所以才一直強忍著沒有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