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會自我攻略 第9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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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一聲冷喝陡然從后方響起,兩人同時轉頭,見同樣一身灰衣、渾身是血的年輕男人快速追來,他們當即伸手一指,異口同聲:“那邊!” 鵲十二:“……不想死趕緊回營帳去?!?/br> 又是個跑得飛起的,太常寺卿怔怔道:“小哥是什么意思?” “你還不懂嗎?今日隨行的禁衛軍是來保護我們這些官員和儀仗隊伍的,陛下身邊另有防衛?!壁w祿拍拍太常寺卿的肩膀,兩人連忙轉身溜回營帳。 “陛下,你當真覺得亭月今日的任務只是伺機殺你么?”濃霧散去,滿地橫尸。太后站在兩個黑衣人中間,身后站著亭月,她看向被暗衛護在中間的雍帝,“你身邊豈會沒有防護?亭月要殺你是容易許多,但這是和旁人比,因此他殺你的最好方式絕非動武?!?/br> 雍帝看著她,沒有說話。 “你知道為何有暴斃之兆么?一個人明明還好好的,下一瞬卻突然吐血三升,倒地而亡,要么是多年隱疾一朝爆發,要么就是因為中毒?!碧笮ζ饋?,語調怪異,“今日臨行前,你一如往常地喝了亭月的茶,只是今日這杯與往常不同,多了些東西。兒啊,你不要怪娘狠心,都是你們逼的!” 雍帝笑起來,是那種很無奈的笑,“母后,您真是鐘愛下毒?!?/br> “因為這法子有效?!碧笮χf,“當初我也是這樣害京紓的,不,不是我……”她瞇起眼睛,伸手指了指雍帝,“是你害的?!?/br> 雍帝神情收斂,“什么?” “當年你把京紓護得真緊啊,幾乎形影不離,就連后來京紓出宮建府,羽翼未豐,你還親自派了禁衛過去保護他。那會兒我就在想,不行,我要耐心地等待一個時機,于是我什么都不再做了,我安安靜靜、老老實實地在慈安宮待著,直到你也不再那么防備我了,我終于找到一個機會。陛下,你還記得京紓是何時同你生分的么?”太后用手指比劃,“他十五歲的時候。那年他生辰,白日在府中接受朝官道賀,晚上你在寢殿擺了桌宴席,只有你們兄弟共膳。那日你還親手為他做了碗龜壽面,你記得嗎?” 雍帝扯了扯嘴角,喉嚨被什么糊住了,他說不出話。 “龜壽面要用雞湯熬制,御膳房白日就選了好雞,于是我遣人把藥喂給雞吃了,那是慢性毒藥,無色無味,入口即化,雞不會有任何反應,也不會被看出任何異狀。為你熬制雞湯的人都是平日給你做膳食的人,你自然不會防備他們,更不會防備你自己,于是你做好了那碗龜壽面,端到了京紓面前。京紓平日進食要試毒,可你親自端給他的,他怎么會防備呢?此時,你可以想象,當京紓在一月后第一次毒發時,他開始回想近幾月的進口飲食,最后發現最可疑的居然是皇兄親手做給自己的龜壽面,他心里在想什么!” 雍帝倒退一步,被暗衛扶住肩膀,“陛下……” “莫鶯自小游歷,他比京紓的府醫更有見識,他居然探出了京紓中的毒是‘美人笑’。鈺兒,”太后睜著微紅的眼睛對雍帝笑,“白衣郎在肅王府住了多少年,???” 九年,從京紓十五歲的時候開始,白衣郎便時常出入京紓的府邸。雍帝記得彼時他還問過京紓,京紓說野間高手,值得結識,養在府中當個大夫,必要時還能替自己驗尸查案,一舉兩得。 #value! “美人笑啊,在一次次錐心刺骨的銼磨下墮人心智,使人瘋魔之毒!現下你明白了,為何幼時總是跟在你身后的老九會突然與你生分,連喚你一聲‘皇兄’都不再肯了,為何以前只是沒那么活潑的老九會變得愈發沉默寡言,直至性情陰鷙,有嗜殺之相,因為都是你害的,是你親手把你弟弟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行尸走rou,是你親手毒殺了你的弟弟!保護,”太后嗤笑一聲,語氣猛地拔高,“可笑!可笑至極!你是天家的人,注定要孤獨一生,你非要去抓著那點微末的親情做什么?你抓得住嗎!你對京紓處處放縱,連君臣尊卑都不顧忌,可那碗龜壽面就是罪證!鈺兒啊,”她嘆息,目光憐憫,“你我母子,你不孝,我不慈,都落得個死不瞑目吧?!?/br> 殿中沒有人說話,雍帝氣息急促,額間青筋鼓動,他死死地盯著太后,目光稱得上痛極。 太后高興極了,過了兩息卻面色大變,“怎么沒有吐血?”她轉身看向亭月,“不是說這藥最忌諱氣血攻心嗎!” 亭月一直瞧著雍帝,聞言眼珠一轉,朝太后露出一記疑惑的神情,“奴婢哪里知道呢?” 電光火石間,太后明白了什么,倒退一步遠離亭月,喝道:“殺了他!” 卻是來不及了,亭月震袖,離得最近的黑衣人脖頸飆血,悶聲倒地。 “砰!” 就在這一瞬間,殿門被人從外撞倒一扇,花謝壓著方壑摔在門上,一刀將人抹了脖子。鮮血濺了一臉,他糊涂地揉了兩下,說:“陛下別聽這瘋言瘋語的,主子身子好得不得了,現在正在西郊砍蘿卜呢,一刀一脖子,都不帶喘氣的,哪有什么中毒?” “我說的是真是假,陛下自有決斷,你還要自欺欺——”戛然而止,太后遲緩地低頭,看見脖頸間被劍刃割開一道口子,鮮血咕嘟咕嘟地往外涌出,很快就弄臟了她胸前的八寶瓔珞。她瞪大眼睛,嘴里也涌出鮮血。 “太后,您忘了,奴婢初入宮的時候還不叫亭月,這個名字是陛下替我取的?!蓖ぴ掠檬种熊泟μ鬃√蟮牟弊?,把她緩緩地往后拖,依然垂首,輕語,“當年奴婢與您交易,換得入宮的機會,根本不是為著那口口聲聲的要報仇,只是覺得父親是被冤枉的,想要替年家平冤昭雪罷了??墒墙涍^探查,父親的確是私鑄了兵器,行謀逆之事,方才招致滿門大禍,如此,奴婢還有什么臉面要‘平冤’呢?” 太后的后腦勺抵著他的肩膀,罵道:“閹……” #value! “您拿奴婢做棋子,可奴婢平日只與陛下弈棋啊。陛下喜歡茶,奴婢為了學到極致,那會兒日日手上都是水泡,好在奴婢是有些天賦在身上的。奴婢不讓別人給陛下泡茶,因為只有奴婢親自泡,那茶才是絕對的安全?!蓖ぴ抡f這話的時候語氣很輕,不想讓除了他們倆的任何人聽見,包括雍帝。他說罷附耳,再告訴太后一個秘密,“在奴婢到陛下身邊的第三年,奴婢確信年家并非無罪,當日便對陛下坦誠身份,以求一死??杀菹聸]讓奴婢死,他叫奴婢亭月,從那日起,奴婢就真的只是亭月啊。您行誅心之舉,奴婢是恨死您了,您應該感謝此處不僅只有奴婢一人,否則奴婢哪會這么輕易地送您上路呢?!?/br> 他話音落地,手腕猛地往后使力,太后頓時人身分離。 鮮血噴濺,亭月一動不動地受了,雪白的袍子成了紅色,臉也被染紅了,人頭砸在腳邊,這下鞋也臟了。他在窒息的安靜中垂眼,不敢看雍帝,余光中,雍帝卻踉蹌后退,竟然嘔出一口血來。 “陛下!”周遭暗衛立馬扶著人倒地,花謝上前握住雍帝的手腕把脈,“陛下,靜心!” “陛下!”亭月撲過去跪在雍帝面前,哆嗦著從袖袍中摸出藥罐子來,“奴、奴婢帶藥了……” 雍帝含了顆藥,抬手罩住他的臉,啞聲道:“滾遠點,滿臉的血,要嚇死朕嗎?” “奴婢這就滾了?!蓖ぴ履ㄒ话蜒劬?,轉身麻溜地往外頭滾,剛滾到門檻邊,又被雍帝叫住。 “滾回來?!庇旱壅f,“帶朕一起滾,我們滾去西郊?!?/br> 亭月又滾回來了,撞開花謝扶住雍帝的胳膊,顫聲道:“陛下,我們還是先回京吧,您都吐血了!” 花謝冷不丁摔了個屁股蹲:“……” 小太監,勁兒還挺大。 雍帝撐著站起來,“死不了?!?/br> 花謝也站起來,說:“陛下,您現在趕過去也做不了什么,還是先護著自己吧。主子讓我過來,不就是惦記著公子,順便惦記一下您么?” 雍帝對“順便”二字沒有異議,他環顧四周,“小六呢?” “被方渚帶走了?!被ㄖx說,“不過您放心,柳垂,十一十二都追過去了?!?/br> 雍帝催促道:“你還在這里做什么?” “我怎么去?”花謝攤手,“那方壑歲說還要吃壯/陽藥,可論武功也不遜于方渚,我先前和方壑糾纏,現下哪里知道他們跑到哪個犄角旮旯了?不過您寬心,公子自有主張?!?/br> “他有什么主張?”雍帝永遠忘不了那一幕,“還沒過兩招呢,劍都被人家打掉了,就會擺姿勢,沒兩手真功夫,那方渚既然能與你過手那么久,定然是高手,他能主張到哪里去?” 這話花謝反駁不了,給徐籬山的那柄軟劍可是好東西,鵲一特意領著柳垂去宮中寶庫挑選的,若換成別人使肯定是如虎添翼,可落到徐籬山手里……確實屈才了。 “論功夫,公子確實廢了一些,可是,”花謝寬慰道,“公子自然有護身法寶?!?/br> 徐籬山醒來時發現自己在一處密林里,他被放在地上,背靠一棵大樹。雨被樹葉遮了些,但地上卻是濕的,他有些嫌棄地撇撇嘴。 方渚在面前蹲下,肩膀上的刀傷被草草地包扎了一下,還在洇血。徐籬山嗤道:“怎么不繼續跑了?” “跑不動了?!狈戒菊f,“馬都放跑了,歇歇吧?!?/br> 徐籬山說:“你不怕柳垂追過來?你挨了花謝一刀,現在可不是柳垂的對手?!?/br> “此處地形復雜,光是樹林中就有七八條可以走的小道,況且我還備了些人問候他,就算他能過五關斬六將,等找到這條路再找到你,也得費些時間?!狈戒究粗旎h山,“在此之前,夠我做那件事了?!?/br> 徐籬山擰眉,下意識地往后蹭了蹭。 方渚好笑,“你以為我要做什么?” “你腦子有包,我哪里猜得透?”徐籬山撇開眼神,“我警告你,你敢做不該做的,我一定殺了你?!?/br> 方渚笑道:“我不做,你會放過我嗎?” “……不會?!毙旎h山說。 “那我怕你什么呢?”方渚伸手探向徐籬山的臉,被徐籬山偏臉躲開,他目光微冷,伸手握住徐籬山的臉,猛地湊近,“京紓碰你時,你也躲么?” “我只躲除他以外的其他人,包括你?!毙旎h山抬手攥住方渚的手腕,冷聲道,“放手!” 方渚說:“放你去找京紓?” “要么放了我,”徐籬山說,“要么就殺了我?!?/br> 方渚盯著徐籬山毫無顧忌的眼睛,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奇地問:“你篤定我不會殺你?” “沒有人敢對一個瘋子說篤定?!毙旎h山淡淡地看著他,“只是天已經暗了,我還沒有見到京紓,我有點害怕……”他話沒說完,被方渚掐得吃痛悶哼。 “害怕?”方渚嚼著這兩個字,像是在嚼著誰的血rou,“你竟然真的喜歡上他了!” “為什么不可以?”徐籬山失笑,”你不是覺得我不可以喜歡京紓,而是覺得我不可以喜歡上任何人,不論男女,但你其實并沒有這么想的資格,不是么?”他微微挑眉,語氣不屑,“我不屬于你,方衡蘭?!?/br> “你可以屬于我?!狈戒臼滞笙乱?,落在徐籬山衣襟,卻被徐籬山一巴掌扇得偏過頭去,“傻逼吧你!” 方渚吐出一口血沫,看向徐籬山,“手疼不疼?” “……別裝了?!毙旎h山疼得手腕輕顫,“今時今日,你站在什么立場來與我說話?方衡蘭,”他笑起來,“你他媽真會裝啊?!?/br> 方渚目光顫動,“……對不起,留青,我不想騙你?!?/br> “可你就是騙我了,你一直在騙我!你在我面前做個好朋友,背地里卻在監視我,你在我面前同我說笑,背地里卻對我在意的人下殺手……你到底是誰,你自己不會精神分裂嗎?” “我是方衡蘭?!狈戒締÷曊f,“方渚是方有名的刀,方衡蘭是當年與你在蜀地結識的朋友?!?/br> “我們做不成朋友了?!毙旎h山鼻翼翕動,紅了眼眶,“我有些恨你,可我還欠你的救命之恩,真是筆糊涂賬?!?/br> 方渚搖頭,說:“你不欠我,我騙了你這么多次,就當你還了。你既然恨我,就來殺我?!?/br> “我不是你的對手?!毙旎h山說。 “你的人不是來了么?”方渚沒有回頭,仍舊看著徐籬山,“來得好快……不該啊,是你做了手腳?” 徐籬山抬眼,看見從前方林中沖出的柳垂和鵲十二,兩人在幾步外止步,沒有擅動。他指尖輕蜷,說:“我猜測你想帶我走,所以提前讓柳垂來探了探東卓山的地形,還藏了匹快馬,追上你不成問題。至于這林子里的路,我和他有專屬聯系法寶,我去哪兒他都能找到我?!?/br> 方渚了然,“難怪他一路咬得這么緊,幸好我也提前布置了些人手,否則連跟你說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那你在替他想想,他們此時該如何在保證你安全的前提下救走你?” “你看不起我,連綁我的手都懶得?!毙旎h山抬起右手,探出一根指腹放到方渚鼻子前。 方渚嗅了嗅,道:“梅花香?!?/br> “我會制香?!毙旎h山說,“莫先生會制毒。方才我攥你的手腕,你沒察覺么?” 方渚看了眼手腕,那處竟然無聲無息變成了烏黑色,他抬眼,“沒有傷口,便是觸碰就能中毒,我既然中毒了,你也躲不掉?!?/br> “可不是嗎?”徐籬山拉下袖袍,露出右手腕,同樣一片烏黑。他看著方渚難看的神情,竟笑起來,“別怕,不會死,只是會暫時讓人手腳無力。你砍我表哥那一刀,我得還你,當年你救我,我也要還你,我對你下不了殺手,也不能就這么放你走了,可你落到京紓手中,怕是要被他剝皮抽筋了?!?/br> 方渚頭暈眼花,逐漸重了呼吸,還笑話他,“你可真夠費腦子的?!?/br> “你生來就是方有名的刀,是你命不好,我廢了你的武功,讓你去做個普通人?!毙旎h山問,“你肯不肯?” “傻子?!狈戒緭u頭,“京紓會同意么?” “所以你快點做決定,他來了,你就走不了了?!毙旎h山說,“我會讓人看著你的,沒有人會害你,你也不能再害人。只是這種一直被暗中監視的滋味,你也得嘗一嘗?!?/br> “我決定好了?!狈戒景纬鲅g的匕首,是徐籬山的那柄,在身后兩道目光的警惕中把匕首塞在徐籬山手里,“我要死在你手里……快點?!彼叽?,“我聽到馬蹄聲了?!?/br> 徐籬山丟了匕首,說:“柳垂,廢了他,帶他滾?!?/br> “要去哪里?” 柳垂還不及動作,馬蹄踏著雨幕而來,徐籬山難受地眨了眨眼,看著奔來的人渾身濕透了,血水從臉上滑下,那張冷白的臉在昏暗的雨幕中分外顯眼,像煞氣四溢的厲鬼,生了張索命的艷冶皮囊。 “山兒!”曲港翻身下馬,跑過來又被柳垂攔下,提溜到一邊。 馬蹄停下,京紓下馬,他今日配了刀,此時卻沒有拔出來。 “今日我殺了三百九十九個人,卻不打算讓你來湊個整,”京紓看一眼與徐籬山湊得很近的人,說,“鵲一,把他帶走?!?/br> “是?!冰o一上前,卻見徐籬山往前傾身,撿起匕首放在了方渚脖頸前。他停下腳步,看向京紓。 京紓看著徐籬山,靜了片刻,說:“留青,放下匕首?!?/br> 徐籬山與他對視良久,垂下眼看向方渚,“我想問你,當年在蜀地,你出手從馬匪刀下救我,是不是真心?” “那會兒你值得我演戲么?”方渚笑道,“我就是覺得哪里來的小少爺,一邊被攆著跑還能有力氣問候人家祖宗,嗓門比樹上的喜鵲響亮,噼里啪啦的像放鞭炮,怪喜慶怪可愛的……拂手相救罷了?!?/br> “好?!毙旎h山也笑,“那我今日就還你。從今以后,方衡蘭,你我恩怨兩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