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頭吟 第5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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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說著,就低頭吸了一口香煙,手臂探到煙灰缸那兒,撣了撣煙灰。 “醫生怎么說……既然讓您好好歇著,那就一定得聽話,不要下床走動了,萬一再落下病根……幾畝地能產多少糧食,我知道粒粒皆辛苦……” 李懷旌擰著眉宇,把香煙熄滅,穩了穩又說:“這樣,我安排幾個人過去,給您把麥子收了,您就安心躺著,這樣總成吧?” 那邊不知說了什么,李懷旌搖頭笑笑。 這一搖頭看見溫黎,才斂了斂眉,對那邊說:“行了,天不早了,云南白藥好好擦,醫生讓怎么擦,就怎么擦,早點睡?!?/br> 講完電話,李懷旌直接就掛了。 轉身掃了溫黎一眼,倏然起身,捏著手機往回走。 他帶上陽臺玻璃門,窗簾拉好。 這才一邊拉著溫黎往回走,一邊交代:“我媽一把年紀下地干活,不小心把腳扭了?!眱扇俗叩缴嘲l上,溫黎只顧著聽他說話,這會兒才意識到手被他牽著,手指抽出來。 “嚴重嗎?” “沒事兒,就是得休息幾天,”他想到什么嘆了口氣,“就是還惦記著幾畝地,我說安排幾個人過去給她收了……這一來二去的,差旅費油費,還不夠本錢呢……沒辦法啊,老太太開心就行?!?/br> 他說著,就把手機隨意丟到桌子上。 溫黎看他半晌,沒說話。 不管怎么說,百善孝為先,在李懷旌孝順父母這件事兒上,一直都是溫黎對他的加分項。 不過溫黎也沒說錯,cao心這個cao心那個,這種男人一輩子注定會很累。 那么對待妻子的要求,往往尤其高。 這與溫黎的價值觀,并不相符,從一開始,溫黎就知道。 婚姻講究一個門當戶對,尤其是家庭觀念上,一定要三觀一致。 溫黎的父母,都是高知,教育子女和自己做父母的方式,向來都不是感動式教育,索取式教育。 一直以來,他們只告訴溫黎,你要為自己活,幸??鞓肪秃?,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所以溫黎的人生,沒有太多負擔,反而更灑脫。 而李懷旌就不一樣了,他責任多,擔子多,總是老氣橫秋,沉穩內斂話不多。 跟他在一起,溫黎總覺得話題太沉重,氣氛怎么都活躍不起來,能少活好幾年…… 溫黎沉默了會兒,忍不住搖搖頭:“真是丟個西瓜,撿個芝麻,怎么想的?” 李懷旌忽然笑了,突然就一臉玩味地,看著她,“原來你也知道,什么叫丟個西瓜,撿個芝麻?” 溫黎眨了眨眼皮子,“你什么意思?我怎么覺得,你話里有話呢?” 李懷旌噙著笑,“沒有,怎么會?!?/br> 溫黎看他半晌,“隨便吧,反正咱倆從在一起,溝通起來就特費勁?!?/br> 她站起來身,伸了懶腰。 轉身去睡覺了。 剛走到門口,李懷旌忍不住了,“你也知道,咱倆溝通起來費勁?” 溫黎站住腳,頓了頓,回過身看他。 眼睛濕漉漉地,一臉赤城。 “我一直都知道,咱倆不合適?!?/br> “我自然也知道,咱倆不合適?!?/br> 溫黎向來雙標,自己可以嫌棄李懷旌,就聽不得李懷旌嫌棄她。 靜靜看了李懷旌半天,柔柔道,“今晚,你睡外面吧,我以后還要嫁人,睡一個房間,說不清,我要潔身自好,為我未來老公守身如玉……” 說著,“啪”一聲把房門關上。 “……” 第52章 溫黎躺床上, 換了個舒服姿勢,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以前兩個人鬧別扭,就算在李懷旌家里, 溫黎一言不合, 也是直接攆他睡沙發的。 按照李懷旌的尿性, 那是不可能低頭的,睡沙發就睡沙發,睡沙發,老子也寧死不屈。 所以經常是溫黎消氣了,再勾勾手, 李懷旌也不跟她計較, 屁顛屁顛,再抱著枕頭回去。 是以李懷旌經常提醒溫黎, 我不喜歡你性格。 溫黎也經常提醒李懷旌,改不了, 要不然, 你換人啊。 不過這次, 李懷旌還就低頭了。 他在外頭敲了敲門, “讓我進去?!?/br> 溫黎閉著眼, 側過去身, “那可不行,我未來老公如果知道我跟別的男人共處一室, 不好交代?!?/br> 李懷旌低笑, “你不說, 不就行了?” 溫黎語氣慵懶, “我倆如果真心相愛,我肯定是知無不言, 言無不盡,沒有秘密不能撒謊的……” “行了,別鬧了,外頭連個枕頭都沒有,晚上睡覺容易著涼……”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你就是死了,跟我關系也不大啊……” “我是你前男友?!?/br> “巧了,你沒聽過,合格的前任就應該死了一樣?” “……” 外面敲門聲暫停,溫黎屏息聽了聽,腳步聲逐漸響起,由近及遠。 李懷旌這是知難而退了。 溫黎換了個舒服姿勢,繼續睡。 誰都知道溫黎好說話,不過好說話,那是因為教養禮貌,不代表骨子里,就是個沒脾氣的。 不過男人啊,都賤兮兮的,姑娘家說話越軟,就覺得這姑娘好拿捏,好對付。 李懷旌初識溫黎,也以為溫黎是個溫柔可人,善解人意的主兒。 好嘛,后來相處起來才曉得,好的時候很好,一旦惹毛了,那脾氣比他還大。 左右今晚,李懷旌是敲不開這個門了。 只能回到沙發上,踱步來踱步去,這邊摸摸,那邊摸摸,抽了個抱枕當枕頭,勉強合衣躺下。 且說里頭溫黎這邊,折騰了兩天,早就筋疲力盡,就連李懷旌在她面前,那也只有看她臉色的份兒。 誰知大半夜,手機突然震了一震。 溫黎拿起來瞧一眼。 對方道:還活著? 溫黎想了想,這人是誰來著? 她左思右想,終于想起來是哪位。 去年冬天遇到的一個小弟弟,也算年輕有為,初見溫黎,就對溫黎一見傾心。 纏了溫黎好一段時間。 只不過,溫黎比他大六歲,這孩子才剛二十歲。 要不溫黎怎么說他是,年輕有為。 就是因為年紀小,所以溫黎總讓著他。 好說歹說,這孩子才打消對溫黎的念頭。 誰知今晚,不知怎地,又找上她了。 他問:在哪? 溫黎皺眉:做什么? 對方只說:我想見你。 溫黎關心了句:你怎么了?遇到事兒了? 他道:壓力大。 溫黎松了口氣:你已經很優秀了,壓力大也正常,其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壓力。 他不接這茬:發個位置,我想見你。 溫黎立馬煩了:你以為世界都圍著你轉?你太理所當然了。 誰知這廝竟然說:嗯,刪吧。 溫黎端著手機愣怔了會兒:你有病吧? 誰知剛發過去,就嘆號了。 溫黎閉了閉眼睛,端著手機,怔了足足三秒。 越想越生氣,越想越生氣。 二話不說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送過去—— “經過老娘同意了嗎,就來sao擾老娘?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模樣什么身份地位,就敢在我面前撒野。真把自己當根蔥。本事不大,逼倒是裝的很大,回去再努力三年五載吧您。一天天的,無端影響老娘的心態,下三濫的東西,知道什么叫教養叫禮貌嗎?什么破玩意兒?!?/br> 發送完畢,溫黎還是生氣,差點給氣炸。 向來都是她氣別人,誰敢這么氣她??? 真是給這□□崽子臉了。 李懷旌正躺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醞釀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