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
老四的臉騰地又紅了,卻不會傻到當場發作,那豈不主動對號入座了? 他便暗下決心,過去今天,一定要把老三的卵蛋捏爆! …… 哥幾個來到后院,只見那貼著大紅囍字的洞房內,燭光搖曳,一片靜謐。 顯然閑雜人等已經退下了,洞房中只剩一雙新人了。 哥幾個相視笑笑,全都緊緊閉上嘴,貓下腰,躡手躡腳摸到了洞房窗根下。 然后熟練的亮出聽筒等各式竊聽工具,擺好姿勢貼耳傾聽。 可是左等右等,也沒等到里頭有攢勁的節目。 倒是等得哥幾個困得不行…… 然后一個接一個,靠著墻根睡著了。 那叫一個鼾聲四起。都把洞房中的新娘子驚到了。 吳王妃馮氏怯生生問老五:“殿下,外頭養豬了么?” “不是,是在打雷?!崩衔鍏s毫不意外,甚至有些得意道。 “可是沒下雨???”馮氏更奇怪了。 “這叫打旱雷?!崩衔謇∫_窗看天的馮氏道:“王妃,我六弟說這叫白噪音,有助于睡眠?!?/br> 說著他吹滅了龍鳳雙燭,摟著王妃緩緩躺下,開始探索的生命大和諧。 第四零九章 太子難 翌日清晨,領悟了生命大和諧的老五,神清氣爽的推開了洞房門,便見兄弟們靠在墻根下,睡得東倒西歪。 不是他們身上的袞龍袍,頭上的黑紗翼善冠,怎么也沒法將這些家伙,跟堂堂親王聯系在一起。其中還有一位穿明黃色的太子…… “醒醒,醒醒,你們怎么在這兒睡著了?”他趕緊推醒了哥幾個。 “嗯……”兄弟們相繼醒來,大哥伸個懶腰,才發現已經天光大亮,奇怪問道:“咦,我了睡這么久?” “是啊?!崩纤拿樕仙钌畹拇u墻印子道:“我也沒喝酒???” “老五,你是不是給我們的飯菜里下藥了?”三哥擦著腮上的口水,狐疑的看著老五。 “怎么會呢?”老五瞇著眼,一臉無辜道:“你們都是我的摯愛手足,我怎么會給你們下藥呢?” 心里卻暗暗補充道,只是怕你們睡眠不好,給你們食療了一下…… 哥幾個雖然將信將疑,但老五還要帶著新媳婦去祭祖拜公婆,哥哥們也只能先放過他。 …… 回去的路上,太子叫老六跟自己一起。 上車之后,太子不禁失笑道:“這老五,平日里不聲不響,沒想到蔫壞兒?!?/br> “呵呵,五哥比較害羞?!敝鞓E也笑道。哥幾個粘上毛比猴兒都精,自然都猜到著了老五的道。 不過他們都不當眾點破,這樣就可以當做沒被算計到。 “該說不說,好久沒睡這么沉了?!碧踊顒又p肩道:“神清氣爽??!” “大哥,你太累了?!敝鞓E看著太子清減了不少,還有了黑眼圈?!暗米⒁庑菹??!?/br> “沒事,父皇比我還累,他老人家每天就睡兩個時辰?!碧有Φ溃骸按蟾绾么踹€能多睡一個時辰。父皇五十了都頂得住,大哥年輕,也能頂得住?!?/br> “人和人的體質是不能一概而論的?!敝鞓E忙勸道:“我曾經在極度……哦不是,是人對睡眠的需求是不一樣的,有人就是只需要睡兩個時辰就夠了。但這樣的人千里挑一,大哥千萬別勉強自己?!?/br> “哎,好弟弟?!碧优牧伺乃募绨?,終于說實話道:“大哥也沒辦法啊。每天要日臨群臣,聽斷和批閱各衙門報告不說。所有內外奏章,也都得我先過目……” 說著他壓低聲音道:“中書省還覺得,權力被我搶去了,對我陽奉陰違不說,還攛掇著下面多上奏章,好教我撐不下去,奏請恢復他們的權力?!?/br> “他們這么囂張的么?”朱楨吃了一驚道。 “之前還好,通政使司設立后,好像讓中書省徹底……用你的話說,就是破防了?!碧訃@氣道:“為此父皇重新提拔了汪廣洋,讓胡惟庸擔任左丞相,他擔任右丞相,想讓他制衡一下??赏魪V洋,唉,太讓人失望了……” 汪廣洋是高郵人,元末進士出身,乃淮西幫中排第二的文臣。洪武三年,朱老板大封功臣,他與劉伯溫一同獲封伯爵,成為三個文臣勛貴之一,功勞和地位可見一斑。朱老板也一度把他當成宰相培養。 但他長于政務,卻拙于權斗。當初他任中書左丞時,楊憲是他的下級,結果三下五除二,他便被流放海南。 楊憲敗亡后,李善長辭官歸鄉,他被召回任右丞相,胡惟庸是他的下級,結果三下五除二,被貶官的又是他…… 這回蒙朱老板再度起復,他先是稱病不就。后來實在擰不過朱老板。只能老實回京上任,卻開始公然擺爛了……整天上班下棋,下班喝酒,荒于政事,更別說跟胡惟庸斗了。 見他如此上道,胡惟庸自然也很領情,伯爺長伯爺短的敬著他,還送了他一副玉圍棋,又從翰林院找了倆棋待詔,專門陪他下棋。 這一團和氣的中書省,把朱老板都搞蒙了。甚至一時弄不清,汪廣洋是在韜光養晦,暗中蓄力;還是真的慫了…… “好家伙……”朱楨連道好家伙,這老汪換了別的年代,肯定能活到最后一集。 可惜現在是洪武朝。 “汪廣洋這個表現,更加助長了胡相的氣焰,他現在是帶著中書省整天跟我唱對臺戲,御史臺也跟他一個鼻孔出氣?!敝鞓擞魫灥某艿茉V苦道: “我想換掉他,或者至少把汪廣洋或者陳寧換掉,父皇卻一概不許……說這是對我的歷練?!?/br> “也許父皇,還有別的意思吧?!敝鞓E從來沒見大哥這么難受過,忍不住給他劇透道:“畢竟像胡惟庸這樣超勇的奇男子,很難再找第二個?!?/br> “嘶……”太子倒吸口冷氣,當場石化。好一會兒,他才猛地一擊掌,欣喜萬狀道:“明白了!是這么回事兒!” “嘿,你個老六,這腦瓜是怎么長的?”他甚至罕見的忘乎所以,抱住老六,使勁親了他一口。 “我還沒洗臉呢……”老六嫌棄的擦著臉。 太子也差點沒作嘔,感覺親了一嘴油…… …… 但人逢喜事精神爽,終于在老六啟發下想通了的太子,一掃心頭陰霾,笑容燦爛道: “聽老三說,你在蘇州干得不錯?!?/br> “不錯啥不錯,”朱楨苦笑道:“我都聽說了,彈劾我的奏章,比彈劾我三哥的都多?!?/br> “放心,大哥給你兜著呢。這點事兒兜不住,我還當什么太子!”朱標一擺手,滿臉嘉許道: “那些彈章我看都不看,聽蝲蝲蛄叫還不種地了么?我只看蘇州城現在怎么樣?情況有沒有好轉?” “當然好轉了?!敝鞓E就很自豪道。 “沒錯,我也了解到,現在的蘇州城可以說是百業興旺、市面繁榮;老百姓也安居樂業,連帶著整個江南,都有了起色!”朱標豎起大拇指道:“短短兩三個月,就發生這么大的變化。什么是奇跡,這就是奇跡了!” “大哥,你這么夸,我會飄的?!崩狭Φ寐冻隽搜阑ㄗ?。 “那我就再問個不討喜的平衡平衡——聽說你的市舶船隊,鎩羽而歸了?”太子笑問道。 “嗯……”老六果然就垮下個大臉。 第四一零章 踏破鐵鞋無覓處 于是便輪到老六跟大哥訴苦了…… “嗚嗚,大哥,我太慘了?!?/br> “四條船,八百多弟兄啊,還有汪大淵、俞通江那些人,就這么生死不明了……” “我哭啊,大哥,連巢湖水師都不是那些海盜的對手。你說還有天理么?” “巢湖水師也能吃這么大虧?還真沒想到?!碧右猜牭靡汇兑汇?,他比老六還清楚巢湖水師的實力。哪怕這些年因為種種原因,不復當年之勇,但昔日的天下第一水師,收拾個海盜,還不是手拿把攥? 怎么會被打得落荒而逃?也太離譜了吧? “用他們的話說就是,水戰不是陸戰,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敝鞓E苦笑道:“人家開的都是兩千料戰艦,我們是一千料的,比我們足足大一倍。想拼命都拼不過?!?/br> “兩千料?他們哪來那么大的船?”太子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而且那些??芸刹皇且话愕暮1I,他們是方國珍、陳友定的老部下,跟靖海侯的備倭水師系出同門?!敝鞓E冷笑道:“鬧了這么多年倭患,大哥都不知道他們什么實力嗎?” “父皇也不知道……”太子眉頭緊鎖道:“每年從遼東到閩粵,倭寇都sao擾不斷,但從來沒有破過城,也沒贏過官軍。只是跟野草一樣除之不盡,總會卷土重來,讓人煩不勝煩而已。 “所以父皇說是重視,但也沒多重視,于是就一直讓吳禎這么干著?!?/br> “海上,也是一方世界?!崩狭嫘陌褏堑澩览锖诘溃骸岸负:?,就是海之王?!?/br> “你是說,吳禎養寇自重?”太子眉頭皺的更緊了。 “為了躲避海盜,我們的船隊都是沿著海岸線,在衛所水師的控制范圍內航行。但那么大規模的一支艦隊,就敢在家門口堵我們。沿海的衛所都瞎嗎? “靖海侯當了這么多年備倭總兵官,怎么從來不報告,有這么強大的海盜存在?”老六厲聲道: “靖海侯絕對跟他們不清不楚的,就算不穿一條褲子,也是他們保護傘!” “嗯……”這下輪到太子安慰老六了?!拔抑滥愫軞?,但你先消消氣。勝敗乃兵家常事,賠了就賠了,那兩萬貫,就算給你交學費了?!?/br> “沒賠……”誰知老六卻悶聲道。 “你怎么學你三哥?太要強了?!碧涌嘈Φ溃骸昂伪厮酪孀踊钍茏??” “真沒賠。我還回來六條船啊?!崩狭舐暤?。 “不是說把貨都丟海里了么?”太子問道。 “那么大的船,怎么可能一口氣全丟光呢?當時水手們只是把上層的細貨、藥材丟光了,還有壓倉的寶石、金銀、象牙、檀香木都還在。韓宜可毛估估算了算,把剩下的這些貨出手,至少能凈賺十倍?!?/br> “能賣五十萬貫?”太子嘴巴張的老大。 “是六十萬貫。還要刨除五萬貫的本錢,五萬貫的損失、撫恤等費用?!崩狭m正道。 “真的么?”太子嘴巴又大了一圈?!拔以趺催@么不信呢?” 朱楨撇撇嘴道:“我還能騙大哥不成?最晚下個月,就把這次的分紅給到你們?!?/br> “大哥當然信你了,只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碧用η敢庑Φ溃骸皼]想到,天底下還有這么好賺的買賣呢!” “那是,未來,海上貿易只會越來越重要?!敝鞓E雙手比劃個大圈道:“如果我們不參與進去,就會落后于人的?!?/br> “這么說,那些欺騙朝廷關閉市舶司的人,就是想獨占海貿收益了?”太子恍然道:“怪不得,你重開市舶司,會捅了馬蜂窩呢。你不知道吧?胡丞相那幫人,還想趁著父皇不知情,讓你離開市舶司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