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說完,她便將之拋在腦后,轉而提起正事鄭重地將筆記本遞給厭靈。 這是你缺課的兩天里,我特意整理的筆記,江同學,給你! 厭靈亦是將思索那四人奇怪轉變的思緒拋在腦后,鄭重地接過筆記本。 完成這個頗為正經的交接儀式,姜伏夏忽而踮起腳尖湊近來,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滿是擔憂。 所以,真的沒事嗎? 她自然而然的關心,并不攜帶多余的目的,也不因為邵景或鐘嘉樹的威脅而變得隱晦曲折,如此地坦然。 厭靈搖搖頭又點點頭,沒事,你放心。 姜伏夏認真地觀察她的神情,像是得出什么結論似的,輕輕地舒了口氣。 兩人肩并肩地扶著欄桿,又吹了會兒風、說了會兒話。 教室內,從后排望出去,恰好可以看到兩人輕盈的背影。 費鴻光在和旁人說笑的間隙,狀似漫不經心地抬眸,幽幽的眸光凝在那道身影之上。 有些復雜。 當她以望岫的身份示人時,費鴻光哪怕知道她是厭靈,也沒有什么實感,但當她以他所熟悉的江厭靈的身份再度出現時,費鴻光就有些仿若身在夢中的恍惚。 他忍不住探究地望向她,像探勘一個案發現場一般,去尋找她身上和望岫相似的地方,以驗證她們的確是一個人。 眼睛?身形?聲音? 她的這兩個身份像是一個物體的兩種存在方式。水汽與冰,花與枝干 費鴻光始終有一種荒誕的不真實感。 或許是他目光的停留頻率和時長實在不同以往,站在講臺上紛發校慶宣傳冊的鐘嘉樹微微瞇眼,敏銳地發現了這點。 他面上掛上悠然溫和的社交面具走下講臺,捏著宣傳冊的手指卻微繃。 狀似隨意地用宣傳冊的書脊磕了磕費鴻光的桌面,輕響拉回他不自知的注意力。 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這么關注她。 鐘嘉樹眼睫彎彎,濃密的上下睫毛模糊了眸光中的冷涼。 盡管他并沒有看向厭靈,也沒有明說話中的她是誰,但兩人都心知肚明。 費鴻光心下一頓,揚起笑容,和鐘嘉樹對視。 兩人一坐一立,明明都是笑瞇瞇的模樣,卻仿佛有無形的短兵相接。 費鴻光掀起唇角,懶洋洋地后靠,倒沒有,只是在想她那天到底經歷了什么。 鐘嘉樹盯著他看了會,若有所思似的用手指輕叩書面,意味不明地輕笑了聲:是么。 費鴻光不置可否地笑笑。 這場無聲的試探與交鋒沒有結果地落下帷幕。 鐘嘉樹放下宣傳冊,調侃似的錘了下費鴻光的肩,還是多多把心思放在你的夢中情人身上吧,爭取早日和人家修成正果。 費鴻光眸光微閃,不待鐘嘉樹覺察,便無賴地嬉笑,快了哦! 兩人又回到熟悉的相處模式。 鐘嘉樹雖然沒有點破,但心中已然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在逐漸發酵 以前若是發生這種事,費鴻光的確也會關注厭靈。但那目光絕對是事不關己的悠然,像是坐在臺下的觀眾。 而此時他的目光則是沉重的,宛如舞臺上深陷其中的演員。 不對勁。 只是如此掌握的信息和證據太少,鐘嘉樹一時間并不能勘破費鴻光的隱瞞。 眸光偏轉。 鐘嘉樹望向教室外,幽沉地望著那道翩躚的背影。 她的校服并不合身,寬寬大大地罩在身上,憑欄而立,清風徐來,拂動衣擺和發絲,而她宛如枝頭的白梅,清高而自由地傲然屹立。 又好似隨時會被摧殘得飄落。 鐘嘉樹不愿看花落碾成泥。 既如此,何不折下花枝,帶回家中仔細保護呢? 陰暗的念頭一閃而過。 鐘嘉樹面上不顯,反倒溫柔地將溫熱的牛奶放在她的桌上。 上課鈴響。 厭靈告別姜伏夏回到教室,頂著那幾道時不時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心平靜氣地上課。 這些目光都復雜,仿佛蘊含了無數的疑問困惑,卻無一人真正上前來向厭靈尋求解答。 似乎在這幾日,被思想的鍋爐小火慢燉熬煮出了一鍋粘稠混沌的情緒。 唯有一人,在這些蟄伏的目光中,正大光明地接近她。 jiejie。 嗓音清啞的輕喚將厭靈從書中內容拉出。 邵燃風低著頭,一雙純然的燦金色眼瞳自散亂的黑色發絲間露出,宛如一只瑟瑟發抖的流浪小黑貓,聲音有種低低糯糯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