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堂哥可以,親哥怎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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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窄的弄堂里,早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青石板路上,灑在老舊的居民樓上。 縱橫交錯的晾衣繩上,懸掛著各種褪了色的衣物,水珠不斷滴答墜落,落入那潮濕窄巷。 采光并不好的陽臺上,有幾盆死了的植物,和外婆的樟木箱。王樺坐在那樟木箱上,坐在斑駁的光影里,默默哭泣。 mama為何如此傷神? 想要上前安慰,她卻猛回過頭,咬牙切齒地再次說出那句熟悉的話語:“你個晦氣的東西!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和你爸離婚了……” 她的目光恨毒了,毒針一般扎向任知昭的神經。 任知昭被嚇醒了。 是個夢而已,一個她已經做過很多次的夢。 她擦了擦掛在嘴角的口水,下了公交車,向家走去。 想要開門,然而鑰匙在匙孔里捅了半天,都插不進去。她有些不耐煩了,胡亂一通戳,弄出好大動靜,引得屋內的人聞聲來看。 是任子錚,他的表情奇怪的冷漠,撐在門框上,冷眼看著她問:“你找哪位?” 任知昭沒明白。她疑惑地望著任子錚,還疑惑地看到他身后的玄關柜上,掛著一張全家福,畫中四人——任軍,王樺,他,還有一位看上去最多十歲的女童,臉上洋溢幸福甜蜜。 她疑惑時,屋內傳來一陣輕盈腳步聲,伴著清脆的童音:“哥哥哥哥,誰???” 來者正是那個女童,攙住任子錚的胳膊,古靈精怪的樣子。 “昭昭?!彼皖^寵愛地看向女孩,輕推了一下她,“沒你什么事兒,趕緊寫作業去?!?/br> 任知昭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眼睜睜看著面前的門被不耐煩地關了上,帶起一陣輕風。 “我是昭昭啊……我才是昭昭……” 她感到眩暈,滲出了細汗的手掌急風驟雨地拍打上那房門,可卻是徒勞。 她根本就碰不到那房門。 撐開手掌,她可以直接透過十指看到房門,看到一切東西。 她的身體變透明了,她在消失,她從來就沒有存在過。 任知昭醒過來的時候,背上汗透了,枕頭濕了一小片,臉上也是濕的,有她的汗水,也有淚水。 她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很疼,這下應該不是夢了。 又或者這還是夢? 她蜷縮起身子,抱住自己的膝蓋,側躺著,像在mama的zigong里那樣的姿勢,牙齒在膝蓋上咬下深深齒痕,靠那持續的痛感分辨虛實。 想被擁入一個堅實的懷抱,想要一雙有力的手撫摸她,安慰她,告訴她“沒事,我在。你就是昭昭,你是我的昭昭,誰也無法替代”。 那個懷抱,那雙手,她想要是任子錚的。 沒辦法,但是此時此刻,她就是這樣想的。她甚至想違背那該死的《室友守則》,現在就跑去他的房間,爬上他的床,鉆進他的懷抱,就像她前兩天做的那樣。 可前兩天是演的,此時此刻的念頭,卻是真的。 真的想要他安撫她,陪伴她,護她,抱她,甚至是吻她,愛她。 任知昭為這樣的念頭感到深深的恐懼。 任子錚不是她的哥哥,更不是她的愛人,他是她的替代品。 蕭瑟的寒夜,寂靜的屋內,她將那可怕的念頭狠狠嚼碎了,生生咽了下去。 任子錚這兩天坐了情緒的過山車。 一會兒好,一會兒壞,一會兒又好,一會兒又壞。 像他這種連玩笑諷刺都分不清的一根筋,怎么能承受得了如此的情緒巨變。顯然,他這兩天的狀態都不對勁了,那點瀕臨崩潰的樣子,都寫臉上了。 任知昭當然清楚他的那些心思,畢竟這過山車是她親手駕駛的,而且它還并未駛向最刺激的地方。 從馬斯科卡回來,回到屬于他們二人的小家以后,任知昭并未打算讓她那六神無主的可憐哥哥喘上口氣。 靠著軍師提點,再加上她自己的覺悟,她這回是真的小宇宙爆發了。她把畢生所學都用上了,如果這回再不能引那膽小鬼走出山洞,她其實也不知道還能怎么辦了。 今天是個平淡的周日,距離他們從馬斯科卡回來沒過幾天。非節非假的,天氣也不怎么樣,白天下過雨,地上都是濕的,溫度也低。 就是這么個完全不適合外出的夜晚,在客廳里擦拭茶幾的任子錚,看到他的meimei,穿了一身布料精簡的黑——黑色挎包,黑色牛仔褲,黑色吊帶,露出在這個天氣里不該露出的部位,腰,以及胸…… 她的胸是很好看的,盡管很變態,但他不得不承認。它們飽滿圓潤,兩塊軟豆腐般,被她那般不知憐惜地隨意揣著,準備帶到不知道哪里去。 “你上哪兒去?”任子錚扔下手中的布,問得很警覺,像嗅到危險的山羚。 “去喝酒?!比沃褯]看他,打開鞋柜慢悠悠挑著鞋子,隨口答道。 雖是穿成這樣,但她臉上完全未施粉黛,頭發也沒打理,其實并不像是準備好要外出狂歡的樣子。 但任子錚不清楚這些,也可能是因為,她化不化妝在他眼里都一樣的可愛,他注意不到那些細節。 所以他立刻上前,用自己的身子擋住那鞋柜,語氣焦急又有些生氣:“跟誰?” “晨晨哥哥?!?/br> 她說得雖很輕易,但任子錚的兩眼瞬間一抹黑。 光是“喝酒”這兩個字就已經足夠炸裂了,畢竟上次某人喝酒以后發生了什么事,彼此應該都心知肚明,也沒過去多久…… 而且她穿成這樣相約的對象,竟然是…… “晨……啥玩意兒???”任子錚急得東北口音都難得地冒了出來。 “任曄晨啊?!彼谑窃俅胃_認一遍,滿臉不以為然,并且想越過他的身子去找鞋。 之前那一次兩次的也就算了,但這次,任子錚真的不能忍了。 “你瘋了吧?!”他一把攥住她試圖拿鞋的手,攥得那樣用力,要將她整個人捏斷了似的,“任曄晨是我堂哥!” “是你堂哥,又不是我堂哥?!彼斡伤谧约旱男”凵习汲鲋负?,抬眼望向他,大言不慚地。 這話倒也不錯,任子錚吃了個鱉,憋紅了耳根,結結巴巴找補:“那……那也是你名義上的堂哥!” “堂哥又怎么了?!彼€是那樣直視著他,身體直接貼近了一步,“總比親哥要好吧?!?/br> 柔和的廊燈下,她那張小巧的臉蛋被描繪得清楚,一筆一畫,在任子錚的心尖上囂張地劃過。 名義上的堂哥都可以,名義上的親哥為什么不行? “你要喝酒是吧——”他扯下她肩上的挎包丟到一邊,粗暴拽著她來到客廳,“好,我陪你喝?!?/br> 輕薄的身體被那樣野蠻一扔,跌坐在了沙發上。 任子錚要瘋了,走路都帶風,風里藏不住他的怒氣。他拿來鑰匙,平鈴乓啷把平時被他跟個保險柜一樣鎖著的酒柜打了開,手掌在柜頂拍出一聲重響:“都在這兒了,來吧,你要喝什么?別客氣!” 任知昭開心了。 他那話說的雖然完全是賭氣的語氣,但她才不管呢,勾起唇角微笑出來:“嘿嘿,我當然不會客氣啦~” 說著,她翹起腿,坐了個舒服的姿勢,完全沒有了想走的意圖:“那么……你的,讓我嘗嘗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