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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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觀察嗅聞到了一重血象,并沒有感知到第一浮屠。 衛韜心中一動,念頭電轉。 緩緩開口說道,“呃,五方浮屠我才剛剛入門,而且越是向后修煉,便愈發感到艱難,一直沒有太大的進展?!?/br> 按照他的本來打算,其實是準備展示下第一浮屠的境界。 也算是給她一點回報,為了后面能拉來更大的贊助,得到更多的修行資源。 但看到她此時表現出來的情緒語氣,衛韜還是決定暫且藏拙,稍稍等上一段時間再說。 “已經入門了么?” 倪灀面露喜色,緩緩點頭,“能在這么短時間內入門,很不容易了?!?/br> 沉默一下,她又關切問道,“身體有沒有不適的感覺?” 衛韜想了一下,伸出手臂,“五方浮屠入門后,我繼續向更深處修行,筋rou似乎有些承受不住越來越強的力量,已經開始出現皮膚撕裂的情況?!?/br> “所以不得不放慢修行的進度?!?/br> “我要提醒你的就是這一點,還好你自己發現,及時做出反應?!?/br> 她舒了口氣,從身上取出一只木盒,散發著濃郁的藥香。 “這是強健體魄、活血養生的聚元丹,你每日一粒先將它吃完,再繼續五方浮屠的修行?!?/br> “還有,山門的正式道牒已經下來,近日你就要下山去清風觀駐守。 到了珞水城之后,我會找人與你聯系,什么時候突破第一浮屠的境界,務必第一時間讓我知曉?!?/br> 衛韜接過盒子,忽然欲言又止,面露難色。 “在我的面前,有什么事情不要藏著掖著,你直說就是?!?/br> 倪灀微微皺眉,聲線轉冷,“難道在這別院,有誰打壓欺負你了?” 不待衛韜回答,她便漠然說道,“告訴我那人是誰,我這就過去打殘了他?!?/br> “這里的人都很好,溫和良善,平易近人,沒有誰打壓欺負我?!?/br> 衛韜直到此時才有了開口的機會。 臉上露出些許不好意思的表情。 “其實我想說的是,合竅丹和聚元丹,以及其他的藥材丹丸,道子能不能再多給我一些?!?/br> “道子不要誤會,并不是在下貪吃,而是因為修習五方浮屠倍感壓力巨大,須得提前做好充分準備?!?/br> “你想再要多少?”倪灀問道。 “道子手上能有多少?”衛韜反問。 剛剛聽到就要外放的消息,他也是豁出去了。 面皮可以暫時舍去不要,但臨走前的這把羊毛,卻一定要從倪道子身上擼夠薅足。 “我手上確實還有一些,可惜數量并不算多?!?/br> 倪灀眼神轉動,陷入思索,“不過你說的不錯,即便是體質特殊,修習五方浮屠這類功法,也須得提前做好萬全的準備,盡量將問題消弭于萌芽之中?!?/br> “我現在就回去,給你討要收集一些,爭取能在你下山前湊到足夠的數量。 就算湊不到你也不用擔心,畢竟清風觀離山門也并不算遠,到時候只要我搶到…… 哦,我說的是只要找到一批,就給你送去一批,絕對不會影響你后續的使用?!?/br> 話音剛落,她轉身就走,沒有再做任何停留。 …………………… 十天后。 正午時分。 吃過一頓豐盛送別宴。 在溫執事和齊執事的親自陪同下,衛韜緩緩走出了青麟別院的大門。 他躬身行禮,與兩位執事道別。 翻身上馬,向前奔出數百丈距離,又忽然回頭看去。 道觀漸漸隱入青山綠樹深處,再也看不到那片宏偉的建筑。 從參加元一道遴選,再到成為外放鎮守使。 短短不過月余時間,就像是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境。 外門弟子,別院執事,元一道子。 一張張面孔在眼前閃過,各自留下或深或淺的印記。 最后看一眼高聳入云的青麟山,衛韜不再停留,縱馬揚鞭離去。 半個時辰后。 衛韜放開韁繩,喂給馬兒幾把豆子,任由它去一旁的小溪飲水。 自己則靜靜看著分成左右的岔路。 自此南下,便是前往珞水城的方向。 轉而北上,則會回到府城。 他沒什么猶豫,直接向北而行。 準備先回家一趟,再前往珞水城清風觀就職。 衛韜翻身上馬,剛準備揚鞭離開。 卻又毫無征兆停了下來,轉頭看向了小溪的下游方向。 天色有些陰沉沉的。 烏云遮擋住了午后的陽光。 溪水卻一直歡快流淌,撞擊在大大小小的石頭上面,發出清脆的叮咚鳴響。 就像是奏起一曲歡快的樂章。 衛韜深吸一口滿含水霧的空氣,看向十數丈外垂釣的蓑衣漁夫。 漁夫神情專注,好像沒有注意到不遠處觀察的目光。 忽然一提魚竿,釣鉤上空空如也。 他卻并不在意,只是悠悠一笑。 依舊從身邊的瓦罐中取出一只rou蟲掛在鉤上,再次輕甩魚竿入水。 “你稍等片刻,等我釣上這條魚?!?/br> 此人聲音縹緲悠揚,十分悅耳。 就像是在衛韜耳畔直接響起。 唰! 魚線倏然繃直,一條草魚躍水而出,直接落入溪邊竹簍。 蓑衣漁翁起身,收拾好漁具。 輕輕向前踏出幾步,便已經跨過十丈距離,來到衛韜近前。 衛韜衣衫無風自動,身體一點點繃緊。 但就在下一刻,漁翁再開口時,所說的話讓他頗感意外。 “以你的年紀,修習的又是外道法門,能達到如此高度,也是殊為不易了?!?/br> 停頓一下,漁翁又接著道,“怪不得我那牧舫侄兒會對你如此看重,不止一次在老夫面前念叨不停?!?/br> 衛韜心念轉動,微微躬身,“在下不知是牧叔當面,卻是有些失禮了?!?/br> 牧執事淡淡一笑,“不知者不怪,更何況你已經是珞水城清風觀鎮守執事,和我算是平級,又何來失禮一說?” 衛韜再次抱拳,“在牧叔面前,晚輩只能是牧舫大哥的兄弟,非是外院道觀的鎮守執事?!?/br> “你這娃娃倒是會說話?!?/br> 牧執事點點頭,“我那侄兒雖然資質低劣,又不肯下苦功修行,看人的眼光反而很少出錯,所以能讓小舫認定的兄弟,自然也會被我多看一眼?!?/br> “再加上你頗受那位的青睞,身上便已經打下了和老夫同脈相承的標簽……” 牧執事說到此處,忽然閉口不言。 沉默許久后,才又接著說道,“我受她所托,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和你交代一二?!?/br> “牧叔請講?!?/br> 衛韜點點頭,做出側耳傾聽的姿態。 他也有些奇怪,為什么交代事情不在別院,反而要跑到這空曠無人的荒野山間? 牧執事抬一下頂上斗笠,遠遠眺望著隱于云霧深處的青麟山。 “山門很大,人數眾多,而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糾葛,更有矛盾紛爭,此乃世間常事,難以避免?!?/br> “就好比小衛,既然你能得貴人看重,親自為你鋪排道路進行培養。 自然也有可能會被另一貴人敵視,將你看做前進道路的一塊絆腳石,隨便一腳就要踢開?!?/br> “至于山門中的其他人,有的身在局中,執子先行。 有的雖在局外,卻也饒有興致,等待著后續發展。 還有的高高在上,對此毫不在意。 但對于棋局中心的你來說,卻沒有置身事外的選擇?!?/br> 說到此處,他看一眼衛韜,“我說的這些,你明白了么?” 衛韜表情寧靜,若有所思。 不久后,他忽然微笑起來,“我明白了,多謝牧叔提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