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節
三個人也算各有各的忙碌,而到了千秋宴當日,那更是事情一大堆,連嚴綺云這個壽星也不例外。 沒辦法,說是給嚴綺云過壽,實際上本質還是交際行為。 壽宴上,康熙賞了大量的稀罕物件兒,還有些新來的傳教士剛帶來的西洋玩意兒。 可惜,諸嬪妃竟連艷羨的心思也生不出來,只有一種毫不意外的感覺。 “今兒可開心?”康熙笑著問嚴綺云。 嚴綺云自己過個生日忙活了大半天,哪有什么開心不開心的,一看康熙,比她開心多了,也不知道在開心些什么。 嚴綺云有些莫名其妙? 第185章 生日宴嚴綺云禮物也收的手軟,畢竟陣仗大,皇親國戚們也不會太寒酸。 之后她盤算了一番自己手頭上這些禮物。 大部分人送的東西不是頗有心意就是頗為貴重,不管實際上與嚴綺云關系如何,總之體面都有一些,不過對于這些貴重的金銀珠寶首飾類的東西,如今的嚴綺云已經看慣了,不再如一開始那般在意。 她對傳教士們進獻給她的那些賀禮更感興趣一些。 二十多年的時間,便是外來的傳教士都知道,大清朝的貴妃娘娘是個喜好熱鬧和新鮮玩意兒的人。 因而這次壽宴上有不少東西都是特意為了討好她而準備的。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架大自鳴鐘,這鐘足有一米多高,通體由金屬鑄造,還鑲嵌著各種美麗珍貴的寶石。 除了日常指針轉動時動靜有些大外,沒有任何的毛病。 這會兒還沒有“送鐘”這種不好的諧音意思,因而這無疑是一件人人艷羨的禮物。 雖說即便有嚴綺云也不會在意就是,她不講究這些。 指針滴滴答答的走動,因為機械零件還遠不及后世精細,確實有些嘈雜,嚴綺云又是個五感靈敏的。 她看了一會兒后,才吩咐道:“將它搬到餐廳去,就放在正對著窗戶的那個位置?!?/br> 餐廳的窗戶只要嚴綺云不在哪兒用餐時都是開著的,以嚴綺云的視力,若是想知道時間,推開正殿窗戶望過去也能看個大概。 主要是不搬那么遠的話,她夜里睡覺除非躲進空間,否則都要聽見動靜。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零散的小玩意兒。 一些油畫工具、顏料、香料、食材以及西式風格的料子等等,雖說大部分嚴綺云記憶力都能找到些類似的,可就像她會為清朝一些工藝驚嘆一樣,這個時候的一些西方產物也同樣叫人頗為驚嘆。 而其中嚴綺云最喜歡的,就是那個小巧的望遠鏡,實用性確實很不錯,只是如今她囿于深宮,能用到的大概也就每年會蒙跑馬的時候。 “娘娘,這豆子瞧著奇奇怪怪的,那洋人說直接磨碎了煮來喝就是,和豆漿差不多,這能好喝嗎?”韶心好奇的看著罐子里頭從未見過的豆子問道。 嚴綺云看了看天色,才道:“明兒按照洋人給的法子煮來喝喝看便是?!?/br> 即便她這輩子天天喝茶,但是頭一回喝咖啡,她可不想睜眼到天明。 其實這些玩意兒說新鮮對康熙來說也不算特別的新鮮,早在這十來年,甚至先帝還在的時候就有不少傳教士進京。 他們帶來了很多西方的東西,大部分都被康熙自己收藏了起來。 早些年,便是嚴綺云接觸到的機會都不多,也就是在兩人一塊兒研究西學的時候會接觸多一些。 康熙的態度也不是那種好東西連給其他人看看都不愿意的心態,而是……他在猶豫。 不過看在嚴綺云眼中,他這些年的猶豫下來,實際上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把頭一埋,外頭的事情與他何干,反正他只活幾十年,也安安穩穩當幾十年的大國之君。 嚴綺云把望遠鏡往桌上一放,才道:“倒是那可可粉,洋人說也可以用來煮水喝,我瞧著挺細膩的,你讓小廚房加到面粉里頭烤成面包試試?!?/br> 這些吃食類的東西,能上皇家的桌,自然是過了數道篩選的,所以即便韶心很是好奇這東西到底能不能好吃,依然乖巧聽從嚴綺云的話去吩咐小廚房。 外頭的東西到了嚴綺云的手上,她可不會和別人一樣藏著掖著,她不僅要拿出來用,還要用得引起其他人的好奇,甚至是……貪婪。 總得叫世上人知道,外頭有好東西,才能讓他們有動力不是。 嚴綺云可是指望這輩子至少咽氣前能用上電的,雖說現在全球科技都沒進展到這地步,但是嚴綺云帶著自己的腦子也帶著系統,總得有點愿望不是。 天黑前,小廚房送上了一爐口味各異的烤面包,看整體呈現不同程度褐色的面包表皮顏色就知道,里頭都加入了可可粉,只是比例略有些差異。 小廚房的人可不是那種嚴綺云說什么就照本宣科做什么的人,準確的說康熙一朝這種人并不多。 此時的清朝確實還是一個整體趨勢往上的國家,混事兒的人雖然也有,但是比例還沒有那么嚴重。 不然以康熙如今這怠政模樣,這會兒早就亂起來了,即便他有幾個還算有能力的兒子也不管用,畢竟他的兒子們完全不是一條心。 面包被切成片,嚴綺云每種口味嘗了一小片,以她的口味倒是覺得可可味道重一些并且不甜的配方好吃。 但是宮人們嘗過后,還是一致覺得加了糖的配方會更好吃,雖說可可粉的味道會淡一些,但是對于頭一次嘗試這種新鮮口味的宮人來說,明顯對這個比例接受度更高。 而且可可粉獨有的香味也確實別有一番風味。 “成,剩下的你們分了,明兒早上做一份甜的可可面包,我送去給萬歲爺嘗嘗?!?/br> “娘娘還是這么惦念皇上?!鄙匦念H為打趣的調侃了嚴綺云一句。 嚴綺云也不生氣,狀似惱火的模樣瞧了她一眼,便是換神仙來了也瞧不出有什么不妥來。 說句不好聽的,要有人說嚴綺云對康熙沒有感情,第一個急的大約就是她身邊伺候多年的人。 第二天,嚴綺云天剛亮,就帶著磨好的咖啡和可可面包去找康熙。 這還是正月里,康熙雖然平日也會處理幾樁瑣碎雜事,但實際上還是封印狀態,自然也就沒有日常的朝會,嚴綺云才會無所顧忌的這么早就去尋他。 康熙雖說怠政,但只是相對自己年輕身體好的時候而言。 他依舊沒有睡懶覺的習慣,如今自然也是起了,只是即便洗漱完依舊顯得有些困倦,哪還瞧得出當年在行駛的馬車上都能看折子的模樣啊。 “萬歲爺,前幾日臣妾聽說您晨起總是頗為困倦,便想著前幾日西洋人不是送了臣妾一些他們的茶水嗎,說是也能提神,便煮來給萬歲爺嘗嘗?!?/br> 康熙聞了一下,撇了撇嘴,道:“這東西早些年洋人剛來咱們大清時朕就嘗過一回,難喝的很,比藥還難喝,也不知道洋人為什么喜歡?!?/br> 雖然外來的東西很多他直接鎖在庫房不會叫別人知道,但是大部分康熙自己都嘗試過,不過因為生活習慣的不同,這種飲食類的東西康熙大多都看不上。 在他看來,就是蠻夷不愧是蠻夷,這么難喝的東西也值得跨越山海不遠萬里的當個寶貝似得送過來。 嚴綺云自然不同他爭論這些,她也沒打算改變康熙,畢竟他都半只腳進棺材了,哪有什么改變的余地,她只是在做和一樣的事情——不管折騰出什么來,總想著給康熙送一份。 聽康熙這樣說,嚴綺云頗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睛,道:“是臣妾沒見識了,險些忘了萬歲爺何等的見識寬廣,竟眼巴巴的來獻丑?!?/br> 說實話,便是沒情商的人都能聽出些許陰陽怪氣之意,更遑論康熙。 遭了,好像太不給面子,惹得阿云鬧小脾氣了。 他向來不吝嗇于包容一些嚴綺云的小性子,畢竟是他身邊如今難得不懼怕他的人,也是他有意識稍微縱容出來的。 見狀他連忙開始哄人,道:“正好朕確實有些困倦,便嘗嘗看?!?/br> 嚴綺云磨的咖啡說是和傳教士學的,實際上她并不是照做的,而是加了鮮奶和蜂蜜,更傾向于后世改良過很多的口味,會比單純的煮咖啡讓人更能接受一些,也更加符合康熙的口味一些。 還有溫熱松軟的可可面包。 康熙抱著吃藥的心態喝了一口,心理預期放得夠低之后,倒是覺得居然還過得去,畢竟糖放得夠多,雖說他依舊不覺得好喝,但是好歹不至于吐出來。 幾口下去好像還有些習慣,不知不覺一小杯居然也喝完了。 “還成,不難喝,倒是這面包不錯?!笨滴鹾芙o面子的夸了兩句,也就僅限于此。 嚴綺云當然也不是為了讓康熙喜歡喝咖啡。 “萬歲爺,洋人送來的自鳴鐘樣式新奇,用途也實用,瞧著比滴漏便利些!” 康熙也頗為贊同,點頭道:“前些年朕就著人研究了這自鳴鐘,可惜也不知是什么原理,竟一直造不出來,問那些傳教士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br> 那會兒康熙為此可是生了不小的氣呢,可是不會就是不會,到底沒有研究出來。 當然,他也不是輕易會放棄的人,這些年一直有派人在廣州口岸收購一些小的自鳴鐘,讓匠人們來拆解研究。 “前些日子廣州有人來信,說是找了個瑞士來的鐘表師,過些時日就進京了,到時候便在宮里頭辦個自鳴鐘處?!睂τ阽姳磉@種東西,康熙倒是一直沒太藏著掖著,畢竟這計量時間的物件兒確實好用,也不像武器那樣會威脅他的江山。 ———— 年后,原本說好要上京來的鐘表師因為南方的踹匠出了些亂子,以至于耽擱了進京,廣州總督更是因為這場死了好些人的大亂子幾次呈上請罪折子。 偏即便如此,這亂局也沒完全壓下去。 正好康熙也看這些最近斗得眼紅脖子粗,恨不得他即刻升天的兒子們很是不順眼,便干脆暗示他們,有誰愿意代表他去處理這樁子事兒。 這倒把大部分阿哥們給難倒了。 儲位之爭,自然得留在權利的最中心才有競爭力,而且南邊這樁子事兒說大也大,說小也小,約莫沒什么功勞。 油水大抵不會少,可是油水和皇位,誰都會算的。 真正能完全克制住情緒八風不動的也就兩三人,胤祈胤禛和胤禩,倒是不出乎康熙的意料。 不過胤禩被康熙罵完后,近兩年安分的擺著爛,表面看是既沒有什么小動作,也沒有什么上進心。 康熙在心里頭暗暗搖了搖頭,不由覺得他有些不堪大用,連幾句狠話也聽不得,做出這幅樣子來給誰瞧? 只能說,一旦對一個人有了偏見,那么從此往后,看向他的目光自然便永遠帶著有色眼鏡。 若是往常胤禩還有競爭力的時候,胤禟約莫當仁不讓的就站出來替他八哥跑一趟南方了,反正又能撈銀子又避免了康熙把胤禩打發過去。 而且別的不說,男方他去過幾次,山水宜人,是北方不常見的景致,美人也是截然不同的風情,一路上以及到地方后也沒別人壓著他,他就是老大,總之去一趟又不虧。 不過如今胤禩機會渺茫,他自然也就不愿意放棄留在京城享安寧的機會去奔波。 正當康熙又要感慨這些兒子個個狼子野心卻也無甚魄力的時候,胤祈忽然站了出來,道:“汗阿瑪,兒臣愿往?!?/br> 胤禛原本已經要提起的腳也只是微微頓了一下,也緊接著站了出來,道:“兒臣亦愿往?!?/br> 其實胤祈做這個決定也是深思熟慮過的,除了嚴綺云告訴過他康熙的身體還沒到強弩之末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留在年邁的狼王身邊和他日日相對可不是個好主意。 瀕死的狼王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看誰都是競爭對手,兩看兩相厭是必然的。 而且,胤祈其實挺喜歡大江南北走一走的,往后不管他能不能當上皇帝,亦或是成為一個沒有實權的王爺貝勒之類的,只要他還自由,他都會把握機會往外頭走一走。 最后就是……他并不覺得這次踹匠們鬧出來的事兒真如廣州總督所說那般只是小事兒,已經平息之類的。 若是真有這么簡單,至于折子都上了兩道還沒解決嗎? 踹匠都是大力氣的青年男子,做著辛苦的活計拿著微薄的薪水,人員流動也不小,并且還喜歡抱團,實際上是一股不算小的不安定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