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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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賽飛燕睜圓眼,震驚于自己的“口是心非”,她明明要罵對方,她明明不想答應,為何會應聲說好? “你看,她答應了?!鄙蛭┠今R上對宋祁韞道。 宋祁韞也很訝異,賽飛燕一臉猙獰,擺明是一副罵人相,怎么會答應? 又不是人人像沈二三那樣好哄,隨便一頓鮮拉面就可以搞定。 宋祁韞微微瞇起眼,目光滿是質疑地審視賽飛燕,懷疑她在逗他們。 賽飛燕剛要張口否認,沈惟慕先一步發話。 “宋少卿這眼神兒是什么意思?你為何要用這種眼神兒看她?” 賽飛燕有點驚訝,也有點懵,剛才宋祁韞瞅她的眼神兒確實讓她很不舒服,但她沒想到沈惟慕會為她說話。 宋祁韞蹙眉,不滿地反問沈惟慕道:“我什么意思,你不是看清楚了?” “你竟不信她的話?” “我為什么要信一個殺人犯的話?” “誰說殺人犯的話就不可信了?雖然她是殺人犯,但她殺的都是負心漢。負心漢最可惡的一點是什么?便是花言巧語騙人。她生平最恨這種人,又怎會干撒謊騙人的事兒? 宋少卿不該這么質疑她!她是無情花,有她自己的堅持和風骨。即便她如今被抓了,將要赴死,她無情花的名聲依然在。她欲殺盡天下負心漢,她坦坦蕩蕩,光明磊落,是天下所有女子的榜樣!” 賽飛燕:“……” 宋祁韞輕蔑嗤笑:“你把她想得太高尚了,她不過是借殺負心漢之名發泄自己的私欲罷了。言而有信是君子所為,她一個撒潑耍賴皮的女子豈會有這種風骨?!?/br> 原本到嘴邊的話全都咽了回去,賽飛燕憤憤不平地質問宋祁韞為何要小看她們女子。 “誰說言而有信只有你們男人能做到,恰恰相反,反而是我們女人更守諾!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說到做到!” “是么,我倒真想見識一下了?!?/br> 宋祁韞話畢,就去揉面,緊接著就端著面盆去了附近的小廚房。 早有宋宅家仆將宋祁韞早前特制的海鮮醬送來,另外還買了些新鮮的羊rou、魚蝦和蛤蜊。 柔韌的面團搓成長條,被不攀扯、折疊、拉長,最終被拉成粗細均勻的面條時,即可入guntang的沸水中烹煮。面條在沸水中翻滾兩下之后,濃郁的山藥香和麥香味兒就隨著熱騰騰的白氣就飄了出來。 比起普通面條,山藥面條更為滋補養胃,且比較勁道耐煮,不怕散,不易糊。 以海鮮醬為底料,調成湯底,湯水煮開后就汆燙食材,切成薄片的羊里脊rou,魚rou,鮮蝦以及蛤蜊,再來一小把綠油油的豌豆苗。將這些湯熟的食材依次擺在面條上,加海鮮湯后,再添一勺海鮮醬,以青綠的蔥花芫荽做點綴,一碗香噴噴的鮮拉面就成了。 鮮拉面湯汁鮮美,面條勁道爽滑,晶瑩細膩,一碗吃下去連湯底都喝得干干凈凈,只剩下一個干凈白亮的碗和幾個空蛤蜊殼子放在桌上,另附帶一句“還要”。 賽飛燕這兩日不是在奔波就是在逃亡,不曾好好吃過一頓飯。她一直有胃疼的老毛病,躲在明月樓時,暫且安定了一陣兒,但明月樓的飯菜都是大魚大rou,比較油膩,所以她吃的反而更不好。 鮮拉面沒端上來之前,只聞著空氣中飄過來的淡淡鮮美的香味兒,她便忍不住了,覺得腹中十分饑餓難耐。 等宋祁韞真的把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鮮拉面放在她面前的時候,賽飛燕心里忽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漂泊了這么多年,忽然之間,仿佛只有這熱氣騰騰的一碗面給了她歸屬感。 當初因為一個負心男人,她心生怨憎,無論如何都咽不下的那口惡氣,便不顧一切欲殺男人報仇。最終,她得償所愿了,卻也成了逃犯,失去了與家人朋友共聚一起過正常生活的機會。 這些年她一直在江湖漂泊,以殺盡天下負心之人為己任,有人畏懼她,也有人艷羨她,大家都佩服她活得灑脫,敢愛敢恨,實則她一直過著夜不能寐、風餐露宿的日子,心中從未有過歸屬,生活也從未有過一絲安定。 睡野地,吃涼飯,對她來說已是家常便飯。生病了要自己吃藥自己熬,不會有人對她噓寒問暖,更不要指望有人會關心她。 宋祁韞的這一碗面,勾起賽飛燕想起她的娘親,以前每次她生辰的時候,娘親都會在早上煮一碗面給她,給她加滿她最愛吃的雞蛋和羊rou燥子。 但在她殺死負心漢逃亡的第二年,她的娘親就病故了,她沒能見到娘親最后一面,只聽兄弟們說娘親死前一直在記掛著她,不停的念著她的名字,最后一聲還沒來得及念全她的名字,就咽氣了。 賽飛燕將一整碗面吃完后,突然痛哭出聲,大喊了一聲“娘”。 沈惟慕剛吸溜完第三碗,要把空碗遞過去再續上,宋祁韞習以為常地伸手接過—— 就在這時,二人皆被賽飛燕這聲呼喚弄愣了。 “我可以招供,但要再吃一碗,要加很多雞蛋和羊rou燥子?!?/br> “好?!?/br> 宋祁韞沒想到一碗面條可以讓賽飛燕招供。即便她說的是假話,也不過是一碗面條而已,他賭得起。 賽飛燕盯著宋祁韞,“我可以相信你的承諾么?” “你可以相信我?!鄙蛭┠矫熳运],他很靠譜。 賽飛燕打量一眼沈惟慕,嗤笑:“你?我不信,長著一張魅惑眾生的臉,越俊的男人說的話越最不可信?!?/br> 隨著靈力的增長和身體的修復,沈惟慕如今的長相已經與他本來模樣近乎九成九相似了。 如果非說因為他的外貌才不信他,沈惟慕也沒什么好辯駁了,畢竟這是事實。 宋祁韞:“……” 這是他頭一次因為長得“丑”,得到別人的信任。 宋祁韞按照賽飛燕的要求,又給她做了一碗面。 賽飛燕吃得痛哭流涕,漸漸冷靜下來后,她擦干臉上的眼淚。 “我是蘑教的人,受命三天內在京城內搞出十起兇案,事成之后即可升為京城分堂的堂主,得到兩萬兩白銀的獎賞。我急需這筆錢來安置那些被騙的苦命姐妹們,所以我拔得頭籌,第一個來搏?!?/br> 宋祁韞蹙眉:“照你話的意思,還有第二個第三個?” “宋少卿聰明,確實還有。一旦身份暴露了,就宣告失敗,會有下一個人繼續完成任務,直到有人將任務徹底完成為止?!?/br> 也就是說,在他們通緝賽飛燕的那一刻開始,蘑菇教已經有第二人出現,開始繼續執行接下來的兇殺任務了。 “是誰?” “我不知道,大家聚在一起搶任務的時候,都帶著面具和帷帽,不知彼此身份。我只記得第二個接任務的人是個男子,身材高大,聲音低沉?!?/br> “杏花樓的金牌你從何處得來?” 賽飛燕垂眸,表情認真地答道:“白管事給我的。這白管事也帶著帷帽,我也不認得他?!?/br> “前夜你以誰的名義約見徐繪,為何非要用杏花樓的酒菜?” “我讓黃靈捎話,說齊王看中他的才華,想要扶持他,而我是齊王的門客,要約他先見一面,先替齊王試試他的才能。 那晚我帶了春花樓的妓子去,說是齊王有心贈他美人,徐繪那狗東西竟半點猶豫沒有,當場就跟人家成了好事?!?/br> “那是誰委托你去殺賈二?”宋祁韞突然跳到了四喜茶鋪的案子。 “沒誰,是我打聽到四喜茶鋪的賈二是個負心漢,既然白管事要我們在指定的地點制造兇案,我便借機殺了這負心漢?!?/br> 賽飛燕說這些話時,有幾分緊張,顯然在維護什么人。 徐繪案的黃靈已經被她暴露了,她應該是想保護主那個被賈二辜負的女子。 宋祁韞猜測這人應該是四喜茶鋪伙計口中,那個在年初被徐繪欺騙過感情和錢財的寡婦。 兩樁案子其實有本質區別。徐繪案,黃靈當時在場。賈二案卻不同,有多名目擊者證實,是賽飛燕一人作案,所以即便那名寡婦曾說過“想賈二死”之類的沖動之言,也不會被當成從犯或同謀被定罪。 所以,宋祁韞暫且不去深究這人是誰,抓當前最緊要的重點問。 “現如今發生四起命案,明月樓、會靈觀、四喜茶鋪以及狀元樓,另外那六處是哪里?” 賽飛燕看著宋祁韞,沒有作答的意思。 “看來你也要跟負心漢一樣,言而無信了?!?/br> 賽飛燕輕笑,“你們真以為我是傻子,被你們幾句話就誆騙了,什么都一股腦兒說出去?宋少卿那兩碗面,就只值這些消息,再多你們自己去查,我死都不會說?!?/br> “騙子?!鄙蛭┠轿锿曜詈笠豢诿鏃l時,剛好聽到賽飛燕說這話。 “少年,這可不是騙。我答應你們說可以招供,我剛才是不是都已經招供過了?但我可沒保證過要全招,所以不算騙?!?/br> 宋祁韞早料到賽飛燕不可能全部招供,但此時到了透露兇案關鍵線索的地方,聽她咬文嚼字耍賴皮,宋祁韞臉色陰沉,雙眸里仿佛刮起了三九寒冬冷冽徹骨的寒風。 “再給你一次坦白認罪的機會,若不招,便只能對你用刑了?!?/br> 賽飛燕閉上眼,高揚著脖子,拒不回應。 宋祁韞并不想對女子用刑,但如今這般他也沒辦法,畢竟還有六處地方,至少有六條無辜的人命要顧及。 “我來?!鄙蛭┠綇男叹咦郎夏闷鹨桓拮?,就要往賽飛燕身上抽。 “你就別胡鬧了,你哪兒有勁兒做這些?!?/br> 宋祁韞剛出口阻攔,沈惟慕已經把鞭子打在賽飛燕的身上。 輕飄飄地一下,很輕地一記抽打聲,賽飛燕感覺被撓癢癢一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守在門口的白開霽,著實忍不了自家兄弟被這樣笑話,他哐當一下推開門,親自上手教訓賽飛燕。 “你到底說不說?好好的人不做,你非要給蘑教當狗!你既然不把別人的命當命,那也別指望我把你當人看!” 白開霽話畢又狠狠地抽一鞭子。 說實話,這幾鞭子打下去,對于皮糙rou厚的武林人來說,其實并不算太重的刑罰。 賽飛燕突然不停地流眼淚,嗚咽著道出:“豐水巷,永安街,回春堂,白鶴書院,鄭府,沈府?!?/br> 她瘋狂地搖頭,想喊邪門了,這不是她想說的話,出口之言卻成了:“還有蘑教在京城分堂的位置,就在四喜茶鋪隔壁的樂安包子鋪?!?/br> 第71章 賽飛燕試圖否認她剛才說出的話,以挽救她之前透露的信息,奈何她的嘴好像不聽使喚了一般,根本說不出假話。 怎么會這樣? 賽飛燕怕自己泄露更多秘密,死咬著唇,不敢再出聲。 白開霽驚訝地看一眼自己握鞭子的手,本以為這賽飛燕是個三刀無血出的厚皮犟種,沒想到被他打一下就招供了?莫非他武功又精進了?一鞭子下去,就讓她痛不欲生? “報!陸司直捉到了殺陳婉的兇手!” 衙役急匆匆地跑來回稟,并闡明經過。 “前日有路人目擊陳婉背著一個沉甸甸的布包自東門出城,但在陳婉身亡現場卻并未見此布包,劫殺可能極大。陸司直名屬下等人順藤摸瓜盤問,查知東郊那地界有流氓劫道,專挑獨自行女子下手。 那流氓好色,起初只言語調戲過路的女子,日子長了見無人拿他如何,便越發膽大,與另一流氓合伙,攔截過路女子,揩油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