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敏銳如鐘嘉樹,當然注意到了費鴻光的不對勁,他順著他沉壓壓的目光望去,從那名為望岫的舞女身上一掠而過,她背影婉約的美麗,一舉一動熟悉的清雅。某種念頭一閃而逝,他來不及抓住。 因為有更加牽動他心神的事情。 另外的兩人壓根沒發現費鴻光前后的微妙的轉變。陸之昂握著餐具的手青筋暴起,仿佛已經身處于按捺不住的邊緣。 被陸修竹淡然的一句:吃飯。摁在了原地。 沒吃兩口,陸修竹優雅地用餐巾試了試嘴。 他沉穩極了。一切安排看起來都沒什么問題,唯一體現他內心不平靜的舉動便是,作為主人,他竟然失儀地帶著陸父先行離席。 賓客們或探究、或奚落、或意味深長的目光追隨父子倆離去的背影。 見狀,陸之昂也坐不住了,登時站起身,同父親和兄長一齊離開。 有意思的是,向來有分寸感和邊界感的鐘嘉樹和邵景竟然也跟了上去,去聽別人的家事。 反而是最最喜歡湊熱鬧的費鴻光,留在了原地。 在這個其 弋 他三人情緒都相當復雜的時刻,唯有費鴻光顯得很古怪。 他的情緒也是復雜的,卻不同于另外三人的低氣壓,費鴻光是一種高頻的復雜。 感覺整個人像一片紊亂的線條,空茫又活躍。 整個宴會廳仿佛都處于這樣一種高昂的紊亂中。 厭靈戴著面罩不方便進食,她便只是垂著眼睛用叉子撥弄餐盤中的食物,引來附近賓客不滿的目光,與鄙夷的低語:真是上不了臺面的下賤坯子,半點禮儀都不學。 一旁的莊梟更是沒個正形,大喇喇地將手臂搭在厭靈的椅背上,好似以一個環抱的姿勢將她圈在他的保護范圍內。 同樣引來某些賓客不滿的目光與鄙夷的低語:真不愧是混黑的。 兩人就這樣坐在各色目光中,用只有他們倆能聽到的音量交談。 你打算怎么收場? 她的嗓音淡漠,雖然如此提問,但絲毫不像擔心的樣子。 莊梟一挑眉,講話像是張不開嘴一樣憊懶: 收什么場?把你綁成壓寨夫人。 一個似笑非笑的玩笑。 帶著點親昵的威脅。 厭靈不為所動。 你不是綁匪,她一頓,慢吞吞地補充完下一句: 我也不是大小姐。 此時的莊梟還不理解她話中的深意,只是輕哼一聲,嘖,真是個開不起玩笑的小古董。 厭靈將盤中的rou塊從一端撥弄到另一端。 不要告訴我,你實施綁架計劃時,沒有想好收尾的工作該如何進行。 一聲悶笑。 他搭在她椅背上的手一個用力,將她連人帶椅子一起拉近。 凳腳同昂貴的大理石地面摩擦,發出好大一道刺耳的聲音。 引來更多不滿和鄙夷的目光與低語。 他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畔,將薄紗的面罩吹得拂動,像一個個輕柔的啄吻,落在她的面頰上。 放心吧,我的大小姐。 . 與此同時,另一邊。 陸修竹的體面沒有維系很長的時間,等到不用和這些人虛與委蛇時,來到內廳,他動作稍顯煩躁地扯了下領帶,終于泄露出一絲人氣兒。 他站得端直,面朝僵硬坐在沙發上的陸父沉聲文:父親,到底怎么回事。 嗓音平穩,帶著點遏制不住的質詢。 可以說,現在房間內都是自己人。 為打聽消息,邵景和鐘嘉樹也賴著不走,此刻,好幾雙眼睛同時都盯著陸父,靜默不語,帶著某種質問一般的無形壓迫感。 陸父的自尊心像一條風干的魚骨,易折易碎。 原本還想耍耍長輩的威風,但在這幾雙眼睛的注視下,他終究只是繃了繃腮幫子,咬牙將事情的原委交代清楚,含糊地撇清了自己的部分責任。 還不是因為她總是招惹是非! 所以你派人把她關起來?! 陸之昂額上青筋猛地一跳,差點拍桌而起。 陸父亦是毫不退讓地梗著脖子:今天這樣的場合她要是又搞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幺蛾子怎么辦?我只是提前預防! 陸之昂毫不客氣:我看搞幺蛾子的人是你才對吧。 父子倆當即為此吵得不可開交。 陸修竹眉心微折,抬手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好了,我已經派人去追蹤那個該死的綁匪了。 他垂下眼睛,看了眼手機上的訊息。 邵景當即詢問:怎么樣? 那人身手不凡,單槍匹馬地闖進陸家旗下安保系統完善的酒店,毫發未傷地帶走她,并且具有極強的反偵察意識,過去了四五個小時沒有下一步行動。實在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