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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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上師 大周皇宮深處的一座宮殿,氣氛凝重而又沉悶。就連平日里最受寵信的近侍太監也都小心翼翼、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生怕弄出不應該出現的響動,從而驚動了守在御書房外的風老太監,甚至是在里面帶病批閱奏折的皇帝陛下。 天色漸暗,寒風又起。 御膳房送來了豐盛的席面,不久后卻又完整無缺端出,只有一碗燕窩粥被留了下來。 直至月上中天,臨近午夜,御書房內依舊燈火通明,不時還有劇烈咳嗽聲從中傳出,驚得守候在附近的太監宮女遍體生寒,不敢有一絲一毫的疏忽大意。 忽然,守在門邊的風老太監猛地睜開眼睛,朝著外面的夜幕看了一眼。 隨即便又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開始神游物外。 片刻后,輕細腳步聲響起。 由遠及近靠近過來。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出現在御書房近前。 “今夜有風公公守護在側,老夫一下子就寬心了?!?/br> 商供奉朝著御書房內看了一眼,“陛下還沒休息?” 老太監緩緩搖了搖頭,“漠州戰事不利,南疆亂局又起,此外還有些許節度使陽奉陰違、不聽號令,陛下這兩日心情也是不太爽利?!?/br> 商供奉嘆了口氣,“老夫聽聞漠州叛逆與青蓮妖教大有關系,想不到經過二十多年前的大力清剿之后,這幫妖人竟然還能死灰復燃?!?/br> “沒有辦法,去年漠州大旱,陛下頒旨命其他各州調集糧秣支援,幾個節度使拖拖拉拉,行事緩慢,加之遠水難解近渴,民心由此生變,妖教才又有了生存的空間?!?/br> 風老太監說到此處,也是一聲嘆息,“還有南疆各族,百年前武帝陛下開疆拓土,將此地納入本朝版圖,只是那些人只知畏威,而不知懷德,如此看來當年還是殺得少了?!?/br> 商供奉剛準備說些什么,卻驀地閉口不言。 和風老太監一起,轉頭看向了黑暗深處。 一道身影正從遠處疾奔而來,衣袂劇烈飄飛,在夜風中嘩嘩作響,莫名給人帶來一種緊張的氣息。 那人很快來到近前,“邊關急報,北方荒族有大規模兵馬調動跡象,最終去向不明!” “你說的確定都是真的?有沒有后續的準確消息?” 風老太監臉色頓時更加難看,“若是驚擾到了陛下,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回公公的話,根據密報,北荒老王已死,新王登位,各部都已經對其宣誓效忠。 只是此消息封鎖極其嚴密,我們的密探費盡艱辛將情報傳來,早已經過去了不短的時間?!?/br> 風公公面沉似水,消化著剛剛聽到的內容,思忖片刻后忽然開口問道,“北荒近來天氣如何,前段時間說他們遭遇大規模白災,如今是否風停雪住,有所好轉?” “回公公的話,根據邊關所傳消息,北荒白災停歇了不到一旬時間便又再起,甚至比之前更加嚴重許多?!?/br> 風老太監沉默許久,“這么說,如今北荒王庭新王登基,再加上白災侵襲,很有可能便要再次大舉南下,侵入本朝境內?” 說到此處,他緩緩呼出一口濁氣,“自本朝太祖立國以來,大周便與北荒數次交鋒,直至太宗陛下御駕親征,深入北地上千里,盡潰大荒異族主力,如此保得邊境數十平安。 待到百年之后,北荒再次大舉南下,幸得本朝武帝橫空出世,連番踏破荒族金帳,幾乎斷絕番僧傳承,令得他們肝膽俱裂、風聲鶴唳,整整一個甲子不敢犯邊?!?/br> “然后便是四十年前,荒族突襲叩關成功,將戰火遍及齊州、漠州、靈州、元州等數個州道,造成生靈涂炭、民不聊生,如今難道又要重現當年往事?” 風公公面沉似水,轉身進了御書房,“咱家這就去面見陛下,你哪兒都別去,就在這里等著陛下召喚問話?!?/br> 門外,商供奉抬頭看向上方厚重云層,一時間心情也有些積郁沉凝。 兩日后。 元一道眾人謝絕誠親王挽留,收拾行囊向北返還。 衛韜原本還打算在京城多呆些時日,看能否有機會尋到關于《驚世書》的機緣。 但驟聞北荒異動的消息,便當即沒了這個心思,甚至連前往漠州的計劃都要暫且推后。 變故來得突然,又如此嚴重,幾人說走就走毫不停留,一路快馬加鞭,朝著北方疾馳而去。 ………… ………… ……………… 齊州地面,雪天已經持續了將近半月時間。 不時有寒風呼嘯而過,從地面卷起一層浮雪,又與空中落下的雪花混在一起,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支商隊打著旗幟,艱難行進在冰雪交加的濕滑土路上。 隊伍規模并不算小,各種拉貨的大車都有四十余輛,再加上一百多人的護衛和伙計,從頭到尾綿延出很遠距離。 領隊的是個白胖中年男子,總是一副笑瞇瞇的模樣,哪怕是因為風雪泥濘的道路延誤了行程,也沒有一絲一毫的焦急和怒意。 但是,就在這日黃昏,他卻是笑容不再,滿臉憂慮。 商隊大小車輛全都停了下來,不敢再向前多走一步。 所有護衛連同商號伙計全部擎出兵刃,無比緊張盯著前方那片稀疏的樹林。 影影綽綽的騎士就藏在其中。 就在半刻鐘前,商號領隊以為是遇到了攔路搶掠的馬匪,便讓一名功夫不錯,為人機敏的護衛前去交涉。 先盤一盤對方的來路,如果是曾經有過聯系的山寨草寇,那什么話都好說,不過是留下些許上貢的銀錢,整個隊伍就能直接放行。 即便是碰到了生面孔,也能破財消災,最多也就是花費稍高,總不至于在此地血戰一場,畢竟無論哪一方其實都不愿意見到這樣的情況。 但是,前去交涉的交涉的護衛剛剛走出十幾步距離,連場面話都還沒有出口,便被激射而來的一箭刺穿了喉嚨,直接慘死當場。 只此一箭,便讓所有人的心沉到了谷底。 商號領隊走南闖北這么多年,還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局面。 不管是來去如風的馬賊,還是落草山林的匪寇,在遇到大規模的商隊時,向來都是求財為主,而不會以殺人為主要目的。 只要講好過路銀錢,或者攀上了關系,那雙方便會和平離開。 即便是遇到了最壞的情況,那也得在完全談崩之后,才會刀兵相見, 從未有過這般連話都不說,就直接將人射殺的情況出現。 商隊伙計一個個噤若寒蟬,不知道隱藏在黑暗中的殺人者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盤。 直到太陽即將落下,最后一絲余輝映照大地。 護衛商隊的曾鏢頭忽然看到了一面旗幟,就在遠處高高豎起。 他瞳孔驟然收縮,面色剎那間變得一片煞白。 “秦掌柜,大事不妙了……” 白胖男子驀地一個激靈,轉頭看向這位和商隊有過多次合作的老伙計。 下意識問道,“以曾鏢頭的實力,就算是碰到窮兇極惡的馬賊……” 曾鏢頭打斷他的話,就連聲音都有些顫抖,“他們不是馬賊,而是北荒異族,這是北荒異族的騎兵!” “此地距離北地邊關還有數百里之遙,他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秦掌柜喃喃自語,不由得想到了從老人那里聽來的傳言。 也只有這幫家伙才會殺人毫無禁忌,不管有沒有遭到抵抗,經常會一個不留統統殺光。 甚至在沒有搶到足夠糧草的時候,還會將人用繩子牽成一串,做成補充消耗的兩腳rou羊。 一旁的曾鏢頭心中滿是恐懼絕望,當看到那面有些殘破的獸旗后,甚至完全斷絕了能夠生還的念想。 只道這一次護衛行鏢簡直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不僅沒有想象中的平安往返,甚至還要把身家性命都撘了進去。 面對著兇猛悍勇的異族鐵騎,以他們這些人的武力,打肯定是沒有任何打贏的希望。 即便是當即扭頭逃走,也跑不過這些在馬背上如履平地的家伙。 再退一萬步講,就算是他們想獻出所有財貨保平安,在形同野獸的異族這里也完全行不通。 重重呼出一口濁氣,曾鏢頭擦了把額頭上沁出的冷汗,身體一直都在微微顫抖。 他猛地咬牙,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匕首,已經打定主意拼一個夠本,能殺兩個就算大賺特賺。 待到情勢不妙局面崩壞,便千萬不能有任何猶豫,定要干脆利落給自己來上一刀,省得被那幫異族把人綁了,再活生生地將他割rou下酒。 然而就在下一刻,就當他盤算著從哪里下刀死得最不痛苦時,卻忽然看到了一個人,不知何時便出現在道路前方。 好像還是個身著長衫的文弱書生。 曾鏢頭看著他從遠處走來,很快便到了那片稀疏樹林旁邊。 然后便站在那里不動,仿佛在等待著什么 曾鏢頭準備出言提醒,但一想到隱于暗處的是北荒異族,頓時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將剛剛張開的嘴巴又緊緊合上。 反正都是要死的。 就讓他稀里糊涂死在馬蹄之下,總好過知道真相后,還要忍受片刻的痛苦與煎熬。 地面微微震顫。 借著最后一抹光輝,異族鐵騎開始策馬沖鋒。 他們剎那間便沖出樹林,為首的男子滿面猙獰,揮舞起厚背馬刀,看都不看便朝著那人劈砍下來。 戰馬速度飛快,帶動刀勢也異常兇猛。 甚至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呼嘯尖鳴。 曾鏢頭瞪大眼睛,死死盯著異族騎兵首領,想要從其出手的全過程,估算推斷對方到底在什么實力層次。 秦掌柜則早早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即將出現的血腥畫面。 轟! 巨大的聲音震得人頭皮發麻。 秦掌柜心里猛地一顫,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人的身體被戰馬撞飛時,竟然會發出如此震耳欲聾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