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加州的天是恨海情天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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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情有什么用,無情才對了。 當初就是被情所耽擱了呀。 覺得必須要開始一段新感情,才能向前看。 覺得因為加州有某人在,她就不能去…… 靠,這是什么道理?任知昭要是穿越回去,得給當時的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說實話,洛杉磯離舊金山也不近。就算近又如何?她怕什么?任子錚是加州州長嗎?在這里也要跟她恨海情天? 洛杉磯國際機場里,人流涌動。任知昭抬頭看了看頭頂不斷滾動的“Wee to the United States”字樣,又低頭看向手中的入境表格,拿著筆的手頓在空白處。 她最討厭坐飛機了。剛在天上飛了五個半小時,現在耳膜還在隱隱發脹,機場里冷氣開得很足,她腦袋卻亂得發熱,里面飄著的全是那些什么恨海情天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眼下,她對著這張表格,筆落不下。 “緊急聯系人:姓名;電話;關系”——落不下筆的地方,冰冷冷地寫著。 本來,任知昭想,什么啊,她在美國哪有什么聯系人??? 還真有。 不就是她腳剛落地時腦子里還在想著的那個人嗎。 “呃……” 她咬了咬唇,心中別扭,但轉念一想,嗐,這種東西,不都是走個形式嗎,就跟問你有沒有加入過恐怖組織,有沒有攜帶軍火一樣,沒什么實際意義。 于是,筆落下去,任子錚的名字和手機號碼出現在了紙上。 關系嘛,自然是哥哥了。 洛杉磯的第一縷陽光從機場天窗斜斜灑下,任知昭攥著她的護照和行李,踏入了她的新生活。 南加洲本就四季常夏,此刻又正值盛夏,簡直熱到離譜。 但酷暑攔不住任知昭開始新生活的腳步。第一天,她就搬進了租房,辦好了銀行卡,電話卡,和王樺報了平安;第二天,她去學校報了道,辦好了各種手續,熟悉了房子和校園周邊;第叁天,她開始大采購。 來自舊生活的鈴聲就在第叁天響起。 當時,任知昭在馬路牙子邊,指揮著搬運工把一個她淘來的二手儲物柜搬進家。 烈日當頭,她的手機嘀嘀叫。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她沒備注,但她認得。 她在叁天前剛填寫過。 “小姐,這放哪兒???——小姐?” 滿頭大汗的搬運工對著看著手機出神的女孩,語氣有些不耐煩。 “哦,啊……” 注意力被拉了回來,任知昭扭頭看向搬運工,手指下意識地按了接聽。 “就放門口吧,謝謝?!?/br> 她揩去額上的汗,伴著喘息的聲音就那樣傳進了話筒。 搬運工走了。電話那頭,沒有說話,只有呼吸聲。 她連他的呼吸聲都認得。 “……說話啊?!比沃颜f。 又有汗滾了下來,她抹了一下,然后耳邊終于聽到了聲音。 “昭昭?!?/br> “哥?!?/br> 正午的熱鋪在腳邊,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但任知昭沒動。 她站在門口的棕櫚樹下,聽到電話那頭低低的聲音,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你都安頓好了嗎?” “你怎么有我的電話?!彼磫?,話剛出口,心中感覺已有答案。 果然,任子錚說:“mama給我的?!?/br> 靠,王樺……真行…… 可是沒辦法,和前男友斷了就是斷了,和哥哥斷了…… 和哥哥怎么可能斷呢。 “這個是我美國的手機號碼,你知道的吧?!比巫渝P接著道。 “嗯?!?/br> “昭昭……”他在兩秒的停頓后,是一段很長的輸出,“自己注意安全,和朋友出去玩的話,少喝酒,喝酒也要看好自己的杯子。晚上盡量不要出門,也不要去市中心,門窗一定要鎖好了。走在路上不要戴耳機,也不要坐那邊的公共交通,需要的話就打uber。你最好是可以買輛車,買個二手的也好,那邊沒車不方便——” “哥?!比沃汛驍嗔怂麤]完沒了的輸出,“我都知道?!?/br> 她在馬路牙子上蹲了下來,抬手擋住頭頂的光暈。 這么久了,他們一直保持非必要不聯系的優良傳統。他不找她,她也不找他。 現在他找她,就是來絮絮叨叨給她當爹的。 任子錚似乎是嘆了口氣,道:“你應該開了銀行賬號吧?” “嗯?!?/br> “給我,我給你打筆美元?!?/br> “哈哈,不給?!?/br> 任知昭笑了一下。想到自己當初是怎么追著他打錢遭拒的,現在一樣的話輪到自己說了,有點好笑。 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有些顫的呼吸聲,半晌,才道:“……那你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訴我,好嗎?” 任知昭垂首,看著地上拖著比自己身體還大的餅干屑努力爬行的螞蟻,沒說話。 “昭昭,我現在是以哥哥的身份在跟你說這些話?!彼穆曇舫亮诵?。 “我知道了?!彼f。 “昭昭……答應我,照顧好自己?!?/br> 不用任子錚說,任知昭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其實她對王樺吹牛了。她哪有什么錢,交完學費付完房租,就剛好夠維持生命體征了。 不過她還是給自己租了個不錯的房子,在圣塔莫妮卡的海邊上,離學校步行距離,離好萊塢車程二十分鐘,周邊還有不少獨立音樂廠牌。 住上的錢不能省,她想。 不過那房子不完全靠海,離海岸線差一條街,房租直接差了一倍,和他們在斯卡布羅的“湖景房”一個道理,主打個性價比。 房子是個平房,一層兩室。后院有棵郁郁蔥蔥的牛油果樹,任知昭在網上看到那棵樹時,便一口決定要租下了,想著可以摘那玩意兒做健康白人飯吃。 她現在要吃得健康,不光如此,她還要運動。每天早晨,她都會沿著海岸線跑半個小時,跑得人要歸西了,也要堅持。她得運動,得保持身體機能,才能更好地唱歌。 除了保持身體健康,任知昭還接著搞錢。留學生沒法在校外全職,她便在學校的studio找了個技術助理的兼職。 說是“技術”,結果整天和星巴克和打印機打交道的時間,比和設備打交道還要多。偶爾能在設備前干活,干的也都是些沒接受過專業音樂教育的人也能干的活。 如此種種,她都忍了。一來有錢拿,二來,能用上學校studio那套幾乎和好萊塢錄音棚持平的設備,從話筒到母帶系統全是頂配,平時學生輪不上,她卻能近水樓臺。偶爾還有藝人來錄音,她就站在一旁默默看,手里端著給人買的咖啡,腦中已經在拆解插件參數了。 她像塊海綿,拼命吸水。這是她來洛杉磯的目的,她要把自己升級成最高版本,學最頂尖的技術,接觸最好的資源。除了專業課,她還修了編程——可以自己編寫腳本;心理學,認知科學——可以研究人腦對音樂的感知…… 只要是對音樂制作有用的,任知昭都不放過。 所有這般拼命,都是為了一個目的——把她的“腹中胎兒”給生出來。 沒錯,她現在的感覺就跟個孕婦差不多。人家十月懷胎生孩子,她十月懷胎,為了把她腹中靈感化型,帶到這個世界。 還真給某些人說對了。千帆過盡,她這個載體,再也裝不下了,不得不將自己撕開來,讓身體里的東西鉆出來。 鉆吧鉆吧,任知昭想。這是她用多少痛苦換來的靈感,她要牢牢抓住。 即使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她都要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