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的餐桌 第192節
“不中用的老驢就該早日殺了吃rou,換一些精壯的上去才能把磨盤拉好?!?/br> “盧公聽了會不會覺得傷心?” “傷心?蘇定方的兩萬人馬完好無損的只剩下不足八千,裴行儉的三千輕騎活著回來的不足六百,單于都護府長史蕭嗣業麾下八百陌刀手,力竭而亡者就有三百余人。 不算回紇人的傷亡,這一次老程回來,老夫還要問問他那些戰死的孩兒們都去了哪里?” 云初小心的道:“如此說來,王文度一事是不是就可以這樣揭過去了?” 李績嘆口氣道:“一俊遮百丑啊,危險到極致,也幸運到了極致,曾幾何時,我大唐軍人作戰,也到了需要依靠運氣的時候了。 小子,從軍吧,裴行儉,薛仁貴,你,你們三人中你才是真正適合統帶大軍作戰的人?!?/br> 云初驚愕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道:“英公說我是最好的統帥?” 李績點點頭道:“你比裴行儉狠毒,比薛仁貴陰險,身上有侯君集的果決,又有程咬金的圓滑,還偏偏又長了一顆軟不軟,硬不硬的心。 只要目標確定就會百折不撓的去達到。 所以,你才是真正適合統帶我大唐大軍的人。 將士們只有跟著你,才不會為外物所擾,不會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進了鬼門關?!?/br> 云初搖頭道:“我還是老老實實的留在長安貼金箔吧,這件事都沒有干好呢,您還指望我去把別的事情干好嗎?” 李績呵呵笑道:“別以為你的逍遙日子能過多久,等老夫這些人死光了,裴行儉,薛仁貴他們出了事,你就算是不想出戰,也由不得你?!?/br> 云初呵呵笑道:“到時候再說?!?/br> 李績哈哈大笑道:“到時候,到時候再說?你先解決好論欽陵來長安理論的事情再說吧。 徐敬業是跟著你的人出去的,現在,他把人家一個好好地閨女禍害之后,還懸尸日月山,六百人的送嫁隊伍也被他屠戮了一個干凈。 吐蕃葛祿部,冥巖兩部恨不能吃他的rou,喝他的血,戰禍眼看著就要起來了。 你先想好怎么應對吧?!?/br> 對于李績說的別的事情,云初不怎么關心,既然徐敬業假扮的是盜賊,那些事情就不能避免的會出現,他現在最感興趣的就是論欽陵要來長安的事情。 或許,就連李績都不會想到,就是這個論欽陵,壓制了大唐軍隊整整三十年。 李績見云初眼珠子亂轉,而且在草地上轉圈圈,心頭猛地一驚,連忙道:“不可!” 云初攤攤手道:“我什么都沒做呢?” 李績怒道:“趕快熄滅你的念頭,大唐與吐蕃一向交好,目前還沒有到動刀兵的時候?!?/br> 云初連連擺手道:“我什么都沒想?!?/br> 李績盯著云初道:“你真的要這么干?” 云初搖頭道:“我什么都不干?!?/br> 李績道:“看樣子你這是下定決心了,不過,老夫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在長安。 有本事,就跟老夫交手試試看?!?/br> 說完話,李績就氣咻咻的走了,直到他走出司農寺的大草場,云初都不明白自己到底干了什么事情,會讓李績如此生氣的走了。 就算自己有一些不好的想法,他也不能因為自己還沒有做的事情就發這么大的脾氣。 好吧,云初承認,他準備抱著不能解決問題,就解決提出問題的人的思路往遠處多想了一會。 徐敬業千萬,千萬別給人家留下把柄。 騎著棗紅馬再一次來到朱雀大街上,云初發現,長安人依舊過著很平靜的日子。 即便是聽到了信使的捷報,也沒能讓他們變得歡喜起來,激動起來。 云初縱馬出了長安城,棗紅馬一路狂飚,將速度提到了最高,以至于長安的官道上的人們只看到一道紅色的影子后,就開始吃土。 立馬灞河河堤,云初心緒難平,棗紅馬也氣喘吁吁,云初抽出腰間的唐刀,奮力投擲了出去,只見唐刀在半空中盤旋著,最后咬在一顆大腿粗的柳樹上。 他跳下棗紅馬,從柳樹上拔下唐刀,隨即,這棵樹冠很大的柳樹就轟然倒地。 灞橋上的行人紛紛投來厭惡的目光,雖然折楊柳送別是長安人的習慣,但是,也不能把這里的柳樹給砍了呀,真真是不為人子。 云初早就過了羞恥心這一關,見一家送別的人群中,有一個美艷的歌姬正在彈奏著琵琶。 周圍還圍著一群人似乎在準備做送別詩呢,從桌案上寫的那么些字來看,已經寫了不少。 云初激動了一早上,午飯還沒有吃,見人家桌案上有不少的糕點,就弄了一根柳枝,胡亂插在一個中年人的衣襟上,然后就來到糕餅桌子跟前,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眾人紛紛詢問主人此人是誰,主人搖頭表示不知,可是,云初身上穿著官袍,以及湊過來一起吃食物的棗紅馬都說明,這個人不是普通人。 云初吃了不少的糕餅,見桌子上還有酒,就一起喝了,最后見那個歌姬臉蛋紅撲撲的甚為可愛,就抱著人家用自己滿是點心渣的嘴巴重重的吻在人家的櫻桃小嘴上。 就在歌姬羞憤欲死,有人摩拳擦掌準備教訓云初這個登徒子的時候,就聽云初彈著手中閃亮的唐刀唱到。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br> 第一百零七章 第一波浪潮 “昨日長安市上有一個流言說,一個少年人騎一匹神駿至極的棗紅馬,以無上神力斬斷了一株柳樹,而后,旁若無人的吞食工部郎中韓有余為友人準備的糕餅。 吞食糕餅之后,又當眾親吻了平康坊名妓羽晴娘子,最后彈劍作歌,震驚四座。 被稱為才子風流的標志,我還聽說,那個羽晴娘子還放出話來,只要那位風流才子愿意來,她掃榻以待?!?/br> 溫柔看似若無其事的說出來一個流言,兩只眼睛卻總是看著云初。 “那首歌怎么樣?” “大氣磅礴,氣吞萬里如虎,乃是難得的佳作?!?/br> 云初搖搖頭道:“這種青樓小道消息,就不要跟我講了吧,你要是閑得慌,不如多幫我調查一下論欽陵什么時候到長安?!?/br> “論欽陵還在吐蕃追殺一股悍匪呢,短時間里沒工夫來長安做客。 我現在就想知道,你是怎么吃了一嘴的點心,面對一個美人不漱口也能親吻的下去的?!?/br> 云初搖頭:“跟我無關啊,不是我,你不要瞎說?!?/br> 溫柔點點頭道:“也是,你老婆懷著身孕呢,知道這些消息不好。 不過,這段時間里,你也是久曠之身,人家羽晴娘子掃榻以待呢,你就不打算去拜訪一下?” 云初不耐煩地道:“都說了與我無關,你怎么就不信呢?” 溫柔嘆息一聲道:“工部員外郎韓有余雖然是郎官,卻也是見過你的,就算一時間說不出你的名字,下一次再見到你,你有什么話說呢?!?/br> 云初道:“都說不是我了,怎么還問,韓有余問我,我也是這句話?!?/br> 溫柔點點頭道:“徐敬業在論欽陵手下可能討不了好,吐蕃與大唐邊界的必經之路已經被全部封鎖,徐敬業想要逃出來,可能性很小。 再加上他們都是唐人,在吐蕃境內太明顯了,藏不了多久的。 所以,你要做最壞的打算才成?!?/br> 云初笑道:“即便是徐敬業被抓住,麻煩最大的也是英公,不是我,你不會真的以為英公把徐敬業驅逐出家門,徐敬業就跟英公沒有半點關系了吧?” 溫柔點點頭道:“我覺得應該把徐敬業在吐蕃的事情編纂成故事,說給所有長安人聽。 不過,為了英公,還是不要用徐敬業的本名比較好,你覺得一個盜匪,起一個什么樣的名字比較好呢?” “徐大麻子!” “為什么叫徐大麻子?” “明擺著的,馬賊如何能有一個徐敬業這樣好聽的名字呢?明顯是不配的,人們也愿意相信,一個叫做徐大麻子的悍匪,搶劫了祿東贊女兒的嫁妝,還侮辱了祿東贊的女兒?!?/br> “那就好,就讓徐大麻子的名字名揚長安好了?!?/br> 云初看著溫柔道:“你打算通過吐蕃在長安的那些人手,逼迫論欽陵親自快一些來到長安?” 溫柔笑道:“徐大麻子姓徐,這明顯是一個唐人姓氏,當然,危急時刻也可以誣陷是高句麗或者新羅人。 論欽陵現在一定更想知道,這個徐大麻子是不是唐人派出去的jian細,如果在吐蕃找不到徐敬業,說不定就會來長安碰碰運氣。 當然,前提是徐大麻子在長安?!?/br> 云初拿起毛筆,在自己臉上胡亂點了一些黑點道:“你看我像不像徐大麻子?” 溫柔瞅了一會道:“該用顏料,這樣不容易掉色?!?/br> 云初當著溫柔的面換上一聲黑衣,還用黑布蒙住臉只露出一雙眼睛道:“這樣,是不是更像徐大麻子?” 溫柔搖頭道:“一個人,一把刀,你又能殺幾個吐蕃人呢?” 云初扯下蒙面黑布道:“你覺得殺死那些吐蕃人才能把論欽陵或者一些地位很高的吐蕃人引來長安呢?” 溫柔道:“吐蕃使者噶倫?!?/br> 云初愣了一下道:“他長得什么樣子?” 溫柔道:“到時候我指給你看?!?/br> “你也要去嗎?” “我不去到時候怎么傳播流言?” “你會武功嗎?” “你當初在國子監如果不是過于高傲的話,你就該知曉我的箭術排在國子監第四位,我的劍術排在第六位?!?/br> “哦,我一般只是草草的看看第二位是誰,后面的沒管過,我這里有一件軟甲,到時候你穿上?!?/br> “巧了,我也有一件軟甲……” 云初辦事一般不挑揀時間,今天晚上正好是一個月明星稀的晚上,月亮會在四更天下山,正好是一個殺人越貨的好時間。 三更天的時候,張甲親自駕駛著一輛輕便馬車,輕松地繞過金吾衛們的巡邏隊伍,很短的時間里就來到了永興坊。 永興坊第三街的第四戶就是昔日祿東贊來長安為松贊干布求親的時候買下的一個宅子。 對于這個宅子云初,溫柔非常的熟悉,來之前還專門查看過這座宅子的地形圖。 兩個不良人扛著一架梯子搭在坊市的墻上,云初,溫柔很快就順著梯子上了坊墻。 等他們兩個沿著坊市的墻壁走到一處亮燈的房間的時候,這里面,已經站著十六個同樣用黑布蒙著臉的大漢。 云初蹲下來,在地上繪制了吐蕃使者居住的地形圖,低聲安排幾聲,十六個大漢同時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