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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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慕坐在桌旁,打開荷葉包,請大家品嘗炸龍井蝦仁。 “唔,味道不錯!真想不到,有一天我居然能吃魔教堂主做的菜?!卑组_霽砸吧嘴感慨。 半個時辰后,監視麒麟鏢局的康安云派人來給宋祁韞傳信,鏢局開始運貨了。 宋祁韞等人立刻重新做了一番喬裝打扮。鏢局運貨的隊伍從南城門走,他們便從東城門離開,推算好他們運貨的路線后,騎快馬繞路趕超他們。 選好了適合劫道的路段,設置完陷阱后,宋祁韞等人便蟄伏在路兩邊。 待鏢局運貨的隊伍抵達,宋祁韞一聲令下,陷阱觸發,無數銀針自道路兩側射向人群。銀針射出的位置比較低,只會打中腿部位置。中針的人,立即便感覺到腿部麻痹,無法自如行動。 隊伍受襲,鏢局眾人混亂分神之際,紛紛揚揚的藥粉自頭頂的樹上揚下,許多人在不注意的情況下將藥粉吸了進去。如此又栽倒了一大片人。 藥粉中還混有刺激人眼的辣粉,只要在粉塵揚下的時候睜著眼睛,就會被辣到淚眼模糊,視物不清。 麒麟鏢局押運的人雖多,足有二百數,經過這么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折損大半,戰力明顯不足。 白開霽和陸陽等人趁亂收拾了剩下的人,輕而易舉地完成了“全員控制”。 宋祁韞推開木箱,扒開鋪在表面的稻草,發現里面裝的都是瓷器。瓷器里面空空如也,不見半點金子的影子。 陸陽和白開霽隨即打開其它木箱,發現也是一樣。 白開霽皺眉,小聲問宋祁韞:“難道我們被耍了?” “你們是什么人?”陳聰驚惶地望著這群劫道蒙面人。 “哈哈哈哈!” 陸陽粗獷大笑后,一腳踹倒了陳聰,轉頭沖著宋祁韞所在的方向喊。 “老大,快瞧瞧這蠢貨,連馬賊都沒見識過,還押鏢呢!” “各位、各位大俠饒命??!我們鏢局只做些小本生意,幫雇主運送一批瓷器給波斯人。這瓷器其實不值什么錢,但到波斯人手里就不一樣了。 不然這樣,我這就派人回鏢局取一千兩銀票給諸位,只求諸位大俠饒小的們一命,讓小的們順利把貨送到,保住鏢局運貨的好名聲?!?/br> 陳聰真誠拱手,再三磕頭,誠摯懇求宋祁韞等人饒過他們。 鏢局其他人隨后也跟著陳聰一起惶恐地磕頭求饒,有的人甚至哭出聲來。 陸陽瞧他們這樣不禁有些心酸,真覺得他們有點可憐了。 當年虎嘯軍精銳失蹤,必然不是他們自愿。如今他們以這種方式現身,很可能是被逼無奈,受制于人。 第111章 宋祁韞沒理會眾人的哀求,只端詳著貨物。 沈惟慕說他在鏢局馬棚處停留的時候,聽到這幫人在搬運貨物的時候再三叮囑要小心。 如果這真是他們聲東擊西的計謀,這些不過是普通的瓷器,不值什么錢,他們何至于如此小心? 即便里面裝的是金子,金子耐摔打,其實也沒必要那么小心。 看著裝瓷器的木箱十分厚重,宋祁韞用手敲了敲箱子,發現回聲不對,里面好像夾了一層。 陳聰在看到宋祁韞敲箱子的舉動時,腦門上立刻冒出很多冷汗,臉色徹底變成了恐慌。 宋祁韞從陳聰的反應進一步確定,這箱子一定有問題了。 他命陸陽劈開箱子一角,果然見木箱中間夾了一層拇指厚的黃金。 “哈哈哈哈這么多金子,這下我們發財了!” “直娘賊的,你們敢騙老子!”陸陽又踹一腳陳聰,轉而問宋祁韞,“老大,這些人怎么處置?” 不及宋祁韞回話,沈惟慕率先開口:“全殺了?!?/br> “全、全殺了?”陸陽震驚不已。 “這么多金子,不把他們全殺了滅口,事后必定麻煩?!彼纹铐y贊同沈惟慕的提議,叫來白開霽負責此事。 陳聰等人嚇得面上全無血色,苦苦哀求宋祁韞等人饒命,卻連對方一個眼神兒都沒換來。 三個時辰后,整個杭州城都知道了,麒麟鏢局在押運貨物的途中被馬賊劫殺,所有押送貨物的鏢局人員被屠殺殆盡。 傍晚的時候,十輛載滿血淋淋尸體的馬車從城外進來,雖然尸身上面蓋了很多草席,大家還是看到了部分裸露在外的頭和四肢。馬車車板上以及轱轆上都沾有不少干涸的血跡,只這般看著都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太慘了! 麒麟鏢局一夕之間死了二百多人,如今鏢局內只剩下老板和幾名無大用的家仆了,算是徹底完了。 蕭楠在得知麒麟鏢局的消息后,第一時間掀翻了她炸龍井蝦仁的攤子,命屬下出動江南分堂所有可用之人,查清楚馬賊的來歷和金子去向。 她要讓這群不知好歹的馬賊死無葬身之地! 沈惟慕頂著一張黑臉走到蕭楠的攤位前,看著滿地油污問蕭楠:“不想干了?把攤子掀了?” “你怎么來了?”蕭楠狐疑地打量沈惟慕。 “買晚飯?!鄙蛭┠街噶酥覆贿h處的小籠包,告訴蕭楠他家的蝦rou小籠包最好吃。 “是挺好吃的,我以前也常吃?!笔掗p笑一聲,上下打量沈惟慕,“小兄弟衣著樸素,出手倒是闊綽?!?/br> “家資豐厚,但出門要裝低調?!鄙蛭┠睫D身走了,去小籠包攤販那邊坐下,等著熱包子上桌。 蕭楠打發走不遠處的隨從,在沈惟慕的對面坐下。 之前偶遇一個出手闊綽的路人,識貨愿意買她的炸龍井蝦仁,蕭楠覺是緣分,是對方對自己手藝的贊許。 但如今麒麟鏢局出事了,她便開始懷疑一切可能有嫌疑的人和事?,F在沈惟慕在她眼里,便嫌疑很大。 面對面坐著,靜靜地注視對方,做賊心虛的那個人必露出破綻。 在看著沈惟慕慢條斯理地吃到第二十三屜包子的時候,蕭楠忍無可忍,終于率先開口說話。 “你還餓?” “如你所見?!?/br> “你是——”蕭楠佩服嘆息,“真的能吃,也真愛吃?!?/br> 她倒不懷疑對方了,這般愛吃能吃的人,遇到從沒吃過的菜,愿多花幾十兩銀子品嘗也很正常。 “我愛做飯,還很愛琢磨不一樣的菜色,我身邊就缺一個像你這樣的朋友,品嘗我做的菜?!?/br> 蕭楠托著下巴笑問沈惟慕,愿不愿意做她的朋友,跟她回去,每天吃她做的菜。 “好啊?!鄙蛭┠胶芸炀痛饝?,聽起來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 蕭楠笑了,明媚的眉眼里閃爍出幾分嗜血的興味,“我可不是跟你開玩笑哦,跟我走了之后,你就真要信守承諾,當我一輩子的朋友,品嘗我做的菜?!?/br> “沒問題,我這人最喜歡交朋友,尤其和小娘子這般秀麗的美人兒交朋友,我求之不得?!?/br> 蕭楠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但看沈惟慕的眼神有幾分鄙夷。 她本以為這小黑臉雖然長得黑點,但品性還算不錯,是個招人喜歡的,沒想到竟是個好色之徒! 這些年因不知她的身份而妄圖貪她美色的男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全被她剁了,用來研究新菜了。 看來今晚她又有機會大顯身手了。 蕭楠帶著沈惟慕穿過兩條街,到了蕭記rou鋪。 此時雖然天色已晚,rou鋪門口卻還有不少客人在排隊買rou,可見生意極好。 蕭楠拉著沈惟慕擠過人群,穿過滿地血水的屠宰房,然后分割rou的rou房,最后從rou房后門出來,到了后院。 對比前面的凌亂和血腥,后院這里倒雅致許多,有花有草,有可乘涼的葡萄架。 前面鬧哄哄的人來人往,后院倒十分安靜,只有兩名年輕女子守在這里。她們見蕭楠回來后,無聲行了一禮后,就繼續像木頭一樣一動不動地矗立。 “在此喝茶稍等片刻,我去給你炒一盤新鮮貨?!?/br> 蕭楠請沈惟慕在屋內稍作歇息,她則快步跑了出去。 沈惟慕打量一圈屋內的布置,跟普通女兒家的閨房沒什么區別,但作為清月教堂主的住所就缺太多東西了。 沈惟慕進來前就觀察過房屋大小,屋內的空間明顯有些小了,必然還有暗室。 沈惟慕瞇著眼確定暗室位置的時候,蕭楠蹦蹦跳跳地跑了回來,熱情地將一盤茱萸炒rou放在沈惟慕跟前。 “來吧,我的好朋友,來嘗嘗我新做的菜!” 沈惟慕起了筷子,在盤子里扒拉了兩下,里面的“rou”全是人耳朵,炒得半焦半黃,紅色的茱萸點綴其中,對比強烈,呈現出一種格外惡心人的“美”。 蕭楠一瞬不瞬地盯著沈惟慕的臉,期待欣賞他恐懼到極致的表情。 奈何什么都沒有,難道他沒認出來盤中的rou是人耳朵嗎? 沈惟慕放下筷子,淡淡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輕微的嘆息:“你惡心到我了?!?/br> “你為什么——” 蕭楠還不及把她的疑惑問完,就見沈惟慕朝她伸出了手。 他的手掌像有吸力一般,立刻牢牢掌控住了她的脖頸。 這怎么回事?中邪了?見鬼了? 被扼住喉嚨的蕭楠臉被憋得青紫,她瞪圓眼睛,拼命想掙扎。 她可是清月教江南分堂堂主,武功極好!她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地解決掉一名青年男子的桎梏! 但不知為何在被沈惟慕掐住脖頸的那一刻,她的身體像是完全失控,根本不受她擺布。所以任她怎么想掙扎,都掙扎無果,肺里的空氣一點點被擠壓,讓她如失水的魚在瀕死。 蕭楠面容極度扭曲,她努力用生命最后的力量張嘴,不停地張嘴,以求能汲取到一點點空氣。 突然,沈惟慕松開了手,渾身脫力的蕭楠滾到了地上。她狼狽地捂著幾乎要被掐斷的脖子,不停地咳嗽。 “你……你到底是誰?”蕭楠一邊流著眼淚一邊恐懼地看向沈惟慕。 “見了本教主,還不跪下?!鄙蛭┠接盟:飪阂话阊凵?,戲謔地看著蕭楠。 蕭楠滿臉不可置信,“你是教主?這怎么可能,這不可能……” 沈惟慕無視蕭楠的失魂失語,淡聲道:“我只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交代清楚你們江南分堂所有的情況,并交上全員名單?!?/br> 蕭楠漸漸回了神兒,她突然想起沈惟慕剛才掐她時,衣袖滑落,裸露出肌膚十分白皙無瑕……眼前人喬裝改扮過! 觀他身量五官,與傳聞中新教主的模樣確實十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