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節
“嗯嗯，好喝了?！背糖安缓靡馑嫉男α?。然后趕緊起身，跪地磕頭道：“殿下如此寬宏厚愛，小人還能不識抬舉？今后定以殿下的馬首是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 “哈哈，好?！敝鞓E高興的大笑道：“往后大明的制瓷業，就托付給程會首了！” “是?！背糖懊Ω呗晳?。 眾人也紛紛道賀，祝賀殿下又收下一員虎將。 第五四一章 你接我，我送你 景德鎮這里煙熏火燎，溫度都比南昌高不少，對楚王殿下這種體型來說實在太不友好了。 所以把大框架敲定之后，老六便留下投資考察團，讓他們洽談后續事宜，自己則準備返程了。 臨行前，他把沈榮、朱合等幾個骨干，叫到跟前又囑咐了一通。 “這幾天你們也看到了，這行當關節太多，人家隨便藏點私，就能讓你們滿盤皆輸?！敝鞓E語重心長道： “所以一定要注意方法和態度，千萬別把關系搞壞了?！?/br> “殿下放心，有求于人必下于人的道理，我們還是拎的清的?！鄙驑s幾個忙點頭不迭。 “是啊，殿下尚且對那程前禮賢下士，我們有什么資格跟他們擺譜？”朱合也趕緊恭聲道。 他在去年評比的最后沖刺階段，憑著十分充分的準備，和孤注一擲的氣魄，一口氣從三十六名沖到二十八名，兌現了自己當初的豪言壯語。非但保住了全部家產，還奪得一個寶貴的織染局分包商名額。 更讓他喜出望外的是，自己居然還因為從第一次評比的六十二名，躍居到最終的二十八名，榮獲了‘最快進步獎’。非但得到了進京給殿下拜年的機會，還被委任為楚王府長史司工正所工副……雖然只有從八品，但這可是楚王殿下的屬官??！ 在如今的江南，誰不夢寐以求成為楚王殿下的門下走狗？自己居然因禍得福，一步登天，真讓人興奮的，恨不得汪汪叫兩聲。 …… “好。你們明白就好?！敝鞓E點點頭，又吩咐道：“另外，你們不要直接挖人，要先跟那些窯戶談合股。只要人家也成了東家，自然會為自己的生意盡心盡力，不比你們這些外行瞎忙活強？” “這個殿下也放心?！鄙驑s幾個互相看看，前者笑道：“我們合計過了，咱們想要的是一個穩定、方便的進貨渠道罷了。再說咱們也不懂開窯燒瓷，所以只要那些東家愿意過去，股份甚至可以讓他們占大頭?！?/br> “對對，”朱合也附和道：“我們賺外銷的錢就夠了，沒必要把好處都占齊了?！?/br> “說得好，合作共贏才是王道！老想著吃獨食，是沒前途的。你們有這個覺悟，就再好不過了?！敝鞓E高興的笑道： “這樣本王就不擔心，你們會談崩了，這邊的事情我就不問了。等談妥之后，你們也別回南昌了，直接請程前他們到蘇州做客，帶著他們到處轉轉，好好欣賞下什么叫天上人間……呃不，人間天堂，也順便看看在哪開窯合適?！?/br> “遵命?！鄙驑s等人忙恭聲應道，其實這些事，根本不用殿下吩咐，他們想的周到不過了。 “不過這幾天看下來，景德鎮的條件確實得天獨厚。咱們江南很可能出產不了，那么多原料?！敝旌蠂@了口氣。這世上事都是這樣，想的時候一頭熱血，干起來還真挺難的。 “原料可以先從景德鎮進口，反正都是些土坷垃，水運也方便?！敝鞓E沉聲道： “總之一句話，要盡快把窯火升起來。生米煮成熟飯了，沒法回頭了，再慢慢解決原料替代的問題?！?/br> “遵命?！北娙松袂橐徽?，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 翌日，楚王殿下在萬眾恭送下，離開了他忠誠的景德鎮。 因為大部分是順流，所以歸途只用了不到一天，次日一早便抵達了章江門外。四哥、王弼、曾泰和顧元臣都到碼頭來接他。 “哎呀，四哥折煞小弟了?！崩狭b模作樣向老四行禮。 “哈哈哈，少來?！崩纤臄堊∷陌蜃有Φ溃骸安贿^你這連來帶去還不到五天吧，感覺剛送走了你，又來接你?！?/br> “我這不是趕緊著急趕回來，好讓四哥早日回京嗎？”老六便笑道。 “你小子，啥時候都把四哥的事放心上?！敝扉嘏恍?，攬著老六的胳膊微微加力。 “我也是為了耳根清凈?！崩狭恍?。 “你這家伙！”四哥使勁攥了攥他的膀子。 燕王妃還有一個月就要臨盆了，這年月女人生產都是過鬼門關，頭胎尤其如此。 朱棣早早就開始焦慮，天天擔心她會不會早產？生產的時候自己不在身邊怎么辦？要是有危險，這日子還怎么過？ 還是老六實在看不下去，寫信給大哥，讓太子把他提前召回去，安心陪老婆。 在景德鎮時，朱楨收到了太子的回信，知道大哥已經給四哥放了產假，這才急急忙忙趕回了南昌。 “什么時候動身？我再送你?！崩狭柕?。 “不用麻煩了?！崩纤穆杂行擂?。 “這有啥？”老六不解。 “我的意思是，我現在就走，不用麻煩你再特意送一趟了?！崩纤挠樣樢恍?，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的燕王座船道：“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你回來了?！?/br> “我艸……”老六忍不住表達了一下強烈的感嘆。終于知道了什么叫歸心似箭…… 王弼曾泰等人的表情也略略有些怪異，沒想到這活閻王居然還是個老婆奴。 “哈哈，我尋思著，反正眼下也沒啥事了，還不如早點回去?！敝扉τ行┎缓靡馑嫉膿蠐项^，尬笑道：“誰知道路上會不會有啥耽擱，早點走心里安妥?！?/br> “是是，四哥真是想的周全?！崩狭斎徊粫屗母缣珜擂?，忙給他臺階下道：“早點回去也可以陪陪父皇和母后，二哥和三哥都去就藩了，他們肯定閃得慌?！?/br> “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敝扉γc頭不迭，對眾人哈哈笑道：“老婆生產算什么，本王掛心的是父皇母后?！?/br> “王爺真是忠孝！”王弼等人趕忙奉上馬屁，氣氛終于恢復了正常。 …… 于是迎接又變成了送行，老六轉頭送四哥登船。 群臣很自覺的保持距離，好讓兩位殿下單獨說幾句話。 其實也沒什么公事可談，無非就是問問‘這邊曾泰他們談好了？’，‘景德鎮之行順利嗎？’而已。 至于真正的大事，清丈田畝、編纂黃冊，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反而也沒什么好說的。 “刺頭都已經干掉了，你應該也遇不上什么麻煩?！毖嗤醯溃骸耙沁€有誰敢蹦跶，老子立即殺回來要他狗命！” “應該沒人敢蹦跶了?！崩狭駪B輕松道：“四哥回去就不用cao心這邊的事了，安心陪嫂子吧?！?/br> “嗯……”朱棣點點頭，剛想跟他作別，忽然想起一事道：“哦對了，還有個麻煩等著你，我也不好幫你處置，你回去自己看著辦吧?！?/br> “什么鬼？”老六不解問道，四哥卻笑而不答，搞得他一頭霧水。 第五四二章 綠茶仙子 ‘依依不舍’的目送著四哥的坐船，消失在江面，朱楨這才擺駕回宮。 起駕前，他忽然想起四哥的那句話，招招手，讓王弼上車陪自己同乘。 “殿下辛苦了?！蓖蹂鰯R半拉屁股坐定，英俊的臉上洋溢著發自內心的笑容。 “最近發生什么事了嗎？”老六對他也很客氣，還親手遞給他一杯冰鎮葡萄汁。 “沒有啊?！蓖蹂鍪軐櫲趔@，趕忙雙手接過，同樣一頭霧水道：“有燕王殿下鎮著，魑魅魍魎哪敢作妖？” “那我四哥怎么說，有個他處置不了的麻煩等著我？”老六便直接問道。 “啊，哈……”王弼恍然醒悟，神情便古怪起來，甚至有些猥瑣道：“殿下放心，燕王說的應該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點令人愉快的小麻煩?！?/br> “什么麻煩還令人愉快？”老六更糊涂了。 “應該，會挺……愉快吧……”王弼不敢賣關子，壓低聲音道：“這不殿下一直將張大真人羈留在省城，龍虎山那邊坐不住了，派人來跟殿下求情了?！?/br> “哦，正一道還有人，比張大真人面子還大？”老六奇怪道。 “某種角度來講，是挺大的?！蓖蹂鲚p嘆一聲。 “女的？”老六秒懂。 “嗯?！蓖蹂鳇c點頭道：“是張懋丞的meimei，一個叫張尋真的坤道?！?/br> “這幾天她一直投貼求見殿下。告訴她殿下不在，她卻不信，覺得殿下是故意不見她?！蓖蹂隹嘈Φ溃骸氨愀纱嘣谛修@住下了?！?/br> “她憑什么能??？”朱楨一腦門子黑線道：“四哥的暴脾氣去哪了？為什么不攆人？” “一來，她是皇后娘娘的干閨女，當年隨她父親張宇初進京面圣，皇后娘娘十分喜歡，便認下了這個義女?！蓖蹂鼋忉尩?。 “這樣啊，有點東西?！敝鞓E點點頭，母后跟義子遍天下的老賊不一樣，她可從不隨便認閨女。 反正他沒聽說過，還有第二個。 “那二來呢？”朱楨又問道。 “二來，唉，殿下見了就知道，那樣仙子般的人物，總是讓人很難說出個不字?！蓖蹂鲇謬@口氣，說實話他有些后悔了。正是自己給張大真人出這個餿主意了。沒想到這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么弔的嗎？”老六一臉不信：“再好看還能好看過我師侄女？還有你閨女？” “不不，不一樣的?！蓖蹂鲆荒槍擂?，不知道這話該怎么接了。 …… 說話間，車駕回到行轅，楚王殿下也終于見到了那傳說中的女冠張尋真。 我艸，還真是名不虛傳…… 看著那青絲如瀑、仙姿玉色的女道士，朱楨腦海中想起了洛神，想起了嫦娥，想起了姑射仙子…… 但又覺著不太合適，因為她沒有那么不食人間煙火。 最終，朱楨還是想起了那位一生三次嫖娼被揍的大流氓溫八叉那首《女冠子》—— ‘含嬌含笑，宿翠殘紅窈窕，鬢如蟬。寒玉簪秋水，輕紗卷碧煙。雪胸鸞鏡里，琪樹鳳樓前。寄語青娥伴，早求仙?！?/br> 完美。就是這么個味兒！ “殿下?！币娝鄱伎粗绷?，俏女冠嘴角一撇，輕啟朱唇道：“貧道張尋真，見過殿下?！?/br> “啊?！敝鞓E這才回過神來，笑笑道：“本王聽皇兄提過你，找本王有什么事??？” “貧道一來是為拜見殿下，向殿下獻長生之法?！睆垖ふ娴穆曇羧缰槁溆癖P，清脆悅耳，就是那種罵人都很好聽的聲音。 “哦？”朱楨一下來了興趣：“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睆垖ふ孑p攏拂塵，飄飄欲仙。 “快快道來，本王這輩子沒別的追求，就是想多……活幾年?！崩狭锛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