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不就劈腿嗎誰不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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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一堆讓她腦瓜都跟著嗡嗡叫的震動里,還夾了一個海莉的未接來電和短信。 海莉:我大概兩個小時后過來。 海莉:Hello?你不會還沒起床吧? 任知昭趕緊回了她消息,然后低罵一聲,無比厭煩地將手機丟了出去,晃去衛生間洗漱。 太煩了,能不能讓她消停兩分鐘。鄧肯也是,任子錚也是,她都不想想。 然而不去想后者似乎是不可能的。 衛生間鏡中映著的那個人,滿臉頹喪,脖頸上卻印滿了鮮活的色彩,像是有生機的花,被他小心栽植在她的身上,提醒她,他沒走,他一直在,他是她的鬼魂。 任知昭望著鏡中的自己,目光有些失焦,指尖緩慢地滑上脖頸,摸了摸。最后,她還是去把那件讓她破口大罵的衛衣給穿上了。 她穿著任子錚的衣服,按著他吩咐的那樣,盤點了廚房里他買的東西——冰箱里的蔬菜水果,牛奶雞蛋,rou;櫥柜里的谷物麥片,干糧零食……他把那原本空蕩蕩的廚房給她填滿了,灶臺上,還放著他給她做的早餐,已經沒了溫度,但還飄著香味。 任知昭懶得加熱,給自己盛了一小碗。 海莉還有不到一小時過來,在她來之前得吃點東西。任知昭其實沒有很餓,但距離上一次進食已經過了不知道多久了,再不吃點,就要成仙了。 她在島臺邊坐下,機械地舀起食物送進嘴里,咀嚼的動作緩慢而無意識。熟悉的味道在舌尖散開,她低著頭,兩眼放空,一口接一口地塞,塞到兩頰都鼓起,另一只手下意識地伸進了衛衣的口袋。 手指伸到口袋最深處時,觸到了什么東西,任知昭于是掏了出來。 是昨天在鄧肯家茶幾上看到的那個煙盒,被她順手揣進了兜里。她都忘了這碼事兒了。 因為昨天這樣那樣的折騰,煙盒已經有些變形了。她隨意掀開盒蓋,看到里面仍舊是叁根煙,以及那張昨天她就想看的紙。 任知昭放下了勺子,將那張皺巴巴的紙在掌心小心展開。 那是一張餐館的收據?!癕aison Lumière”,看著就是個高檔的名字,下面白紙黑字印著:生蠔拼盤,油封鴨,牛菲力佐黑松露汁,蘋果撻…… 以及歐納拉雅長相思,叁百多加幣的白葡萄酒,一整瓶。 任知昭驚呆了。 她因為震驚而恍神的雙眼,還看到了最底下一行小字標記的時間日期,分明是前天晚上。 是鄧肯考完試后和同學去吃大餐了嗎? 如果是任知昭的話,連肝完幾場考試,只會想趕緊回家,倒頭就睡。 她微蹙了眉,緩緩放下那張收據,拾起勺子繼續吃了幾口。越吃,眉頭皺得越緊,最后再次擱下勺子,驟然起身跑去拿來了她的手機。 那些前菜主菜,分明是二人食的量。而且,憑什么是鄧肯買單?還要為那么貴的酒買賬? 嘴角掛了點湯汁,任知昭也顧不上。她一邊胡亂一通咀嚼,一邊在谷歌地圖上查看這家餐廳的環境,然后猛吞了一口水下咽,又打開了鄧肯的Instagram。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鄧肯上一次更新已經是一年前了,那時候二人還沒交往,甚至連遇都沒遇到。 不過心中好似有一股直覺在引著她。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懸空滯了好一會兒后,她點開了鄧肯的粉絲列表。 他的好友并不多,任知昭在很久前就有隨手翻看過。 手指像是有自己的主意,指引著她一路劃下去。她看到列表中,果然是有幾個生面孔的,有男也有女,其中一個頭像深發深目的女孩幾乎是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讓她向下劃拉的手指停在了那里。 她不需要挨個點過去看,就這個名叫阿曼達·薩利文的女孩。她也說不上來是為什么,或許是因為女孩的頭像中,那對小野貓般略顯頹喪的黑眸。 然而點進去的結果卻叫任知昭失望了。女孩的賬號是私密的,什么也看不到。 “私密賬號”幾個無情的黑字,像是一記讓人清醒的巴掌。 她在干嘛???跟個死變態一樣,和任子錚有得一拼。 任知昭放下了手機,重新拿起勺子。 勺柄在指間呆了都沒超過五秒,就又又又被放下了。 真不知是好還是壞,在這信息時代,有姓名有照片,鬼佬又熱衷于實名用社媒,只要你想,沒什么是翻不出來的。 任知昭打開了TikTok,輸入“阿曼達·薩利文”這個名字。感謝大數據,她幾乎沒費什么勁,就找到了女孩的TikTok賬號,一樣的名字,一樣的頭像。 這次的結果沒再叫她失望了。這次找到的主頁上,全是各種精心剪輯的短視頻,粉絲數也有一萬多。任知昭不確定這種程度能不能算網紅。 她一點沒猶豫地點開了女孩最新發布的視頻——一條日常vlog,帶著明顯的個人風格,復古,陰郁。蒙太奇式的閃回拼貼著女孩的一天:早晨的咖啡,手指滑過書頁的細節,走在街頭的空鏡 ……任知昭的目光淡漠地跟著畫面流轉,直到某一幀閃過。 任知昭從未想過自己的偵查能力竟會這么強,用在這么無聊的事兒上。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按下暫停鍵,截圖,放大。畫面糊且暗,但那一瞬間,她已經確定了自己看到了什么。 餐廳的背景,桌上的菜,酒,以及,放在手邊的,那個綠色香煙盒。 沒錯了,不需要再看下去了。 任知昭倏地笑了出來。 她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不知道通常的反應應該是什么。 也就是說,前天晚上,在她和任子錚茍且的時候,她的男朋友在和漂亮女生在高檔餐廳約會嗎?這也太荒謬了吧,這是什么臥龍鳳雛啊,任知昭真的想笑。 所以考試也是假的嗎?在一起呆了一整天嗎?晚上去他家過夜了嗎?結果把煙給落下了?…… 不重要,一點兒都不重要,任知昭既不在乎,也不驚訝。 不管是什么,她覺得自己似乎都不會驚訝。不知為何,也許是因為“那個鄧肯身邊女生就沒斷過”——六年前的秋天,海莉曾這樣告訴過她。 她“呼呼”幾口把碗里剩下的食物都吃完了,清空了所有的搜索記錄,順手把煙盒和收據塞回了兜里,然后打開了鄧肯的短信。 “我們分手吧。你不用道歉,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做戀人,還是不要勉強再一起了?!?/br> 任知昭很輕松地打下了這句話。 為什么會不輕松呢,本來就是要分的啊,昨天答應過任子錚的不是嗎。這一切都只是在分手之前,發生的一個小插曲。 為什么會發生這樣的小插曲呢,是老天終于也看不下去了,可憐她,給她天降配平嗎?她偷吃,她男朋友也偷吃,這樣,她的良心就能好受一些,是嗎? 不,她不需要。 惡人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隨便鄧肯真是去考試了也好,和別的什么人干了什么事也罷……她就是和任子錚zuoai了,還高潮了很多次,她敢做敢當,不需要任何人任何事給她找補。 任知昭毫不猶豫地按下了發送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