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玨抬眼，順著聲音的發出人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程燎野對面的沈言灼。

    沈言灼似乎是察覺到了來人，扭頭對徐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轉身的間隙，露出擺放在他面前的那盒包裝精致的蛋糕。

    這是先前程燎野常吃的牌子，在s市只有一家，距離禾儀不近，多年前，程燎野曾誤以為徐玨愛吃，每每來見徐玨，總要帶上一袋子。

    徐玨記得，他們分手的那天，程燎野親手將蛋糕丟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好在那天，垃圾桶里還沒有什么垃圾，也好在程燎野也沒拆開蛋糕的包裝，徐玨從垃圾桶里將蛋糕扒出來的那刻，還能看到隔著層透明塑料卻依舊在路燈下閃著光的蛋糕。

    蛋糕還是干凈的，徐玨告訴自己，拿著就回到宿舍，洗干凈了手，一口一口將包裝里的蛋糕送到了自己口中。

    還是甜的，里面的水果也還是新鮮的。徐玨這么告訴自己。

    其實他沒告訴程燎野的是，他并不喜歡吃蛋糕。只是程燎野送給他的東西中，蛋糕最便宜，相比起來最廉價。就和他自己一樣。

    從遙遠的回憶里抽身，徐玨笑著朝沈言灼點頭，一邊進入辦公室，關上門。

    在徐玨走進的過程之中，程燎野沒抬一次頭，反倒拿起桌上一瓶未開的飲料，擰開瓶蓋，又擰回去，放到了蛋糕旁邊。

    非常自然的動作，這讓徐玨有種打擾情侶共進晚餐的錯覺。

    “抱歉，”徐玨說，“程總，我做了下次拍攝的有關造型，發現這邊需要沈先生的頭圍尺寸......”

    程燎野這才抬眼，從辦公椅上起身，他沒說什么，只是走到對著窗戶的那側，伸手拉開了墻壁上的門，里頭出現一個小暗間，擺放著衣柜和不小的床，估計是設計給辦公室主人休息的。

    程燎野出現在門口時，手上拿了個黑色的帽子，他走到徐玨面前，將帽子遞給他。

    “依照他頭圍定制的帽子，你根據這個量就行，”程燎野居高臨下，神色很淡，但似乎透著股被打擾的不愉，“下次這個點，別來我辦公室?！?/br>
    “許經理或者是其他造型師沒有和你說過嗎，下午三點半到四點，是我的私人時間?！?/br>
    第6章 他們挺親密

    徐玨很快反應過來。

    許經理帶完他后，臨時接電話離開了，說是讓全井帶他再熟悉熟悉，但全井大抵是對徐玨很不喜歡，因此暗地里給他塞了絆子。

    但全井的這個行為，讓程燎野再度看向了他，徐玨完全能接受。

    一想到一整天里，從來只圍繞著沈言灼，極少投射到自己身上的視線，在此刻終于又投來，徐玨攥緊手。

    “抱歉，程總......”

    他的話被程燎野打斷，“言灼，你先出去一下?！?/br>
    沈言灼起身，離開了辦公室，程燎野卻沒再向徐玨看來，只是打開手邊的文件，開口，“有關訂婚的事，別對外多嘴?！?/br>
    這話說完，程燎野徹底不再出聲，徐玨觀色，轉身離開辦公室。

    在辦公室門被外頭關上的刻，被隔絕在外的徐玨沒看到的是，程燎野突然抬起頭，在眉心揉了數下，咬著牙，很緩地開口，喚了聲徐玨的名字。

    今天下班前，有同組的同事提議一起去聚個餐，說是徐玨剛來，熟悉一下，日后也好合作。

    徐玨沒意見，大多數人也都同意，甚至有人拉上了沈言灼一同去，很快在大家的計劃下，就定下一家合適的餐廳。

    至于程燎野，沒有多少員工敢去詢問他，他也在下班前就離開，說是成嘉那邊還有事要做，近來有些忙。

    到了餐廳后，位置都是隨機坐的，徐玨坐下后，沈言灼卻坐到了他的身側。

    他同一些拍攝的同事關系不錯，還算合得來，坐下時自然同徐玨打了招呼，借著繁雜的聲湊到徐玨耳邊說，“你別把程總說的往心里去，他們做領導的都是就事論事，不會因此針對你的?！?/br>
    徐玨聞言一笑，沒反駁，但心中清楚萬分。

    沈言灼又遞來一創口貼，徐玨沒接過，只說是額頭上貼的是不久前剛換的。

    沒有同沈言灼再聊下去的心思，那頭再怎么熱絡，徐玨也只是禮貌地回應，直到全井突然叫了徐玨。

    “徐設，我做為禾儀的老人，敬你一杯?！比奈恢迷驹谏蜓宰颇莻?，這會說了話，起身想要穿過沈言灼，朝徐玨走來。

    但突然間，全井身體一傾，踩到了什么似地，手中的酒盡數灑向地面和身側，緊貼著全井的沈言灼身上遭了殃，大半的酒都撒到了他穿的淺色外衣上，紅了一片。

    徐玨注意到他蹙眉，全井趕緊從地上起來，扒著紙巾遞給沈言灼擦拭，沈言灼道著沒事，起身離開去了衛生間。

    全井跟著去幫忙，一段飯到現在走了兩人，徐玨又收到了沈言灼那頭的消息，說是麻煩他去拿塊毛巾。

    聯系方式是今天沈言灼等人主動向徐玨要，出于工作，加上的。

    徐玨本著禮貌，去了前臺，拿著毛巾到了沈言灼告知的衛生間附近，一眼看到了在走廊處立著的兩人。

    禾儀員工口中明明忙碌無比的程燎野，此刻就站在沈言灼的身側，一手拿著一件沾著紅色酒漬的淺色外衣，一手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

    他動作輕柔地拎起那件大衣，給面前衣著有些單薄的男人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