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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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弛幫忙解開葉云然襯衫領口,把衣服褪下露出肩膀,葉云然肩頭圓潤,鎖骨如翻飛的蝴蝶,精致漂亮,很美的場面,但聞弛沒有半點旖旎心思,除了把這人好好護在懷里,別的不作他想。 機器人手法嫻熟打下針劑,聞弛給他攏好衣服,葉云然裹著衣服,聞弛裹著葉云然。 鎮痛劑生效很快,葉云然慢慢眨了眨眼,困意涌上,聞弛調整了姿勢讓他腦袋靠得更舒服:“睡吧,我守著你?!?/br> 葉云然帶著倦意“嗯”了一聲。 “聞弛?!毖矍耙暰€漸漸模糊,完全睡過去前,葉云然嗓音變得悶悶,“我不疼了,你也別痛了……” 帶著慵懶的鼻音說完這句話,他閉上眼在聞弛懷里睡了過去,長長的睫羽在眼下蓋出一小片陰影,面上沒有對敵時的凜冽,也沒有忍痛時的倔強,睡得很恬靜。 看到他睡著后,聞弛才輕輕抽了口氣,一拳砸在了飛梭艙壁上,“咚”地一聲,砸得手生疼。 “嗶嗶!” 機器人沖到他面前,不解地轉了轉腦袋,聞弛在葉云然醒著時那穩定的聲線再也沒撐住,啞得不行,喉嚨哽得發疼,擠著聲音對機器人說:“沒事,不好意思?!?/br> 醫療機器人又把頭轉回來:“是否需要檢查手掌?” “不用?!?/br> 聞弛收回被砸紅的拳頭,把葉云然一只手托起來,低下頭,用額頭死死抵著他手背,肩膀顫得厲害,呼吸聲粗重,聽得醫療機器人又靠了過來轉著小小的機械腦袋。 大概是聽著怕此人呼吸過度,直接厥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呼吸的動靜才輕了。 “喂?!?/br> 一個受傷的雇傭兵叫了聞弛一聲。 聞弛抬起頭,眼里布著血絲,這一眼像只受傷的野獸,看得見慣了鮮血的雇傭兵心底都是一突,差點給這個小崽子嚇住了。 雇傭兵清了清嗓子,穩?。骸昂人畣??” 聞弛盯著他,半晌沒吭聲,在雇傭兵差點以為自己點開恐怖頻道前,才沙啞著說:“不用?!?/br> 說罷又要低頭,雇傭兵忙叫住他:“誒等等再自閉?!?/br> “他是你什么人?親人,哥們兒還是小男朋友?” 聞弛低頭看了看葉云然的臉,沙啞的聲音里帶著難以言喻的溫柔:“我喜歡他?!?/br> 雇傭兵:“哦,男朋友?!?/br> 他老神在在:“看你年紀小,我正好也沒事干,給你做個開導,雇傭兵和軍人有些相似處,選了這個行當,對很多事就要保證平常心,我也不是咒他,但他受點小傷你就受不了,上戰場怎么辦,你拿這種心態怎么混?” 雇傭兵覺得自己說得很有哲理,但碰上了聞弛個反骨,他抬眼就是一句:“我不?!?/br> 聞弛:“又不是機器人,為什么對所有事都要平常心?” “他對我說,他疼?!?/br> 雇傭兵“嘿”了一聲,半嘲著拉拉嘴角:“說疼,所以呢,你以后還能把他拴褲腰上帶去戰場?” 聞弛拿血絲未褪的雙眼直直睨著雇傭兵:“他是戰士,我也是,我們會有各自的戰場,戰場上不能感情用事。但離開戰地,他肯把疼痛告訴我,我就陪他一起疼,私人時間,不管哭還是笑都不犯法?!?/br> 任務完成,他做到了最好,現在難受一下礙著誰了? 況且葉云然是個疼了也哭不出來,開心了還不會大笑的人,聞弛就要熱熱烈烈跟在他身邊,痛的時候替他難受,高興的時候笑給他看。 他要把精彩紛呈的真實捧到葉云然面前,讓他近距離觸碰感受,拿到一點東西,去填上自己的心。 “去他媽的平常心?!甭劤趩≈ぷ油伦?,“我難過就是難過?!?/br> 雇傭兵噎住,完蛋,小崽子好像比他說得更有哲理? 聞弛捏著葉云然的手指,嗓子不再那么哽:“我不需要開導,不過還是謝謝你的熱心?!?/br> 看出來了,還吃了一嘴狗糧。 雇傭兵過慣了刀口舔血的生活,說話經常不把門,方才已經算是盡量客氣,但什么“拴褲腰帶”上就是嘲諷,聞弛可沒忘記這個,道完謝,嘴上的仗還是要算一算。 雇傭兵剛想說不用客氣,聞弛就道:“能說出剛才那番話,前輩您沒談過戀愛吧?” 雇傭兵:……靠。 由于刺殺行動鬧得太大,塞西亞莊園的宴會不得不提前結束,但是如果還有客人愿意在莊園過夜,晚上再玩玩,葉家也會很樂意招待。 部分賓客深思熟慮后決定留下,不入虎xue焉得虎子,想要掌握帝國高層消息的動向,自然也得大膽一點,畢竟,聞元帥和二皇子都留了下來。 三樓某房間內,葉風聲、聞元帥和二皇子坐在桌前,今晚抓捕刺客時留了活口,本來要審問,但一眨眼活口也全死了,倒不是自殺,而是被植入了生物芯片,遠程控制,全滅。 得到這個結果,三人里只有威廉臉上還笑得出來,一派輕松。 葉風聲知道威廉就是這種做派,理解,但看不慣,不沖突。 “就算留了活口,肯定也問不出什么,我沒有想暗示誰是幕后黑手的意思,”威廉唔了一聲,“我今天來這里,也是想讓兩位知道,我跟某些人不一樣?!?/br> 葉風聲揚了揚眉,聞元帥坐在椅子上,目光依舊沒怎么變,威廉放下酒杯,笑意總算收斂了點:“皇帝陛下今年身體不怎么好?!?/br> 現在醫療水平非常高,作為皇帝陛下,從健康管理到醫療,都是頂級配置,疾病不會威脅他的生命,如果有什么不可抵擋的,那就是衰老。 威廉這么說,那就是皇帝陛下終于在衰老中開始力不從心了。 他年輕的時候壯志勃勃,一心最愛事業,兩個孩子都是老來得子,他對皇子們的情感非常復雜,因為看著他們成長,總會明白意識自己老去。 對兩個皇子,他給的父愛不多,不過該給的培養還是有。 “我其實不愛王冠,因為它不僅象征著權力,還是責任,誰接了,就得扛起萬眾期待,那是非常沉重的東西。但我那位哥哥,實在是小心眼,不容人,太過分了?!?/br> 威廉十指交叉:“比方說你們兩位想做朋友也好,親戚也罷,我是樂見其成的,但我哥哥大概就不太開心?!?/br> 這一套說辭下來課真是精彩,暗示國王老了,又挑明大皇子沒有容人之心,沒有哪句話在拉攏他們,但句句話其實都在朝兩家示好。 早些年二皇子從政的能力不出眾,大皇子進入國議會的時候,二皇子最早還在小職位上磨蹭,的確看著只想頂著皇室名頭舒服過日子。 但無論轉變的原因是什么,無論是誰把他推到今天的位置上,威廉跟穆爾的爭斗已經注定,除了往前摘下皇冠,沒有別的退路。 聞元帥和葉家聯合后,本來是不用著急,但這次的刺殺,還有皇帝已老的消息,估計得讓他們重新思考一下了。 “很高興今晚與元帥還有伯爵交談,嗯,莊園也很美,我就在這里住一晚吧,有我的房間嗎伯爵?” 葉風聲恭敬道:“當然,殿下,早已為您準備好了。利爾,為殿下引路?!?/br> 二皇子離開后,葉風聲把自己砸回椅子里:“都是什么事……” 他捏著眉心:“你覺得今晚究竟是誰動的手,皇帝、兩個皇子,還是國議會的某些老東西?” “都有可能?!甭勗獛浘尤贿@么回答。 他們兩剛還在和威廉交談,卻把威廉也算在了嫌疑人里,都是千年的狐貍精,還真不是三兩句話就能給忽悠瘸的。 “但如果陛下身體狀況的消息屬實……我們就不得不動了,穆爾和威廉遲早要鬧一場,我們想完全置身事外,不可能?!?/br> “二選一,押誰?” * 葉云然一夜無夢,睜眼時,明亮的光線從窗戶照進,天花板很陌生,他剛一眨眼,就聽到旁邊椅子剮蹭地面的急響。 “你醒了?!?/br> 是聞弛的聲音。 “渴不渴?還是說餓了?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一句話三個問題,葉云然轉頭,看到聞弛還穿著作戰服,身上還有硝煙味,自己躺在病床上,而聞弛身后是椅子。 床頭邊的屏幕上顯示著時間,早上八點,一針鎮痛藥下去,居然讓葉云然賴了個床。 聞弛的臉上看不出多疲倦,但葉云然福至心靈,微微睜大眼:“你一直守在這里,沒睡?” 聞弛頓了頓,視線漂移,在思考怎么說,當葉云然抬手勾住他手指時,肩膀才無奈一松,笑了笑:“我說過要守著你睡的?!?/br> “而且你睡著的樣子好看,是我自己舍不得移開視線,看著看著,就忘記時間啦?!?/br> 第48章 輕吻 葉云然從床榻上坐起,聞弛遞過一杯水,葉云然端著喝了兩口,聞弛就在旁邊無言看著。 葉云然一覺睡得不錯,很舒服,身上也沒有疼痛,他微微按了按受傷的地方,有些許頓感,感謝醫療科技的發達,只是兩天不能劇烈運動而已,沒什么大不了。 聞弛突然道:“想請假了?!?/br> 葉云然:? 學校請假制度嚴著呢,而且聞弛還在交換期,躺這兒的如果是他,那還有可能請假,否則都叫說夢話。 “別那么看我嘛,”聞弛盯著葉云然疑惑的眼神,“就是想想而已?!?/br> “我沒事了?!比~云然說,“你去睡覺?!?/br> 他發現聞弛整個人表現得不太對,尤其是眼神,明明已經天亮了,他好像還在夜里似的。 不管聞弛嘴里翻出什么花來,事實都是守著自己枯坐了一整晚,看不出精神怠惰只能說年輕人精力充沛。 聞弛沒動:“下午我就得走了,去聯盟的路上可以補覺,現在跟你多說說話?!?/br> 這套說法聽起來真是相當耳熟,但是立場變了,葉云然:“昨晚建議我打鎮痛劑的時候,我怎么說的,你怎么說的?” 風水輪流轉啊。 葉云然當時也是想多跟人說會兒話。 聞弛頓了頓,眼珠子緩慢動了動。 葉云然穿著病號服,掀開被子下床:“把話還給你——我也可以看著你睡?!?/br> “我其實還不困?!甭劤谕肆艘徊?,“先吃早飯吧,你想吃什么,我去買?!?/br> 葉云然從物品上的標記明白了這是在哪家醫院,他搖頭:“我去,你休息?!?/br> 傷已經好了,就剩兩天修養,不是需要小心捧在手里的傷號,葉云然也不用別人拿他當易碎瓷器對待。 “我去見醫生,床讓給你?!边@里是間單人病號房,葉云然把旁邊的屏幕劃過來看,“把床單跟枕頭換掉……” 這種事通常是服務機器人干,不過不同的醫院按鈕可能不一樣,葉云然還沒找到時,聞弛就要起身:“不用麻煩,我跟你一起去找醫生——” 葉云然在他肩膀上一按,用不大的力道把人堅定按?。骸白??!?/br> 他們一個站著一個坐著,葉云然俯視的目光很平靜,平靜下是不由分說,聞弛仰著頭,跟他對視片刻,僵硬的肩膀在葉云然手掌下慢慢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