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的餐桌 第373節
陛下也是的,除夕夜跟妾身一起過不好嗎?卻貪戀那個新羅婢的身子,完事之后又覺得索然無味的,難道就不能等一天嗎?” 李治將身子靠在窗邊的軟榻上,懶洋洋的道:“就是因為知道你會嘮叨,朕才把明日才要做的事情提前給做了。 至少,契苾何力對我大唐還是忠心耿耿的,這樣的臣子要早日接回來?!?/br> 另外,朕已經完成了承諾,接下來就看你的了?!?/br> 武媚嬌笑道:“誰都想要遼東,誰都拿不走遼東,這就是陛下的遼東方略?” 李治大笑道:“遼東事,遼東畢,新羅人既然抓住了契苾何力沒有殺,那就是要賣一個好價錢,這天下能為契苾何力出一個好價錢的只有朕,所以,朕要看看舅父能在遼東耍出什么樣的花樣來?!?/br> 武媚笑道:“最好是干出一些賣國求榮的事情出來?!?/br> 李治笑道:“我也是這么認為的,賣國求榮四個字放在他身上不合適,只能說,看看他到底能干出什么樣的出賣大唐利益的事情?!?/br> 話說完,就皺著眉頭對武媚道:“我們明明在說這天上的明月,怎么又開始說這些令人心煩意亂的國事了? 你要是再提起,朕就走了?!?/br> “好好好……不說了,要不我們說說那個新羅婢是怎么伺候陛下的?” “哇呀呀,朕要走了……” 被皇后派出來討要詩文的春嬤嬤,進了晉昌坊之后,就發現自己的一雙眼睛就不怎么夠用了。 才走了不長的一段路,她就看到有女子跟蛇一樣柔軟的在一個筒子里鉆來鉆去。 看到一個壯碩的跟山一樣的男子肩頭扛著一根椽子,一個屁股很大的美麗女子正順著椽子往上爬,所有人都盯著人家的屁股看,而那個女子偏偏還要做一些讓自己的優點更加顯著地動作,繼而引來一群狼的嚎叫。 當這個女子從椽子上倒翻下來,嘴巴里叼著一個很大的竹筐,人們就把竹籌雨點般的丟過去。 春嬤嬤摸摸自己的臀部,覺得自己那個部位也不小,那個椽子自己也應該能爬……一時間浮想聯翩。 不過,在經過一片竹林的時候,她又看見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英俊男子,正在把手里寒光閃閃的刀子往一個旋轉的圓盤上丟,而那個圓盤上竟然綁著一個身穿吐蕃人衣衫的漂亮女子,每丟出一把刀子,人群就驚叫一聲,偏偏刀子每一次都能準確的落在吐蕃女子的腦袋邊上,頭頂,肋下,胯下…… 最要命的是,那個女子不但不害怕,還故意在圓盤上不斷地扭動,提高那個瘸腿男子丟刀子的難度。 眼瞅著一柄刀子牢牢地釘在那個吐蕃女子的胯下,春嬤嬤就覺得自己胯下猛地一涼……真是又有趣,又刺激…… 皇家的馬車不會因為春嬤嬤的喜好就停下來,而是繼續朝云家走。 不過,在馬車穿過街面的時候,春嬤嬤還是收獲了很多東西,其中以各色動物模樣的軟綿綿的玩偶最多。 才走進云家大門,她就看到娜哈小娘子拿著棒子追打同樣拿著棒子的太子殿下。 而太子殿下的反擊也非常的兇狠,兩個人圍著一座石頭假山在打架,還不時的跳上假山打的乒乒乓乓的。 春嬤嬤從未見過如此兇悍的娜哈小娘子,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彪悍的太子殿下,雖然身高不如娜哈小娘子,力氣不如娜哈小娘子,卻能毫不費力的爬上一人多高的假山,在挨了三四棒子之后,總能打中娜哈小娘子一棒子。 兩個人誰都不喊痛,戰斗的如火如荼。 第一百四十八章 瘋狂中難得的清醒 春嬤嬤才走進大廳,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虞修容立刻就發現了,今天家里的客人多,仆役們一年到頭也需要熱鬧,就沒有安排領路的仆役。 聽了春嬤嬤的要求之后,虞修容就拉著春嬤嬤來到云初身邊道:“皇后想要一首關于上元月的詩文?!?/br> 聽虞修容這么說,正在跟云初喝酒,喝茶,聊天的溫柔,狄仁杰,薛仁貴,裴行儉,以及坐在角落里作畫的紀王李慎都直勾勾的看著云初。 如果說大唐目前還能拉出來一位名滿天下的詩人,自然當屬云初為第一。 在以往的詩歌中,又以《別狄大》為第一,自從這一首詩出來之后,人們已經很少在送別的時候作詩了,很多人以為,《別狄大》這一首詩一出,已經把離別詩寫到了盡頭。 云初聽了虞修容的話愣了一下,瞅著春嬤嬤道:“上元日舉國歡慶,寫詩過于嚴肅了,不如寫一首長短句吧,這樣也好改編成曲子,舞蹈?!?/br> 春嬤嬤道:“皇后要的是詩文,這方面婢子不懂,云侯自己拿主意就好,就是一定要寫好,寫不好的話,皇后會不高興的?!?/br> 云初點點頭,見虞修容已經拿來了筆墨紙硯,就提起筆準備寫。 溫柔一把捉住他的手道:“這算是御制詩文,你要想好了再寫,如果寫砸鍋了,全天下人都會知道你寫砸鍋了?!?/br> 云初皺眉道:“皇后很體恤我,出了月亮這樣的題目,這樣的東西,提筆就能寫,用不著多想?!?/br> 狄仁杰在一邊道:“長短句上不得臺面?!?/br> 云初笑道:‘等我寫完,你再說上不得臺面的話?!?/br> 裴行儉也在一邊道:“御制詩文重在工整,華麗,一個對應不好,便有藐視君王之意?!?/br> 云初笑道:“你們就是把詩文表面的東西看的太重,這才寫不出好東西,如果意到了,就不要管什么規矩,盡管恣意汪洋的去寫,意境貫穿全文的詩文,就是好詩文。 自古以來,我們一族的文字一直在變化,我們不能拘泥于古人,要不斷地創新,不斷地變化,不斷地前進,才能讓我等部族的后人看到更多的好東西。 總體上,詩詞歌賦這些東西都是用來言說心聲的,也就是我說的意,把心聲說出來的詩文定然不俗?!?/br> 溫柔松開云初的手,云初隨即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提筆寫道。 “丁巳除夕,歡飲達旦,微醺,接皇后令作此篇,以為佳節賀,兼懷天山故人?!?/br> 寫完前綴之后,云初長吸一口氣寫下了大大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 溫柔在一邊道:“水調歌頭的曲牌?!闭f罷就輕聲哼著這個曲牌幫助云初控制曲調。 云初笑著看一眼圍攏過來的人,提筆寫道:“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br> 寫到這里云初看一眼虞修容莞爾一笑,繼續提筆寫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br> 寫完這首長短句,云初在心中向東坡先生告罪一聲,想來他是沒法找自己麻煩的,心情隨即變得好了起來。 最后提筆在下面,補上‘臣藍田侯云初奉令而作’的底款,還從虞修容手中取過自己的印信蓋了上去,從此,一首足以改變大唐人對長短句看法的輝煌詞作就此現世。 溫柔頹唐的坐在座位上,沒滋沒味的喝著酒杯里的酒,看云初想都不想的就弄出來一篇開山之作,他終于承認,有些人天生就被上天寵愛,降生的時候,把啥好東西都往里面裝,自己呢……除過給了一個富貴人家啥都需要自己努力。 云初聽了一遍狄仁杰用水調歌頭的調子唱的《明月幾時有》覺得不好聽,就用很久以前王菲的調子唱了一遍《明月幾時有》,希望春嬤嬤能記住,回去唱給武媚聽。 這樣做,對春嬤嬤幫助很大。 可惜,春嬤嬤有些笨,跟著云初唱了七八遍這才記住,而此時,這個屋子里的人已經全都會唱了,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挑毛病了。 “你的唱法樂師們可沒有辦法和曲子,已經超出‘宮商角徵羽’五調的范疇了,不算禮樂?!?/br> 裴行儉很高興,他終于挑出來了一些毛病。 云初道:“好不好聽?” “好聽,就是超了?!?/br> “好聽就成了,沒有合適的樂曲配合,那是樂工們的事情,是他們無能?!?/br> 公孫推開幾個看云初眼睛都發光的婦人,歡喜的道:“給我,給我,我一定編出一首很好聽的曲子出來?!?/br> 裴行儉瞅著自己這個又傻,又執著的女人咬著牙道:“你要跟皇后爭奪嗎?” 公孫這才想起來這事的危險程度,趕緊低下頭,躲到虞修容身后去了,只是她的身材高大,虞修容擋不住。 春嬤嬤傻乎乎的站在那里,好像沒有聽見公孫的話,直到崔氏將一個裝滿干豆角條子rou的食盒遞給她,她才高興地朝屋子里的人施禮,帶著云初寫的御制詩文,做上馬車準備回去了。 剛出門,就遇見娜哈跟太子,兩人手里都拿著竹條編織的頭盔,手肘,膝蓋部位還戴著護肘護膝,氣喘吁吁的從外邊進來,滿身都是塵土。 李弘看到春嬤嬤手里提著的食盒,打開看了一眼道:“少吃點這東西,小心肥死?!?/br> 春嬤嬤低著頭小心的道:“娜哈說很好吃?!?/br> “你要是跟娜哈一樣一刻都不消停,自然啥都能吃,可惜你就知道整天陪著我母后坐著,屁股坐的那么大,再吃這么多的膏腴,小心以后連門都出不去?!?/br> 說完話,就扣上食盒蓋子,抱著他的竹篾頭盔就進了大廳,對屋子里的眾人道:“再有兩年時間,娜哈就打不過我了?!?/br> 溫柔的聲音從屋子里的響起:“打贏一個小女子很值得驕傲嗎?” 李弘毫無愧色的道:“先打敗一個小女子再說?!?/br> 春嬤嬤見李弘不理睬她了,就一手提著食盒,一手抱著詩文,回到了馬車上。 她很希望馬車能跑的慢一些,可惜,她的時間不夠,馬車跑的飛快。 再一次路過那片竹林的時候,在一個黑暗的角落里,有一對男女在那里抱著互相啃,還有兩只花熊抱在一起驚恐的看著這一對男女。 男子坐在輪椅上,女子跨坐在男子的腿上,春嬤嬤甚至看到了兩條白嫩嫩的小腿。 春嬤嬤當然知道他們在干啥,可惜,她沒有時間看了……這日子過的還不如那一對花熊。 馬車離開了晉昌坊,春嬤嬤就拉上簾子,吩咐馬夫可以跑得更快一些。 春嬤嬤匆匆趕回兩儀殿的時候,卻推不開大殿的門,守在門外的左春道:“暫時不要進去?!?/br> 春嬤嬤揚揚手里的詩文道:“這是皇后要的?!?/br> 左春道:“你現在也進不去,門后邊躺著一頭巨熊?!?/br> 春嬤嬤似笑非笑的道:“我需要進去伺候皇后?!?/br> 說完話,就從懷里摸出一塊rou放在門口,然后,大殿里就傳來一陣爪子抓撓大門的聲音,門開了。 春嬤嬤將rou塞進巨熊的大嘴里,自己邁著輕盈的步伐匆匆的去找皇后了。 皇后大床上的紗織帷幕垂下來了,將整張床遮掩的嚴嚴實實的,春嬤嬤依稀能看到皇后身影在上下起伏…… 皇后有孕,這樣做是不對的,春嬤嬤剛剛想要叫喚一下,就聽帷幕中傳來皇后低沉的聲音——“滾!” 公孫的身子滾動一下,一柄劍就從肋下穿出,帶著一襲紅色絲帶飛上了半空,絲帶在她雙手的指揮下不斷地扯動著那柄長劍,如同一條龍一般在半空翱翔。 婦人孩子們都看到了公孫精彩的演出,一群男人則繼續留在云氏的大廳里喝酒聊天。 不是他們不想去看,而是裴行儉不讓他們去。 自從那個叫做庫狄琉璃進門之后,裴行儉就徹底失去了對公孫的掌控。 在云初看來,裴行儉其實挺慘的,但是,以溫柔跟狄仁杰的看法來說,裴行儉享盡人間艷福。 人不一樣,看法自然也就各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