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的餐桌 第502節
如果這一次不給徐敬業一個嚴厲的教訓,這個狗日的說不定在吐谷渾搶無可搶的情況下,會跑到大唐人的地盤上作惡。 所有人都以為有英公這樣的人在,徐敬業就不會對大唐干出什么過份的事情,會把這個狗日的當成自己人。 云初卻是知曉的,這個狗日的一旦起了壞心思,是不會理睬李績一堆人的死活的。 也就是因為看透了徐敬業的本質,李績才會設計一場山火要燒死他,也就是如此,李績才會把徐敬業逐出家門,剝奪他姓李的權力。 所以,今天,云初準備斬掉他的一只胳膊,拿回去給李績看。 馬槊如龍,直奔徐敬業的咽喉,徐敬業慌忙躲過,卻不防云初的馬槊在刺空之后,就迅速收住力道,長達一尺半的馬槊扁平鋒刃就帶著破風聲向他的脖頸斬了下去。 徐敬業慌忙用長刀抵住馬槊,沖著云初吼道:“你真的要殺我?” 云初冷笑一聲,趁著兩馬交錯的功夫,馬槊尾纂就狠狠地朝徐敬業的后心撞過去。 雖然穿著甲胄,這一擊依舊讓徐敬業痛的慘叫一聲,抱著馬鞍子就斜刺里沖了出去。 云初兜轉馬頭準備追趕,卻被兩個吐谷渾人死死地攔截住,棗紅馬嘶鳴一聲徑直往上撞,頭甲上的兩根鐵刺在吐谷渾人戰馬的頭臉上劃過,鐵刺劃破了一匹戰馬的眼睛,那匹戰馬狂嘶一聲頭顱亂擺,將馬上的騎士搖晃的立不住身形,云初的馬槊趁機刺穿了另一個騎士的胸膛,借著來人的沖力,將他挑起來,重重的砸在另一個騎士的身上。 兩人落地,狂暴的棗紅馬的前蹄就踩踏在他們的身上,用他們的身體充當墊腳石,身形繼續向前躥出。 等棗紅馬落地的時候,它的前蹄已經被血染紅,正在回頭偷看云初的徐敬業大叫一聲,就把一柄短刀插在戰馬的屁股上,瘋狂往前奔跑。 云初瞅一眼正在跟梁英,鐘馗廝殺的吐谷渾人,就拍拍棗紅馬的脖子,示意它追上去。 戰馬競速快不過一刻,等棗紅馬快要追上徐敬業的時候,云初摸到了棗紅馬脖子上的血汗,就刻意減慢了馬速,給棗紅馬一個回氣的時間,而徐敬業的戰馬卻在疼痛的作用下,繼續向前狂奔。 云初在后面遠遠地綴著他,河西走廊兩邊都是山巒,中間是大片的平地,也不擔心他會跑到那里去。 云初今天想要徐敬業的一只手。 他取出弓箭,拉弓射箭之后,每一次都刻意的偏差一些,這樣,羽箭雖然總能落在徐敬業的背上,殺不死他,卻能讓徐敬業跑的更快。 等徐敬業逃出弓箭射程之后,云初就收起弓箭,發現前邊是一處小山口之后,就騎著馬下了河道,繞開這個很容易被人伏擊的地方。 誰要是相信徐敬業只帶著十七個人就敢來找云初晦氣,誰就是傻子。 果然,棗紅馬踩著河道上的冰碴子繞過小山口之后,云初就發現,徐敬業竟然站在河岸上不跑了。 云初找了一處低矮的地方縱馬上了河岸,瞅著徐敬業道:“看在英公的份上,留下一只右手,我饒你不死?!?/br> 徐敬業道:“為什么是右手,你知道我擅長用左手?!?/br> 云初道:“是因為河西在你的右手邊,沒了右手,你沒事干就不會跑河西來了?!?/br> 徐敬業瞅著云初,剛剛還一臉和氣,陡然間就翻臉了,用長刀指著云初道:“老子不怕你!” 長刀所指,箭如雨下,云初揮舞馬槊擊飛了羽箭,棗紅馬也緩緩后退,在馬速沒有起來之前,弓箭很討厭。 云初避退到一箭之地外,遠遠地對徐敬業吼道:“你不給,我親自來取?!?/br> 說罷,就取下盾牌舉掛在左臂上,催動棗紅馬就向徐敬業沖過來,不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 徐敬業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再一次揮動了長刀,又有一簇箭雨向云初飛了過去,棗紅馬突然間加速,將箭雨甩在身后,隨著云初暢快的大笑再一次朝徐敬業撲過去。 徐敬業再次下令射擊,背后沒有羽箭飛出來,卻聽一連串的慘叫聲。 壞了,云初的部下趕到了。 徐敬業才醒悟過來,就看到云初早就收起盾牌,舉著馬槊朝他殺過來了。 現在,前有攔路的云初,后有追兵,徐敬業把牙齒咬一下再一次催動戰馬,揮舞著長刀向云初迎了上去。 徐敬業的武功很好,長刀劈在馬槊上,眼力,速度掌控的都很好,就是力道差了一點,沒有徹底的將馬槊劈開,云初將馬槊稍微轉半圈,馬槊就變成了一柄刀,鋒利的槊刃就貼著長刀劈砍下來,徐敬業奮力閃開,只聽喀嚓一聲,槊刃將徐敬業肩頭的吞肩獸砍了下來,同時還帶走了他的一層皮rou。 不等云初再下手,剛剛換過戰馬的徐敬業就從云初身邊狂飆而過,四目相對之下,云初似笑非笑,徐敬業咆哮一聲就再一次跑了。 云初看一眼正在鏖戰的鐘馗他們,調轉馬頭,張弓搭箭,箭如流星,再一次沒入徐敬業的背心。 徐敬業沒有落馬,這應該是大唐的優質鎧甲再一次拯救了他的性命。 云初催動棗紅馬繼續向前追,就算他剛剛換過戰馬,也應該不是棗紅馬這個級別的戰馬的對手。 大雪漫天,徐敬業搖搖晃晃的在前邊跑,云初不緊不慢的在后邊追,今天,如果不能讓徐敬業產生夢魘,就不算是一次成功的教訓。 徐敬業的后背痛不可當,云初射出來的箭矢射穿了鎧甲,也射穿了他里面添加的軟甲,只是被他身上穿著的絲綢內甲擋住了。 絲綢內甲很軟,雖然能擋住箭矢,卻沒有辦法消除箭矢的力道,所以,箭矢鋒刃被絲綢內甲裹住一起鉆進了rou里,如今,每動彈一下就給徐敬業造成了很大的痛苦。 云初一直沒有射馬,他覺得沒有必要,如今還能騎在馬背上,會給徐敬業一種虛假的安全感。 更能激發徐敬業的求生欲,等他的求生欲徹底起來之后,再撕碎這種求生欲,徐敬業應該距離崩潰就不遠了。 上一次是吐蕃大將論欽陵的追殺讓他崩潰了,這一次他也該嘗試一下來自云初的壓力。 不知不覺,兩人一追一逃,又跑了十里地,這里的地勢越發的陡峭,隨著風吹過來的雪粒子也更加的寒冷。 云初看一眼地勢,就果斷的撥轉馬頭朝斜刺里沖了過去。 靠近山脈的地形基本上是一道嶺接一道嶺的,因為靠近谷地,只要避開山嶺,就能在平地上跑馬,就徐敬業的戰馬素質,再跑兩道山嶺,基本上就會被累死。 徐敬業好不容易翻過山嶺,卻發現云初的身影正好出現在山谷口,沒辦法,徐敬業此時已經沒有了跟云初作戰的膽量,咬著牙催動戰馬又上了山嶺。 這一次他攀上山嶺之后,就沒有再下來,而云初已經早他一步出現在山谷口。 紛紛揚揚的大雪將兩人都包裹成了雪人,徐敬業站在山嶺上大喊道:“我這一次來見你沒有惡意!” 云初怒吼道:“我就是生氣你這個沒有惡意,你本該帶著兵馬突襲我的營地,破壞我的招商計劃,讓我這里死傷慘重的。 結果,你沒有!你知不知道,你壞我大事!” 徐敬業愣了一下馬上吼叫道:“我真的沒有惡意,就是想見見你,說一說我們之間的買賣?!?/br> 云初冷笑一聲道:“你有跟我談買賣的資格嗎?想談買賣讓英公跟我來談?!?/br> 說罷,就催動棗紅馬緩緩地向山嶺靠近。 徐敬業絕望的大叫道:“我在吐谷渾有八萬兵馬?!?/br> 云初仰頭看著山嶺上的徐敬業道:“你的八萬烏合之眾本就是老子給你的?!?/br> “云初,你欺人太甚!” 徐敬業見云初還在靠近,就撥轉馬頭又下了山嶺,云初隨即就掉頭下了河谷從另一邊劫殺。 徐敬業才下了山嶺,就看到又有兩騎從對面的山嶺上下來,雖然也滿身都是雪,可是鐘馗魁梧的身形卻異于常人,很容易辨認。 徐敬業是知曉鐘馗此人的,絕望之下再一次打馬上山,才翻過山嶺就看到了云初。 不斷地翻山越嶺,戰馬的四條腿已經開始顫抖了,繼續騎著說不定會翻下山谷,徐敬業咬咬牙,丟棄了戰馬,向山上爬去。 梁英跟鐘馗過來了,云初就把跑了一身血汗的棗紅馬交給他們照顧,自己則提著橫刀一步步地上了山。 徐敬業爬山的功夫很好,可是,跟云初這種從小就在雪山下長大,還要在山上狩獵長大的人沒法比。 更何況,云初還拿出來了丟石頭用的烏朵,雞蛋大小的石頭砸在大腿根上,就能廢掉徐敬業一半的爬山能力。 因此上,等徐敬業爬上山頭,云初也就來到了山頭。 祁連山是一座石頭山,山頭上怪石嶙峋的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地,到了山頭,風雪更大,狂風卷集著雪花掠過那些菱角分明的怪石頭的時候,還會發出鬼哭狼嚎一般的聲響。 徐敬業拖著一條瘸腿,背靠著怪石頭,眼看著云初的身形一點點的出現在面前,忍不住大叫道:“你不要過來啊——” 第九十七章 我愛長安 徐敬業凄厲的慘叫聲才出口,就被寒風給帶走了。 云初才上山頂,就被風吹得后退兩步,兩只耳朵被寒風吹得快沒有知覺了,就趕緊從背囊里掏出一頂裘皮帽子將頭臉都裹上,這才覺得舒服一些。 手上的薄手套,這個時候也抵擋不住寒風,就取出一雙厚厚的裘皮手套套上,慢慢的來到徐敬業的跟前。 伸長脖子朝徐敬業后頭看一眼,發現他背后就是一道五六丈高的懸崖,就對將身體貼在石頭上的徐敬業道:“為什么不帶兵來突襲我?” 徐敬業警惕的盯著云初手中的橫刀艱難的站起身道:“我覺得我們還有交情?!?/br> 云初笑道:“是什么原因讓你產生了這樣的錯覺?當初你逼迫肥九離開吐谷渾的時候怎么就沒有想到我們之間的交情? 當初你截斷我的牦牛供應的時候,怎么就沒有想到我們之間的交情呢? 你這人啊,天生就是一個被人砸著吃的命,我把破破爛爛的你從英公府撿回來的時候,你當時感激我感激的要把命給我。 結果,轉頭在吐谷渾發達了,就把我的人攆走,還用囂張的口吻給我來了一封信,要我拿出一定的誠意,才愿意繼續讓晉昌坊大食堂有牛rou用。 我以為,我們之間的關系已經變成了敵我關系,這一次故意沒有把商隊安排進甘州,就等著你來劫掠呢,準備把牛rou供應,以及多年的惡氣一下子全出了,你卻跑來跟我講什么情誼?” “你要借著我突襲你的商隊,準備把這支巨型商隊帶來的貨物一口吞掉?” 徐敬業終于聽明白了云初話語里的含義,嚇得原本凍得鐵青的臉一下子就變白了,不僅僅是臉變白了,他身體里的熱量也在瘋狂輸出,瞬間,額頭就出現了細密的汗珠子。 “要不然,你以為我辛辛苦苦的跑西域去做什么,為了等你,我刻意在這里停留了一天。 誰知道,你只帶了百十個人來了?!?/br> “你的目標根本就不是我,你想害我阿祖是不是?你想把劫掠商隊的名頭扣在我頭上,再去謀害我阿祖是不是?”徐敬業的額頭出汗狀況更加的嚴重,就連聲音都變得尖利起來了。 云初蹲在徐敬業的面前道:“砍你一只右手,帶回去做證據,也是一樣的?!?/br> 徐敬業磕磕巴巴的道:“你要自己動手?” 云初站起身瞅著大雪下的祁連山幽幽的道:“自從霍去病打下這河西四郡之后,這里一直都是盜賊出沒的地方,這里的人心早就變黑了,劫掠一支由朝廷保護的商隊算得了什么呢。 把右手伸出來讓我砍掉,你就早點回去吧,寒冷的日子里汗出如漿的別患上風寒?!?/br> 徐敬業舉起長刀面對云初道:“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害我老祖的,也不會給你機會害我全家?!?/br> 云初譏誚的瞅著徐敬業手中的長刀笑了一聲,掌中橫刀就匹練一般的砍了下來。 “鐺鐺鐺”云初一連劈下三刀,徐敬業奮力擋住,只是腿部受創,腳下站不穩當,接連后退了三步。 云初冷笑道:“再后退一步,你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還是把你的右手交出來,至于李氏的死活與你無關,想想當年英公差一點就弄死你,既然他們無情,你就沒有必要掛念他們?!?/br> 徐敬業伸出右手,又把手藏在背后道:“你要我右手的目的不就是為了為了要這枚李氏長孫戒指印信,繼而攀扯李氏,我不會給你的?!?/br> 云初笑道:“從尸體上撿拾也是一樣的?!闭f罷就舒展一下雙臂,橫刀加上手臂長度已經把徐敬業逃跑路線封閉的死死的。 徐敬業懷抱長刀,刀鋒指向云初緩緩的道:“為了搬倒我阿祖,你好毒的心啊?!?/br> 云初笑道:“你阿祖在陛下面前曾經說過——云初統兵,三千騎可縱橫天下,五千騎無不破者,一萬騎可固守一方,兩萬騎——則敗——師——辱……國。 云某明明可手握十萬重兵睥睨天下,而今,就因為你阿祖這一句話,云某只能當一介縣令,此恨不消,云某寢食難安。 徐敬業,納命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