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的餐桌 第730節
溫柔苦惱的對老婆道:“以后不要再拿我的臨川男爵位拿出來炫耀了,不夠丟人錢?!?/br> 狄仁杰皺眉道:“如果爵士多了,就這么放逐不管的話,百姓可就要倒霉了,爵位在官場不值錢,可是,拿去嚇唬百姓卻足夠了?!?/br> 云初冷笑一聲道:“你忘了爵位是怎么來的?!?/br> 狄仁杰道:“全塞軍隊里?” 溫柔也呵呵笑道:“再給他們派一些品級高,沒爵位的上官?” 云初張開雙臂道:“削一批,除一批,再塞軍中一批,陛下的除爵大計也就基本上成功了?!?/br> 說到這里,云初就看著李弘道:“等你上位之后,再一點點拔高爵位,嚴格按照軍功封爵,再提拔一批勛貴為你所用,陛下為太子所謀甚遠啊?!?/br> 李弘攤攤手道:“在可以期望的日子里,我好像看不到能產生大勛爵的戰場?!?/br> 云初笑道:“那就更加珍貴了?!?/br> 等云鸞在長青侯的腳下撒了一泡尿表示了敬意之后,云初一行人就告別了長青侯,繼續向上攀登。 這一路上就沒有什么人愿意說話了,因為最陡峭的地方到了。 等他們用了足足一個時辰的時間爬上南天門的時候,云初終于明白了山腳下的道路為何會如此的粗糙了,滕文仲這個狗賊將預算的六成都用在了南天門上面的天街。 這家伙竟然在天街上為皇帝修建了一座華麗的行宮——天宮! 光是看腳下新開鑿的青石板被鋪設的極度平整,就連周圍的石頭欄桿也專門用白色的石頭雕鑿而成,最重要的是在一側的石壁上,他竟然開鑿出來的一個洞窟,里面竟然是大唐高祖,與太宗的塑像,而李賢正帶著李顯,李旦神色莊重的從洞窟里走出來。 洞窟被開鑿的很廣,云初隨意查看了一下,發現里面足夠再放一個雕像的,如果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給李治預留的位置。 李治,武媚正在看云海,見云初一行人上來了,就朝他招招手道:“過來,給朕作一首詩?!?/br> 云初一邊從身上往下卸背包,一邊道:“岱宗夫如何?齊魯青未了。造化鐘神秀,陰陽割昏曉。蕩胸生層云,決眥入歸鳥。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br> 因為是背誦而已,而這首詩以前又是必須背誦的東西,所以云初半點磕巴都沒有打,等背包落地,一首壯美絕倫的《望岳》,已經被他給作出來了。 李治呆滯了片刻,瞅著云初道:“為何?” 云初很自然的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br> “朕是問你為何作的如此之快?!?/br> 云初道:“口述心中所想,因此快?!?/br> 武媚道:“不是提前做好的?” 云初道:“此情此景,只有泰山有,旁處不曾聽聞?!?/br> 李治怒道:“你上來了,為何不第一時間與朕見禮?” 云初拱手道:“先去與高祖,太宗見禮了?!?/br> 武媚跟著怒道:“為何在陛下面前如此倨傲?” 云初拱手道:“論到詩詞,臣當為謫仙?!?/br> 李治瞅著云初道:“你哪里有半點謫仙人的氣度?” 云初無奈再次拱手道:“臣愿這首《望岳》為陛下所作?!?/br> 李治左右瞅瞅,發現身邊只有皇后跟太子,再就是一個傻啦吧唧的春嬤嬤,至于品級低的溫柔,狄仁杰還在遠處等著宦官領他們過來呢,就點點頭道:“量汝二百五也作不出如此雄文來?!?/br> 武媚狐疑的道:“沒給旁人說?” 云初苦著臉道:“陛下問起,現作的,未曾有人聽說?!?/br> 武媚道:“那就以山腰長青侯為題,再作一首,作的好,爾妻兒今夜可夜宿行宮?!?/br> 云初道:“三家婦孺?!?/br> 武媚看一眼遠處的溫柔跟狄仁杰道:“允?!?/br> 云初立刻道:“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br> 吟誦完畢,不等武媚出現什么奇怪的表情,李治的面皮又開始抽搐,這是他發怒的前兆,云初趕緊躬身道:“這首詩必然是皇后所制?!?/br> 李治的面皮不再抽搐,武媚面孔酡紅一片,云初趁機告退,將這一對龍夫鳳妻留在這天街之上,繼續享受御制兩首高妙詩文的高潮。 第二十八章 都在笑,誰哭??? 李弘低著頭,左腳不停的在青石板上捻,此時,若不是身邊的白石欄桿太高,他很想縱身一躍解此尷尬之境遇。 李治,武媚卻看都不看他,還在熱烈的討論這兩首詩的妙處。 天上沒打雷,李弘的耳朵里卻滿是雷聲。 至于另外一個當事人春嬤嬤則似乎被欄桿上的一只大螞蟻給吸引住了,正在全神貫注的觀察螞蟻在如何抵御山頂的罡風。 “這首《望岳》詩寄托雖然深遠,但通篇只見登覽名山之興會,絲毫不見刻意比興之痕跡。若論氣骨崢嶸,體勢雄渾,當為詠山詩第一?!?/br> “此望東岳也。越境連綿,蒼峰不斷,寫岳勢只‘青未了’三字,勝人千百矣?!?/br> “云初自稱謫仙人,朕準備捂著鼻子認了,皇后以為如何?” “一首《五大夫松》道盡了臣妾半生辛酸,他是故意點破了臣妾的不堪之處,不過,這般說卻讓臣妾無法反駁,尤其是開篇的‘咬’字讓臣妾甚至心中生欣欣然?!?/br> 就在李治與武媚討論的熱烈的時候,實在是羞愧難忍的李弘輕聲道:“父皇,母后,不妥吧?” 李治,武媚凌厲的目光頓時就落在了李弘的身上,李弘被父皇,母后看的渾身發毛,馬上改口道:“孩兒這就求師父一首詩?!?/br> 武媚眼中的神光稍微收斂一下,慢慢的道:“此次封禪泰山,乃是我大唐立國以來最大的盛典,億萬臣民正翹首以盼,一眾臣子無不絞盡腦汁,只為此次盛典增光添彩呢。 云初奉獻兩首詩,與上官儀作祭文,許敬宗作長賦,都將以你父皇的名義敬于天,《起居注》也將標識為你父皇御制,此乃常例,有何羞慚之處?” 李弘唯唯退下。 李治瞅著李弘的背影對武媚道:“太子被云初教導成君子了?!?/br> 武媚嘆息一聲道:“心性如此耿直,將來有他吃苦的時候?!?/br> 山頂罡風凜冽,云初挑選了一處背風的所在,將自己的背上山的帳篷撐起來,好讓三家的婦孺進去避風,他與溫柔,狄仁杰則在天街上四處走動,觀賞泰山風韻。 溫柔見四下里無人,就小聲道:“你跟陛下說啥了,我看陛下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樣?!?/br> 云初道:“無它,就是聽了兩首御制詩文,吹捧了一番?!?/br> 狄仁杰瞅著云初的眼睛道:“不是你寫詩文,陛下吹捧你?” 云初嘆息一聲道:“我從不在意詩文一類的小事,你們也是知曉的?!?/br> 溫柔道:“你寫了啥,說說?!?/br> 等云初吟誦完畢那兩首御制詩文之后,溫柔怒道:“佞臣行徑?!?/br> 狄仁杰也怒道:“恥與為伍?!?/br> 云初道:“還有幾首,不知二位……” 溫柔原本憤怒的臉立刻就溫柔了下來,瞅著云初道:“莫要羞辱我等?!?/br> 狄仁杰則低聲道:“念出來共賞?!?/br> 云初憤怒的抬起手在兩人腦袋上拍了兩巴掌道:“此次封禪泰山,其實就是陛下手持割鹿刀,為天下臣民劃分區域的時候,詩文雖然好,卻哪里有我們的事業重要,如果這兩首詩能讓陛下手中的割鹿刀能稍微偏向我等一點,足足頂的上我們十年奮斗之功。 割鹿刀向我,便是便宜了我們想讓所有人都變成人的夢想,哪怕這兩首詩能讓我們的夢想早實現一個時辰,那就會讓很多人受益。 這才是這兩首詩歌的真正價值所在?!?/br> 狄仁杰道:“直中取不可求,曲中求心不甘?!?/br> 云初聳聳肩膀道:“反正我不在乎?!?/br> 溫柔嘆息一聲道:“我會為你這個尊者隱?!?/br> 云初道:“有本事你去說啊?!?/br> 溫柔道:“不說?!?/br> 云初指著泰山腳下逐漸變得清晰的世界道:“這里是我的故鄉,我總盼著他能更好?!?/br> 狄仁杰道:“既然天生了我們幾人,一定會變好的?!?/br> 云初又瞅著泰山外的天空對杜甫,鄭板橋兩位憂國憂民者道:“你們應該也不會在意的是嗎?” 此時,恰逢云破日出,金色陽光灑滿泰山,片刻功夫,山頂的陰云盡去,一個清朗朗的世界展現在眾人面前,云初長揖不起。 雖然這一幕在溫柔,狄仁杰看來就是正常的天象,就在之前,已經有云破日出之象,云初卻對這樣的天象作揖,似乎極為看重,也不知道他在向誰行禮,也不知他此時心中所想。 只有云初自己知道,那些先賢原諒他了,還允許他以后繼續用。 陸敦信是在一片罵聲中被四個壯漢抬上了泰山,等他來到天街的時候,云初四人已經坐在一座自己搭建的帳篷里愉快的喝著熱湯,吃東西。 陸敦信專門湊過去看了一下,確定他們沒有吃rou,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去了皇帝的行宮。 陸敦信才進去,李弘就帶著李思出了行宮,云初見他不敢直視自己,就把李思打發去找虞修容他們了,把他拉進帳篷道:“不要胡思亂想,任何付出只要與收獲相等,就沒有什么好抱怨的,個人在大潮之中的榮辱微不足道?!?/br> 李弘道:“弟子知曉了?!?/br> 云初又指著天街盡頭道:“祭臺在玉皇頂,明日便見分曉?!?/br> 李弘點點頭道:“明日日出祭天,我為亞獻?!?/br> 溫柔笑道:“太子以何物為獻?” 李弘伸出手臂道:“吾以吾血薦軒轅?!?/br> 狄仁杰高聲道:“善!” 云初笑道:“可惜,此時不宜飲酒?!?/br> 太子李弘道:“無需飲酒?!?/br> 說罷,就連李承修也跟著一起大笑。 被人抬上來的李績站在遠處,透過帳篷大開的門,見李承修正在為云初幾人侍茶,還非常高興的樣子,就點點頭,對一同被抬上山的許敬宗道:“老朽如何比少年?” 許敬宗道:“你高我一籌?!?/br> 李績笑道:“勛貴的路已經走到盡頭了,石牛,石馬,石翁仲才是我輩歸宿?!?/br> 許敬宗道:“你不準備配享宗廟了?” 李績道:“老夫若是死,不是馬革裹尸,便是投身怒海,若有一日你來海邊,見大海怒濤翻滾,便是老夫來見你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