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邊關的糧草本來就由朝廷拖著遲遲不送,有了這些理由后更是一拖再拖,眼看著就要到入冬了。 聽說他在京中不知因何緣故留了許久,期間皇帝只召他進宮一次,早在朝會上百官就因軍餉一事討論過,最后商討出的結果就是,士卒可以開墾邊城荒地自給自足,他們站在朝堂上言之鑿鑿 運送糧草一路上的消耗有一部分都要被送糧草的隊伍吃了,那就是浪費啊,眼下并無戰事,何不如邊關士卒開墾荒地自給自足,對大周來說也是件好事。 所以這糧食么,也不用送太多吧。 至于突厥試圖數次破城搶掠則被他們完全刻意忽略了。 突厥一直以來都盤踞在西北,只有入秋后才有一段時間頻繁破城搶掠糧食,從未占領過大周城池,對于京城官員們來說就不是大事。 從皇帝設立的內閣來看,足以看出皇帝在朝事上依賴丞相等人,對那幾位官員說的話也十分贊同。自從有了憐貴妃后,原本有些許勤政跡象的皇帝似乎直接暴露了本性,整日與憐貴妃在御花園作樂。 袁康留在京中不知多少時日,直到袁康請準進宮為糧草一事面見陛下,皇帝才在身邊屬臣的提醒下想起來這么個人。 皇帝隨即一揮手讓他回邊關,無召見不入京。 在別人眼里該受了帝王冷落失魂落魄的袁康,此時騎在馬上,懷里有一封來自天子的親筆密信。 袁遜一改往日里的模樣,突然沉默寡言起來。 他勒住馬回頭看了一眼,在心里默默估算了一下糧食車里有多少糧食。 他不是傻,只是平日里性子直了一點,陛下召見他們的態度與京城里的傳言截然不同,可是他估摸這些馬車上的東西又遠不像給了很多糧草的樣子。 他無意間一抬眼,看到身旁的車輪陷進了地里。 糧草有這么沉嗎? 不對不對勁。 當一輛糧食車經過袁遜身邊時他突然嗅了嗅,一股淡淡的酒香飄了過來。 袁遜陷入了深思。 與他相比,早就知道事情原委的袁康淡定得多。 .... 又一次將武將打得毫無還手之力,這群文臣們好生歡騰了一陣。 荒謬嗎? 可是這就是事實。 大周相比于前朝可謂是盛極一時,經濟也比之前朝不知好上多少,百年來無人來犯,安逸的生活讓官員們都做著自欺欺人美夢,他們只看著眼前,希望能分下來一塊肥美的rou來。 即使是邊城偶爾被sao擾又如何?他們早已被大周太祖打沒了膽子,只敢縮在草原上過著游牧生活,最多不過搶掠些糧食。 不挖膿瘡遲早會蔓延全身。 精明者退出獨善其身,貪婪者入局想要cao控局勢。 尤其是晏玄鈺做出徹底撒手不管朝事,交給內閣來處理朝政之后,他們終于露出了真正的面目。 玩心眼,攪弄風云,晏玄鈺玩不過他們。 那不如就將膿瘡全部挖除。 他要兵權自然不是要戰斗力低下,稀稀拉拉幾乎一碰就散的軍隊。 他要一支強悍而忠誠的軍隊。 ... 遠在京城的晏玄鈺此時正在皇宮別苑的湖心玩樂。 姜丞相剛進宮拜見就被拉到了皇宮別苑。 如今已是深秋,晏玄鈺身體不好,前段時間又昏迷一次,現在已經早早披上了大髦。 黑色的大髦將皇帝的臉襯得更加白皙。 姜丞相被小太監引著到湖心時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 身穿玄色龍袍的皇帝手執釣竿,低垂著眼垂釣,一旁坐著憐貴妃。 這幅畫面看上去很是賞心悅目。 姜丞相淡淡收回視線,上前拜見:參見陛下。 起來吧。晏玄鈺揮揮手,絲毫不在意因為剛剛的動作嚇跑了一條魚。 給姜卿搬個椅子來。年輕的帝王吩咐身旁的李忠賢。 近來朝堂局勢突然緊張了起來,兩個官職不低的官員接連因罪入獄,查出罪名十余條,替上去的官員是姜丞相的人。 沈憐盈盈起身,臣妾告退。 而后帶著一眾宮女離開了。 晏玄鈺記得今天在朝堂上有人參了一本姜丞相。 姜丞相一直偽裝的很好,是朝中難得的清流,只是如今這清流也入渾水了。 不僅如此,他甚至慢慢滲透了晏玄鈺身邊伺候的人一個殿外的小太監,晏玄鈺找了個由頭讓小太監出錯,罰去了掖庭。 陛下姜丞相起身,剛想開口。 晏玄鈺輕笑道:愛卿莫驚了魚。 不一會,水里以魚竿為中心出現了漣漪。 晏玄鈺眼睛亮了,一甩鉤釣上來一條錦鯉。 姜丞相只聽眼前年輕的帝王笑了幾聲,就又命人將魚拋回去了。 晏玄鈺偏頭:愛卿今日來所為何事啊? 沒來由的,有一瞬間姜丞相覺得眼前的帝王好似讓人捉摸不透,但是一晃神,他又嗤笑兩聲腦子里的想法。 臣為今日朝堂上參臣一事而來。姜丞相道,他緊緊盯著眼前的晏玄鈺,似乎不想錯過他任何一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