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會自我攻略 第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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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宦抬眼,見京珉端坐車內,神情是以前從未見過的平淡。京珉抬眼看來,他慌忙垂首,退到一側,讓開了道路。 * 京紓臨走時的囑咐是有大道理的,徐籬山真的吃壞肚子了。 眼瞅著天暗了下來,馬車轱轆的聲響仿佛越來越近,徐籬山在試圖翻墻逃跑遭到逮捕后不得不選擇和鵲一溝通。 “大管家,你行行好,千萬幫我瞞著些?!毙旎h山雙手合十,對著鵲一拜一拜,順便賣可憐,“否則我會死翹翹的?!?/br> 鵲一安撫道:“不會死?!?/br> “是的,最多生不如死?!毙旎h山早已忘記自己在面對鵲一的再三叮囑時的囂張和狂妄,他自詡的“無情鐵胃”最終還是背叛了主人,遭受到冰冷的制裁。肚子躥了一天,滿頭冷汗,胃里絞痛——這就是一天狂炫八碗冷食的下場。 反省到此處,徐籬山捂著肚子俯下身去,蔫蔫兒地說:“又開始疼了……” “藥馬上煎好?!冰o一說,“公子先回屋躺著?!眲e跟個猴兒似的躥出來了。 “京紓馬上就回來了,這會兒煎藥,”徐籬山控訴道,“你這是要賣我??!” 鵲一無奈道:“不吃藥怎么能好?” “趕緊把火滅了,給我顆藥丸也行啊?!毙旎h山急道。 “今兒都吃了三顆藥丸了,還是不見好,這方子是莫鶯的藥童寫的,保管比藥丸好使?!冰o一說。 “不行,那你先給我一顆藥丸,等夜里你偷偷熬了藥,再偷偷遞給我喝,你現在讓我喝跟讓我死有什么區別!快快快,我真的聽到死亡的腳步聲了,快——” “快什么?” 京紓走進院子里,老遠見徐籬山捂著肚子跟鵲一拉扯,不禁蹙了蹙眉。他步伐加快,一串糖醋香跟著他飄散到廊下,徐籬山吸了吸鼻子,沒敢吱聲。 京紓走到徐籬山面前,見他面色蒼白,氣息發虛,一副站不穩的樣子,不禁狠狠地吸一口氣,忍了火氣。他把手中的油紙袋子遞給鵲一,俯身將徐籬山抱起往臥房去。 “……”徐籬山攏著他的脖子,笑瞇瞇地說,“你好帥?!?/br> “閉嘴?!本┘傃院喴赓W。 徐籬山“噢”了一聲,不吱聲了。 京紓把人放到榻上,摸出巾帕替徐籬山把額頭上的冷汗擦了,去桌邊倒了溫水遞給他。 徐籬山喝了一杯,見京紓站在榻邊不說話,不禁清了下嗓子,說:“你買了糖醋魚給我???” 京紓睨著他,“還有胃口吃?” “有?!毙旎h山干巴巴地說,“我是肚子疼,又不是漲得疼?!?/br> “糖醋魚味道重,別吃了,免得待會兒發嘔?!本┘傄娝抢X袋,便伸手捏了捏他的臉,語氣放輕了些,“好了,等明日好些了再給你買?!?/br> 徐籬山點點頭,說:“你想罵就罵吧?!?/br> “是該罵,自己心里沒點數?!本┘傉f,“但是我罵你,你是左耳進右耳出,我還懶得費口舌,等你何時好了,我直接動手吧。今兒吃了多少,就翻十倍打多少下?!?/br> 八十下,人都打傻了! 徐籬山臉一皺,嚎道:“我無比痛恨暴/力教育,我要宣告……嘔!” 他俯身趴在京紓伸過來的手臂上,張著嘴干嘔兩聲,再沒力氣宣告了。 京紓抬手替他順氣拍背,問:“白日里發吐了?” “沒有,就是犯惡心?!毙旎h山有氣無力地趴在他手臂上,“我以后再也不吃了,我要單方面和元子們絕交!” “等你好了,還是比誰都吃得歡?!本┘偛鸫?。 徐籬山哼哼道:“絕交一天也是絕交?!?/br> 鵲一把藥端過來了,京紓扶著徐籬山做起來靠在榻上,伸手接過藥碗,說:“吩咐小廚房做碗白粥來?!?/br> “是?!冰o一退了出去。 京紓拿勺子在藥表面舀了兩下,見徐籬山一臉抗拒,便先自己嘗了一口,說:“還好?!?/br> “你的還好和我的還好不是同一標準?!毙旎h山蔫了,“你給我來個悶罐吧,一口一口怕是要惡心死我?!?/br> “那得再晾涼些?!本┘傄ㄖ?,冷不丁地問,“今兒吃了幾碗涼食?” 徐籬山說:“三碗?!?/br> 京紓沒說話,低頭認真地晾著藥。 “……五碗?!?/br> “……” “哎呀好嘛!”徐籬山沒得瞞了,“八碗!” 京紓喜怒不明地夸贊道:“真能吃?!?/br> “能吃是福?!毙旎h山沒什么底氣地狡辯,“這話還是你說的?!?/br> 京紓說:“我說別的你怎么不聽?” 徐籬山撇撇嘴,見京紓不冷不熱的,便湊過去把人盯著,直把京紓盯得撇開臉去,他才笑著說:“我知道錯了,別生氣了?!?/br> “真要跟你生氣,怕是先把我自己氣死了?!本┘傉f,“今兒沒蜜餞吃,好好記著這藥味,以后心里有個數?!?/br> 徐籬山“哦”了一聲,等京紓把藥晾得差不多了,他就把嘴湊到碗沿邊,強行封閉味覺,迅速悶頭喝了一碗。最后一口艱難地吞咽下去,徐籬山張嘴、仰頭長呼一口氣,在京紓端著空碗起身之前親了過去。 這一口親得很虎,把京紓的臉都給撞變了形。 京紓目露嫌棄,徐籬山悶聲笑起來,伸出舌與他勾纏片刻,把藥味都渡過去,退出來時還舔了舔他的唇縫,很嘴甜地說:“現在一點都不苦了,比吃蜜餞還甜滋滋?!?/br> 京紓哼了一聲,臉色果然好了些,徐籬山見狀嘿嘿一笑,在京紓轉身時手腳并用地爬到人家背上去,把自己當掛件似的掛住,說:“今兒和陛下吵架沒?” “沒有?!本┘傉f,“他單方面看我不順眼,但我大度,不予計較?!?/br> 徐籬山好笑道:“陛下看你不順眼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我要是陛下,我早晚打死你這孽障?!?/br> 京紓把碗放到桌上,反手托住徐籬山的屁/股,說:“別鬧了,先去床上躺著,待會兒喝一碗粥就早些睡?!?/br> “你不睡嗎?”徐籬山問。 “我要去書房寫請帖?!本┘傉f。 “什么請……”徐籬山過了兩息才反應過來,“你說的請帖是我們婚宴的請帖?” “是?!?/br> “這不需要你來寫吧,這不是禮部的活計嗎,或者府中的文書先生,總之怎么也用不著您親自來寫啊?!毙旎h山納悶,“你是不是閑得發慌,想找點事情做?” 京紓說:“這是我的婚宴,自然由我來寫才顯得鄭重?!?/br> “可是,”徐籬山想說什么,心里卻酸酸的,導致他說不出來。過了兩息,他說,“那我跟你一起寫吧,你一個人得寫到什么時候去了?!?/br> 京紓背著他在房里轉圈的步伐一頓,偏頭說:“你跟我一起寫?” “對啊?!毙旎h山點頭,“這不是我們的婚宴嗎?我也是主人家?!?/br> “……好?!本┘偘杨^轉正,“但你身子不適,還是別折騰了?!?/br> 徐籬山說:“寫字費什么力氣?反正我也睡不著,咱們去書房干活吧?!?/br> 京紓于是不再說了,背著他去了書房。 晚些時候,辛年端了一小碗白粥進書房,徐籬山把手上那一封寫完放在一邊晾著,拿過粥碗。對坐的京紓坐姿端正,手腕不停,請帖很多,但他寫字并不急,像是要把一筆一畫都寫得極為莊重似的。徐籬山垂下眼皮,看著碗里軟糯雪白的米粒,光看著就把胃看暖了。 “看什么?”突然,京紓抬眼看來。 “看你?!毙旎h山笑著把臉湊過去,“你怎么生得這么好???好在你自帶十八層防御,否則我的情敵怕是要從肅王府門前排到各大城門了?!?/br> “你沒有情敵。至于這張臉,喜歡就多看看,”京紓說,“把我的樣子記得深刻些?!?/br> 徐籬山用目光描摹著他的臉,說:“記得很深了,如何都忘不了?!?/br> * 此三日間,請帖陸陸續續地發出去,眾人發現這請帖筆跡只有兩道,分別來自這喜宴的兩位主人,不禁大感震驚,尋思肅王殿下當真是動了凡心,于是紛紛開始檢查自己的賀禮,有聰慧的更是直接選擇打聽徐六公子的喜好,據此來準備賀禮。 告帝陵前三日,肅王府開始齋戒。 夏日本就食欲不振,因此齋戒也變得簡單許多,三日清淡素食還替徐籬山去除了些夏日的煩悶浮躁,體會了一把什么叫做“心靜自然涼”。 翌日便要出發,屆時必得勞碌一兩日,因此十八日夜里,徐籬山與京紓早早就睡了。 天氣愈熱,京紓與徐籬山搬去了涼屋居住。床上鋪著竹席,徐籬山懷里抱著擱置了薄荷、茉莉花等香草的竹夫人,睡得分外香甜,是以夜里京紓睜眼起身時,他毫無所覺。 窗開著半扇,京紓輕步走到窗前,柳垂從房頂落下,呈上一封書信。 京紓拆開信封,從里面拿出半塊白玉府牌,再展開信紙一閱,里頭只有兩列墨水,筆跡有些急促潦草,像是在情急之下寫下的。 京紓摩挲著那半塊府牌,突然聽見屏風后頭傳來徐籬山的嘟囔聲。 “京紓……” 京紓呼吸一滯,轉身輕步走回床邊。徐籬山并沒有醒,只是翻身時嘟囔,并且已經將原本屬于他的位置占據了。徐籬山懷中壓著竹夫人,手臂幾乎要搭在床沿,若是他躺著,這遍是要抱著他、將腿也搭在他腰上的睡姿。 京紓俯身,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徐籬山的鼻尖,凝視良久,還是忍耐不住地俯身親了徐籬山的眉心,蜻蜓點水,一觸即分。 “京紓……有蚊子?!?/br> 囈語可愛,京紓忍不住笑了一聲,安撫道:“已經打死了,沒事……我在?!?/br> 俄頃,床帳輕輕落下,擋住了酣眠的徐籬山。 翌日,徐籬山醒來時身旁沒有人,他閉著眼睛醒了會兒神,伸了個懶腰,終于舍得起身下地。一旁的架子上放著今日要穿的衣服,一套孔雀羽繡串珠吉服,與肅王同規格,只是徐籬山不必戴冠,宮中特意制了一串十二顆東珠鏈子。 今日來梳發的是宮中的嬤嬤,徐籬山老實坐了片刻,等她幫自己束好發,讓辛年給了賞錢,請人走了。 “我還想讓你們家殿下幫我束發呢?!毙旎h山對著鏡子臭美,冷不丁地說。 辛年回道:“東珠鏈子不比尋常發帶,不好把控,主子還得練練?!?/br> “從我早上起來到現在,你家殿下就沒見影子,”徐籬山看著鏡子中的辛年,笑道,“他忙哪兒去了?” “主子入宮了,特意吩咐屬下轉告公子,若待會兒負責接您的儀仗來了,他卻還沒回來,便請您自己先上車,他也會從宮中出發?!毙聊杲忉屨f,“今兒是莊重的場合,您與主子不能同坐一輛車?!?/br> 徐籬山撇撇嘴,從椅子上起身,“那我這一路可夠無聊的?!?/br> “您偷偷夾帶一本話本子?”辛年建議。 “這主意好?!毙旎h山打了個響指,示意辛年去挑一本薄的、夾帶不易被發覺的,等人回來,他接過話本瞧了一眼,“嗯” 了一聲表示滿意,又說,“之前柳垂幫我從侯府收拾過來的那把刀呢?” “在書房架著?!毙聊晏嵝训?,“可是公子,今兒您與陛下一同祭祀,不能佩刀?!?/br> 徐籬山嘟囔道:“不帶點什么,我心里不踏實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