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野豬發了瘋似的在荒原上狂奔,后面十幾個原始人呦呦叫著追趕。 清一色的古銅色皮膚,不論男女都只在腰間圍了一道看不出是什么皮做的短裙,四肢粗壯,肌rou隆起,皮膚表面像涂了油似的發亮,野性又野蠻。 比非洲象還大的野豬,手執長矛的光屁股原始人…… 這是個什么樣的世界?! 短暫的震驚過后,叢容冷靜下來,他在考慮要不要趁雙方戰斗的機會直接離開,還是等那些原始人狩獵完,跟對方打聽有關這片大陸的情況。 如果離開他又該去哪里?。 思考糾結間,那邊野豬和原始人的戰斗已經接近尾聲,后者將插在野豬右眼的長矛拔出,野豬狠狠抽搐幾下,便徹底不動了,遠遠望過去龐大的身軀仿佛一座小山。 十幾名原始人分成兩撥,一撥留下來看守野豬,另一撥在最雄壯的那名男性原始人帶領下,緩緩朝叢容逼近。 他們的脊背微微前傾,肌rou緊繃,神情警惕,默契十足地從三面進行包抄。 這下叢容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努力擠出和善的笑,雙手高舉過頭頂,以示無害,試探地開口:“你們好……” 他的聲音因為干渴和長時間沒說話而變得喑啞,唇舌能嘗到鐵銹的味道。 對面原始人的目光并沒有因為青年的友善緩和下來,反而更加緊張,還帶著一絲絲……恐懼? 叢容以為自己看錯了,他想問這是哪里,想問怎么回去原來的城市,當然最想問的是他們有沒有水? 他有一大堆問題想問。 于是銀發青年朝領頭的那名男性原始人淺淺邁了一步,砰—— 石塊正中前額,叢容倒下去的時候,沖烈日高懸的天空比了個中指。 cao蛋的世界,cao蛋的原始人! 第2章 短命的部落 叢容再睜開眼的時候,依舊是臉朝下的姿勢,不過他已經不在那片長滿雜草的荒原上了,而是扒著一塊還算平整的巨石,二三十個□□著上身的原始人圍著他,臉上的表情堪稱復雜。 好奇,厭惡……最多的還是恐懼。 他下意識扭動了一下身體,結果發現手腳都被皮繩捆得結結實實,腦袋倒是沒之前那么痛了,除了額頭被砸過的地方,但依舊很渴。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現在光溜溜的,渾身上下□□,包括內褲,像一條砧板上待宰的魚。 作為一個戰利品,他失去了保留自己所有物的權利。 太陽已經落下地平線,夜風吹過,屬于文明人的羞恥心讓叢容密密麻麻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青年背在身后的雙手緊握成拳,不動聲色地壓下心底的憤怒。 “¥*¥#¥%?!币贿B串古怪的語句在耳邊響起。 叢容側過頭,試圖尋找聲音的來源。 就這么一個小小的動作,惹得圍觀的原始人退后了一大步,臉上害怕的神色更加明顯,只有之前用石頭砸暈他的雄壯男和另外幾名壯年原始人還站在原地,染血的長矛齊刷刷指向青年。 “¥%#@%?!?/br> 聲音放緩,帶著安撫意味,長矛被收了回去,叢容轉動眼珠,看到了一名身材矮小,滿臉皺紋的老人。 老人同樣只在腰間圍了一條皮裙,脖子上卻掛著獸骨,牙齒和羽毛串成的項鏈,叢容猜測這項鏈應該是某種身份的象征,而老人很可能是一名部落祭司或者長老。 他揮舞著頂部被雕成月牙狀的法杖,音調陡然變得高亢尖銳,叢容正有些疑惑,下一秒頭皮一陣劇痛。 叢容:…… 老祭司握著他的幾縷頭發,朝某個方向深深跪拜,口中念念有詞,隨后他站起來,將青年的銀發如避蛇蝎般丟進旁邊的火堆里,空氣里頓時升起一股蛋白質燒焦的味道。 “呀霸!”老祭司高舉法杖,吼得聲嘶力竭。 “呀霸!” “呀霸!” “呀霸!” 周圍的原始人群情激昂,長矛剁在地上砰砰作響。 叢容目光落在那堆熊熊燃燒的篝火上,心里生出極為不祥的預感,直覺告訴他,這些原始人恐怕想把他燒死,至于原因極可能是因為這頭異于常人的銀發! 人們對于異類的態度,從古至今都只有一種,那就是清除。在祭司口中,他此時十有八九是惡魔的化身,地獄的使者,一旦靠近就會被污染而死,難怪周圍的光屁股們那么怕他! 叢容有些懊悔先前的大意,在原始人和野豬搏斗的時候,就應該逃走,不過以他當時的身體狀況,估計也逃不了太遠,畢竟他連野豬都跑不過…… 青年閉了閉眼,在腦中努力想著脫身的辦法,可惜無論哪一條似乎都是死路,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原始人們并沒有立刻殺死他的打算。 這給了叢容一絲喘息的機會。 那頭小山般的野豬就躺在距離巨石不遠的地方,原始人在雄壯男和老祭司的帶領下,開始瓜分獵物。 叢容注意到雄壯男手里拿的是一柄小臂長的石刀,頭尖背寬,看上去做工粗糙,但出乎意料的鋒利,一刀下去,野豬厚實的皮甲就被破開一個大口子。 然而這野豬實在太大了,rou厚得跟板磚似的,雄壯男又接連劈了十幾下,才徹底把肚皮剖開,腥臭的內臟流了滿地,原始人們立即興奮得再次歡呼起來。 雄壯男將野豬開膛破肚后就不再動手,而是把它交給其他族人——這家伙在部落里的地位顯然不一般,除了祭司,別的原始人都對其十分尊敬,大概是這群人的首領。 野豬被利落地切割成塊,由雄壯男進行統一分配。 他拿了大頭,幾乎有整整半扇豬rou,雖然是眾人一起打到的獵物,但族人們似乎一點也沒覺得不公平。 然后是祭司,他得到了一整個豬頭——老家伙盡管年紀大了,對rou食的喜愛半分不減,滿意地朝雄壯男點點頭。 接下去才真正按照狩獵時出力的多少,逐個將野豬分配干凈,連內臟都沒有剩下。 空氣里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樹枝燃燒爆裂炸開點點火星,半生不熟的獸rou被尖利的犬齒撕開,部落的族人在享受他們的盛宴。 旱季對這片大陸上的人來說就像一場漫長的噩夢,紅蟻部落已經好幾天沒打到像樣的獵物了,上次是幾只田鼠,上上次是三條土蜥,再上上次…… 照這樣下去,他們很快就會淪落到只能啃樹皮和草根,結果今天竟然不知道從哪里跑來一只哼哼獸——沒錯,他們管野豬叫哼哼獸,首領和老祭司都認為這是圣主對紅蟻部落的恩賜。 叢容趴在巨石上一動不動,仿佛已經死了,只有那雙比常人瞳色更淺的眼睛靜靜注視著不遠處的眾生。 月亮爬至頭頂,骨頭扔了一地,幾名健壯的原始人將油膩膩的大手伸進同伴的皮裙,不一會兒篝火旁響起高高低低的哀叫,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 其他族人見狀并不覺得羞恥,反而大笑著起哄,或者索性加入他們的行列。 俗話說,溫飽思□□,一時間,整個部落陷入了另一種意義上的狂歡。 叢容木著一張臉,一個原始人的那玩意兒正好對著他,身下被揪住頭發的男奴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叢容之所以認為那是名奴隸,是因為剛才雄壯男們在大塊吃rou,而他卻喝不到一口湯,身上的皮裙也破破爛爛,幾乎無法遮擋重要部位。 這樣的奴隸不止一個,大約占總人數的三分之一,里面有男有女,他們的精氣神明顯比不上真正的族人,更瘦更矮,縮著肩膀,看上去十分老實。 叢容想他或許可以利用這些人,但前提是對方愿意反抗,扶得起來,否則反而可能成為拖累。 耳邊不和諧的聲音漸漸消退,夜更深了,此起彼伏的鼾聲讓青年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 叢容艱難地翻身坐起,腰背處流暢的肌rou線條微微起伏,他緩緩蹭到距離最近的火堆邊,將綁住雙手的皮繩湊了過去。 他慶幸這個部落的原始人沒有夜間放哨的意識,不,他們原本應該是有的,但難得的大豐收讓每個人都暫時卸下了戒備,也給了叢容出逃的機會。 叢容已經非常小心,但還是不可避免地被燎到了手腕,痛得他直吸氣,然后是腳上的皮繩,然而卻因為打了死結怎么也解不開,叢容環顧一圈四周,看到了被紅蟻部落族人拿來殺豬的那把石刀。 石刀很沉,頗有分量,也如他所見的那般鋒利,輕輕松松就把皮繩割斷了。 叢容想了想,手起刀落,銀白的發絲從根部被削斷,毫不吝惜地丟進火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在陌生的異世大陸,但可以肯定這頭銀發遲早會再給他招來麻煩。 在原來的世界,滿大街都是紅發,粉發,紫發,藍發,綠發,黃發……跟葫蘆娃似的,有些是為了追求個性后天染的,有些則是像叢容這樣因為基因變異天生的。 沒有鏡子,他無法將頭發徹底割干凈,手一摸能摸到東一茬西一茬的短短突起,但好歹沒那么扎眼了。 解決了這一后顧之憂,叢容終于能夠放心大膽地在附近找水喝——天知道,他真的已經忍到極限了! 幾乎每個原始人身上都掛著皮囊,剛才為了方便干事,儲水的皮囊被丟在了地上。 叢容隨手撿起一個,拔出木塞,猛灌了兩口,因為喝得太急,水從青年的嘴角溢出來,順著下巴和脖子滑落到薄薄的胸肌上,留下淺淺的濕痕。 他太渴了,身體就像一塊極度干燥的海綿,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抗議。 叢容喝完一個皮囊,又撿起一個,接連喝了三四個,才滿足地打了個嗝,將第五個皮囊的水從頭澆下來,爽得他差點叫出聲。 叢容抹了把臉,右手還提著那把殺豬用的石刀,目光落在不遠處呼嚕打得震天響的雄壯男身上。 青年摸摸額頭,之前被砸破的地方已經結痂,也不怎么疼了,但他還是很想給對方的脖子來一刀。 叢容不信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一套,有仇他喜歡當場報掉,越快越好,誰知道十年后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他力氣一般,但清楚人體頸骨的構造,可以輕輕松松切斷對方的脖子,就跟庖丁解牛一樣,保管這個壯得像牛的原始人死得悄無聲息。 叢容舔了舔嘴唇,淺色的瞳仁里閃過一抹暗沉的光,一步一步朝雄壯男走去。 “叮,警告,距離最后時限還剩十分鐘,請宿主盡快完成任務!” 叢容倏地停下腳步。 什么東西? 第3章 生命財富系統 青年驚疑不定地在僵在原地,然而那道奇怪的機械音卻再沒有響起,仿佛剛才的話不過是因為饑餓和神經緊繃引起的幻聽。 叢容甩甩頭,自嘲地笑了笑,下一秒,他忽然神情微變,猛地蹲下身,躲在了巨石下方。 遠處黑暗的灌木叢中探出一個古銅色的腦袋,然后是第二個,第三個…… 這是一支精干的原始人小隊,十二名戰士,個個都不遜于雄壯男,他們身材健碩,行動卻非常迅捷,仿佛叢林里奔走的獵豹。 炎卯是紅石部落最厲害的戰士之一,他曾單槍匹馬獵到過一頭成年鐵角獸,有人說等首領炎山退位,炎卯將會是新的部落首領,他自己和要好的兄弟們也都這么認為。 往年旱季來臨后,炎卯會帶領族人進行大大小小的狩獵活動,甚至攻打周邊其他部落,主要是為了鹽和女人,食物紅石一直是不缺的,但今年不一樣。 今年的旱季,生活在炎火大陸的人們都格外難熬,也許是因為今年特別熱,也可能是因為沒有挖到足夠多的火原石,所以偉大的圣主不愿意再庇佑他們。 紅石部落的食物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短缺,除了首領和祭司大人,普通族人的口糧從每天一頓新鮮烤rou減少到了每天幾塊rou干,又從幾塊rou干減少到了野菜加少量rou干,眼看之前囤積的rou干也將見底,炎卯聞到了久違的烤rou香氣。 “是哼哼獸!”炎卯的弟弟丁激動得口水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