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愛上穆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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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穆曜不解,卻也點了點頭,無論如何,夫人說的總是對的。 秋暮紅艷,天色欲黑不黑,紅色的一大片,鋪天蓋地的傾下來。 昭玉今日要沐浴,用過膳后便去了浴池,衣袍一件件解落,銀杏在身旁伺候。 她撩著水,女子細膩的肌膚碰了水變的有些剔透,薄薄的水光和霧氣將她遮蓋在石頭和綠影之間,美的跟妖一般。 有腳步聲靠近,一方珠簾之隔,素白的大手搭上玉珠,一陣嘩啦聲。 “大、大公子?!”銀杏看過去,嚇得大驚失色,拿起遮擋在昭玉身前,嘴唇磕磕巴巴的,“二夫人正在沐??!” 穆謹不說話,只是抿著唇看昭玉。 他面上沒什么神色,卻也看起來柔柔的,叫人覺得親近。 “銀杏,你先下去?!闭延衽跗鹚?,潑在鎖骨上,看著水珠滑下去,沒入池子重。 銀杏的天塌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家小姐,對上她淡然的目光,腦中馬、牛、豬、雞鴨鵝呼嘯而過。 ???! 她動了動嘴唇,終究還是沒法違抗主子的命令,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囫圇的咽下去,又冒上來。 天塌了…… 這肯定是大少爺脅迫的,他那么有權有勢,看上了小姐的美色,欺負傻弟弟不懂事,威脅小姐同他luanlun私通。 沒想到看著風光霽月,冰魂雪魄的男子,竟是這樣的人! 男人穿著一襲白衣,長發只用了玉簪簪起半邊,烏黑的發絲襯著那張精致陰柔的雋美面容,雪白的肌膚透著清冷孤雅,身后是搖晃的室內火燭,陰沉的天色與光影錯落。 像秾麗艷鬼,山林媚怪。 昭玉眼底流轉過驚艷,微微張了張唇:“什么事?” 他走過來,拉過一旁的小凳坐下,拿了搭在小木架上的帕子,學著婢子伺候她。 “手還疼么?”指尖蹭在她的肩頭,水流遮住鎖骨下的光景,他拿著帕子。 “不疼?!彼康剿⊥壬?,濕漉漉的長發將衣擺染濕。 “昭琳尋了我?!彼闷鹨慌缘幕ㄔ?,包入帕子中,沾了水,扶著她的肩頭擦著。 聽見meimei的事兒,她格外上心,轉過身子,帶起水花,蹙眉看他,“她尋你做什么?” “她說想去宮里,我問是否問了jiejie,說jiejie同意了的?!彼p輕按了按她的肩頭,示意她不要著急,“昭琳她這個年紀有這般思想,將來定是有作為的?!?/br> “我不需要她有作為!”昭玉大聲反駁,激動的開口,“不許將她送去!” “莫激動,我只是來同你說一聲,昭琳的事旁人做不了決定,話還是要你們姐妹說開?!彼Z氣溫和,宛若一涓溪流,真叫她平靜了下來。 昭玉點點頭,意識到自己確實是有些心急了,小聲道:“是我著急了?!?/br> 穆謹安撫了她一會,便認真的給她搓起頭發來。 女子的頭發又長又密,堆在手心像滑落的絲綢。 他想著昨夜的事情,喉結滾動,水汽氤氳著空氣,變得濕潤溫暖,周遭繞著白霧,沁入他白色的衣袍中。 “昭玉……”他放低嗓音小聲喊她的名字,“你還在生氣嗎?” “氣什么?”昭玉低頭看著手腕上的玉鐲,伸手輕輕撥弄著,玉鐲在水中轉來轉去。 “嫁給穆曜,是我的錯,我一時賭氣?!?/br> 昭玉輕笑:“你有賭氣的資本,而我沒有反抗的權利,即便不嫁給穆曜,我也要嫁給侯府那個死了叁個老婆的老侯爺,這就是命,我永遠無法和父親、和你抗衡?!?/br> 她的困境就是這樣,往前往后都沒有路,因為陷入深淵的時候根本沒有人來拉她一把,穆謹抬抬手可以為她擺平一切麻煩,抬抬手也可以將她推入谷底。 他們之間,永遠無法平等。 即便她可以踩著他的臉頰羞辱他,可權利上,永遠都不平等。 她現在最想、最想的事情就是meimei能好好長大,她就這么一個親人,她不能再失去meimei了。 否則這個世間就真的太冷了。 穆謹無法辯解。 事實如此。 “昭玉,我沒有苦衷,我愿意接受一切懲罰?!彼跗鹚?,淋過她的發絲。 女子搖了搖頭,他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瞧見她低下了頭,露出修長的脖頸。 “我這一生,哪怕死,都不會再愛上穆謹,我們之間早已無法破鏡重圓,你親自摔碎了這面鏡子,苦果自嘗?!?/br> 她的嗓音很輕,輕的幾乎聽不見,像飄飄欲墜的落葉。 可事實上,昭玉陷入了一個無法自洽的沼澤。 她恨這個人,去無法改變她愛過他的事實。 她恨這個人,卻無法改變她心軟過的事實。 她恨自己的敏感脆弱,恨自己的自卑,恨自己出生不夠強大,不足以和他抗衡,恨父親不愛自己,恨一切…… 她無法自洽。 她只有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