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級開局從貴族學院開始 第105節
身材好的時候沒給郁梨看——排除游泳沖浪等特定環境,現在滿身是丑陋的傷痕,崔澤本就沮喪,乍一聽見郁梨的話,整個人都不好了。 是的,他這幾天全在養傷,郁梨沒來他跟個行尸走rou一樣,完全不記得要收拾自己。 摸了摸自己的臉,胡渣生硬。 “…郁梨,我自己來就好?!?/br> 郁梨懶得廢話,上前按住崔澤就開始扒衣服,洗干凈的帕子細致擦過崔澤的傷口,渾身的肌rou已經繃緊,像在擦拭一塊石頭。 借著上藥的功夫郁梨也看清了崔澤身上的傷勢,比想象中好一些,起碼沒有斷胳膊斷腿,背上有一道傷口有些長,擦藥都擦了半天,估計會留疤。 崔澤也想到了這點,郁梨的呼吸噴在皮膚上,思緒分裂成了兩個,一個在放煙花,一個想著回去做醫美祛疤。 上完藥郁梨端著水走了出去,過了半晌才回來,換了盆新的水,還借了個剃須刀:“將就用吧?!?/br> 崔澤已經懵了。 臉上傳來輕柔的觸感,郁梨的臉近在咫尺,研究了一下怎么刮胡子,她開始上手。暮色四合,房間的小窗開著,土貓從窗臺路過,瞳孔映出一男一女此時的模樣,女人一手扶著男人的臉一手動作著,男人的眼睛從始至終就沒離開過面前的女人。 喵,它甩甩尾巴,跳下了窗。 看來和貓一樣,遇到了心軟的主人。 等崔澤的臉恢復以往英俊帥氣的模樣,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郁梨捧著臉左看右看,果然,她無論做什么都會成功。 她親自收拾的臉,似乎比以前更好看了。 “郁梨?!贝逎傻吐暫暗?,伸手蓋住了其中一只。之前的一個小時太過幸福,就像死刑犯最后一頓豐盛的晚餐,末日來臨前最后一天悠閑的假期,格外珍貴,卻再難擁有。 他望著郁梨,郁梨的眼睛郁梨的鼻子郁梨的嘴巴他都牢牢記在心底,明明離他那么近,心卻空落落的。 對此郁梨只想冷笑,現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 沒有下雨,今晚的月色依舊很好,郁梨從梯子上了屋頂,手里拿著安保送進來的食物。 已經跟崔尚元聯系過,現在不急著走。 崔澤沉默坐在旁邊。 郁梨沒說話,安安靜靜吃著,不緊不慢,半個小時過去,她拿出濕巾擦干凈手,這才看向崔澤。 “崔澤,不會有第三次機會。我再問一遍,讓人跟著我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她之前問過,崔澤說只是擔心她的安危。 給不出真實的答案,她和崔澤就徹底玩兒完。 崔澤呼吸頓了一秒,不知過去多久,他終于開口:“我夢見你死了?!?/br> 他沒說謊,他安排人是真的因為擔心郁梨的安全。 郁梨睫毛一顫,腦子里快速閃過三周目的事,她不動聲色:“什么時候?” “高三那年在度假村,尹言燦設局,你和她落入水中那次?!?/br> 崔澤回憶起自己的夢,他記得無比清晰,就連郁梨當時所穿裙子的紋路他都能描繪出來。 “我跳到海里救你,這件事聽起來很荒謬,但那一刻我好像真的去到了另一個世界?!?/br> 他看到了他和郁梨的婚禮。 來不及高興,郁梨已經滿身是血倒在了他懷里,沒來得及交換的戒指散落在腳邊,無人在意。 “從那以后,每一個睡著的夜晚,我都會夢見這個畫面?!?/br> 沒有一天例外,特別是之后聯姻對象真的換成了他,一切都在往夢中的結局發展。 崔澤不想相信的,只是夢而已,郁梨怎么會死,可這個夢不放過他,在之后的六個月里如影隨形。 崔澤嘗試過看心理醫生,甚至嘗試過不睡,六個月后,夢境變了。 郁梨沒有死在婚禮現場,死在了一間廢棄工廠里,他趕過去只聽見一聲爆炸,接著郁梨的身體被強猛的氣流彈到了墻上。 總是差一步。 那段時間郁梨忙著isg開業及升學的事,崔澤想過跟郁梨談談,可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對于他們這類人,一個夢算什么,死神的鐮刀真的懸在頭頂都不一定會慌,而且說了也沒用。 說了后每天膽戰心驚的生活嗎,郁梨不會信的,其他人也不會信。 崔澤只覺得是自己的執念影響了心理,才會出現這種狀況。 簡單來說,他生病了,心理疾病。 兩個夢境交替而來,他睜眼到天明,眼睛下大大的黑眼圈,郁梨問起他說是忙著工作,但他不可能不睡,只要睡了就做夢。 就這樣熬了一年,他終于忍不住了。 “我安排了人跟著你,他們匯報你的行蹤,確保無論你在哪里,只有遇到危險,我可以找得到你?!?/br> 郁梨靜靜聽著,一時間難以開口。原來不止她夢到以前的事,崔澤竟然也會。 區別在于崔澤只會夢到她死亡的畫面。她一刻不停呼喚任務發布器,詢問任務發布器到底怎么回事,任務發布器檢查半天給了她答案: “心底最深的恐懼,會記得不奇怪?!?/br> 他無法夢見以前的輝煌,卻能夢見郁梨的死亡,因為在他心里,郁梨比任何存在都重要,包括自己。 同樣的,宋敏晶會夢見一周目的事也是這個原因。 她最害怕用盡全力以后,依然無法和郁梨做朋友。 郁梨看著眼前的村莊,眾人酣睡之時,只有她和崔澤坐在屋頂。 “現在還會夢到嗎?” 崔澤“嗯”了聲。 郁梨想起鄭瑞珍之前的電話:“我抓到了你派來盯梢的人?!?/br> 崔澤不意外。 和崔澤說的時間不太一樣,盯梢開始是去年7月,到12月延彗俊事件結束,半年的時間。 盯梢的人說崔澤的指令很奇怪,他們只匯報郁梨的地理位置,不能接近不能偷聽,到了12月,崔澤突然讓他們拉進距離,他們都覺得崔澤瘋了。 接近的話,很快就會被發現,到時候崔澤也會暴露。 可雇主的話只能照做,恰好當天是青藤會入會選舉,他們想辦法混進了afterparty,延彗俊的事就是這時候發現的,告訴崔澤后,崔澤把他們叫了回去,說以后都不用繼續盯梢了。 被這個舉動搞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甚至這次崔澤來吉坦之前還特意暗示過他們,如果被郁梨的人抓了,不用太過反抗。 鄭瑞珍把口供告訴郁梨時,覺得崔澤多少有點毛病。 但郁梨已經想明白了,崔澤是故意的。 “你利用了延彗俊的事,把懷疑的種子埋在鄭瑞珍心底,等著有一天她反應過來告訴我,然后我來質問你?!?/br> 崔澤張張嘴,艱難的點了點頭。 “我以為她早會發現,可能當時就覺得不對,可能12月底,但是我等到了3月?!?/br> 郁梨嗤一聲:“一邊監視一邊故意露出破綻,崔澤,你到底想做什么?” 崔澤幾乎是等著她來鬧了。 崔澤動動肩膀,他和郁梨挨著坐,中間有幾厘米的間隙,他看著那間隙,只覺得這是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 “郁梨,”他喊道,一遍,又一遍,“郁梨?!?/br> 聲音都啞了:“我覺得我瘋了?!?/br> 郁梨猛地看向崔澤。 月光暗了,烏云逐漸遮擋月亮。 在崔澤看來,他分成了兩個他。 一半的他是偏執的他,只想永遠和郁梨在一起。外面的世界太過危險,他想隨時守著郁梨,郁梨一旦脫離他的視線,他就會開始焦躁,所有接近郁梨的人他都想碾碎。 他不想理會什么夢境,他順著心意待在郁梨身邊,并且開始不滿足表面上的未婚夫妻關系,他要郁梨回應他。 所以這幾個月,他和郁梨的關系越來越親密。 另一半的他是理智的他,他清楚知道他有心理問題,如果不能抑制會越發瘋狂,長此以往,說不定會傷害郁梨。 他是一個瘋子,郁梨怎么能和瘋子結婚,他告訴自己必須離開郁梨,可光是產生離開的想法就已經很痛苦了,他根本不可能親口對郁梨說出分開的話,兩相拉扯之下,他把決定權交給了郁梨。 故意漏出破綻讓郁梨來找他,郁梨如果不能接受,就會解除婚約。 他很矛盾,腦子里一個聲音勸說著“死就死吧,我們可以死在一塊”,另一個聲音又說“放她走吧,她可以活得更好”。 “我做的兩個夢,”崔澤凝望著郁梨,他不知道,他的眼圈已經紅了,“一個,你死在了我們的婚禮上,另一個,我聽見有人說你要和我訂婚了,然后你就……” “是我給你帶來了災難嗎?” 他夢見的東西有限,兩個夢唯一的共同點是和他訂婚,所以他深陷自我懷疑,是否因為他,才導致了郁梨的死亡。 “崔澤啊……”郁梨沒有想到崔澤這一兩年來過的是這樣的生活,在她的記憶里,崔澤永遠是意氣風發勝券在握的,這么年輕就已經很有能力了,她以為崔澤和她一樣。 有煩惱的事,可不會被煩惱束縛。 伸出手,她握住崔澤肩膀,讓崔澤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人,原來是她嗎。 “崔澤,和你沒關系,我不會死?!?/br> 崔澤搖搖頭,只覺得這是郁梨用來安慰他的話,他簡直太可笑了。 “對不起?!彼煅?,不會再有人盯梢了,因為他和郁梨沒有以后。 郁梨呼吸一窒,在這聲“對不起”之后,天地都安靜了。 崔澤已經崩潰。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遠處依稀有雷聲響起,狂風裹挾著暴雨朝這里襲來,天地至暗之間,她傾身擁抱住了崔澤。 “崔澤,我們不會分開?!?/br> 崔澤愣住,恍惚間覺得好不真實,但是—— 他用力回抱過去,頭埋在郁梨脖頸,即便是假的,他也愿意沉溺。 脖子上的項鏈滑出,是一個吊牌,背后刻著郁梨的名字。 這些年,每到一個地方,他最先打聽的是當地有什么可以保佑人平安。他去高山上的寺廟祭拜,去海底的傳說祈福,捐過數不清的錢,參加過無數公益活動。 每一次,都以郁梨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