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責勛啊了一聲，怪陳立明，“他們林總監已經去看過了？你怎么沒跟我說呢？”

    陳立明心說他們領導要是同意了，我找你干嘛呀，不是你說你朋友在庚衍資本的后臺很硬的嗎？

    “我也是才知道的，”陳立明面不改色，“那個林總就是說財務指標不好看，不是我們公司這個項目本身不好?，F在的情況其實很簡單，一旦工人工資發上了，就能恢復生產，生產恢復了，一切就能好轉起來，作為投資方將來也能分到錢，雙贏嘛！”

    “財務指標是一個重要的參考，但我們林總肯定也不是只看這個，”祝馳舟不喜歡陳立明的說辭，“他既然到了現場，那肯定是綜合所有因素作出的決定?！?/br>
    鄭責勛聽祝馳舟說過，他們林總監是個很難搞的人，就算祝馳舟答應幫忙，如果林總非要卡這個項目，也會很難做。

    鄭責勛屈起中指和食指敲了敲桌面，意有所指地問陳立明：“你昨天沒給人家說這個事兒吧？”

    陳立明忘了裝：“昨天他身邊兒一直有個人，怎么好說?！?/br>
    “再去找他一次吧，”鄭責勛提議，“馳舟幫忙引薦引薦如何？”

    祝馳舟冷著臉，“我跟林紈不熟?！?/br>
    反正你們找林紈沒用，祝馳舟心想，我確實跟林紈不熟，但就是相信，林紈不可能做這種違背職業道德的事。

    這時陳立明電話響了，他起身出去接電話，鄭責勛說去上廁所，也出去了。

    季尋看出來祝馳舟不高興，捏了捏他的胳膊：“算了，你知道老鄭最近這一年過的什么鬼日子，別跟他計較?！?/br>
    祝馳舟說：“我要跟他計較剛才就他媽直接走人了！”

    “真幫不上忙？”季尋說，“錢不錢的無所謂，主要是幫老鄭一把?！?/br>
    這是潛規則，鄭責勛在中間穿針引線，如果事情做成了是可以拿傭金的。

    “真沒辦法，如果項目本身商業價值不錯，我單純幫忙介紹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家公司確實資質太差了，林紈什么脾氣我又不是沒跟你說過，他說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br>
    季尋唔了一聲，伸筷子夾菜，吃了幾口忽然問：“那如果他們把這四百萬給小丸子，你說，小丸子會不會給他們開后門？”

    “不可能?！弊ｑY舟說。

    季尋搖搖頭，意味深長道：“這種事，聽說在你們那個行業還挺正常的?！?/br>
    “別人我不知道，”祝馳舟堅持，“但林紈不會的?！?/br>
    鄭責勛和陳立明回來還接著喝，祝馳舟借口有事先走了。

    過完周末，祝馳舟終于又在禮拜一的例會上見到了林紈。

    這兩天天氣回暖，林紈穿了件月白色亞麻襯衫，沒系領帶，露出領口的脖頸潔白修長。

    今天沒戴那副半框金絲眼鏡，換了一副無邊框的，更顯得人清冷俊秀。

    祝馳舟隔著幾個人跟林紈對視一眼，林紈想著工作，祝馳舟聽了幾句，趕緊把視線移開。

    會上，高級投資經理們挨個匯報自己手上的項目進度，有幾個工作摸魚效率低下或是出了紕漏的，都被林紈訓了。

    為避免因為效率低下挨罵，祝馳舟開完會就去找李宴黎簽保密協議，等他回到公司，林紈卻又不知道去了哪里，總監辦公室空著。

    周與昂正在寫東西，鍵盤敲得噼啪響，祝馳舟問他：“林……老大呢？”

    “不知道，”周與昂回頭看了一眼總監辦公室，“剛才都還在啊，出去了吧。你找他？”

    “哦，沒有，”祝馳舟隨口道，“我跟他匯報一下日安新科那個項目?！?/br>
    接下來的一周，祝馳舟總是因為各種原因和林紈錯過。要么是他出去辦事，林紈在辦公室坐著；要么是他在工位坐著，林紈出去辦事。

    總之，兩個人都在上班，碰面的機會卻屈指可數。

    有時候他剛坐下，林紈就提著包出去了，連著好幾天，他們居然都沒說上一句話。

    又一個禮拜一，開完例會林紈就不見人影，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而祝馳舟要把這個月走立項流程的項目匯總整理起來，他打開郵箱看林紈發給他的項目目錄，見到裘葛實業的名字赫然在列。

    第7章 這是你的手筆？

    祝馳舟在那一大摞項目材料里面，把裘葛實業的立項報告找了出來。

    翻到標的公司財務分析的部分，祝馳舟有些指尖發麻。

    利潤表和資產負債表都經過了非常專業的處理，調整之后很好地掩飾了其中的重大缺陷。

    再翻其他部分，也寫得很完美，挑不出一點錯，這篇報告絕對是在高手的指點下寫出來的。

    今天周與昂沒在公司，祝馳舟直接打通了他的電話，“你在哪兒？”

    語氣不是很好，周與昂莫名，“我和小蘭在外面開會?！?/br>
    祝馳舟問：“裘葛實業的立項報告是誰寫的？”

    “裘葛實業？要立項了？”周與昂說，“我不知道，可能是老大自己寫的吧?！?/br>
    祝馳舟壓著氣：“他不是說不做嗎？”

    “哦，可能事情又有什么變化吧，”周與昂講得很輕松，“一開始不看好，后來有了新的發現，覺得項目可以做也很正常，怎么了？”

    祝馳舟沒回答，直接掛斷了電話。

    他還是不愿意相信林紈會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