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意
早上九點多,枕邊的手機響了,于知連眼睛都沒睜開就接通了電話,她啞著聲音:“喂?!?/br> 周肖然笑了一聲:“還沒醒嗎?” “沒呢,有事嗎?沒事我繼續睡了?!庇谥f完就覺得自己快睡著了。 此時此刻,周肖然就在她家門口,手邊還有一個行李箱,他說:“許京謙要跟齊遇求婚,你要不要去?” “求婚?”于知稍微清醒了一點,“今天嗎?” “不是,十二號,他讓我們過去陪他提前彩排一下?!敝苄と粵]有過多解釋,“還有,你確定要讓我繼續對著你家大門說話嗎?” 于知差點忘了,給他報了門鎖密碼:“你自己進來吧,我太困了,還要再瞇一會兒,就一會兒?!?/br> 周肖然進來的時候于知的手機還蓋在耳朵上,她現在半夢半醒,周肖然問出了行李箱在哪就沒再打擾她睡覺,打開衣柜開始幫她收拾這兩天要穿的衣服,收拾妥帖后周肖然等外賣快送達才叫她起床。 于知是真的困,她被周肖然拉起來的時候,感覺自己一夜沒睡。 周肖然摟著她,輕拍她的背:“于知,起床了,等路上再睡?!?/br> 于知嗯了一聲,接過周肖然給她搭配好的衣服,扣肩帶的時候沒扣上,于知皺了下眉,剛要轉身讓周肖然幫她,那雙手已經繞到身后替她扣好了。 “去刷牙吧?!敝苄と辉趲退?。 于知點點頭,木木地往洗手間走。 牙膏擠了,牙杯有水,于知刷到一半跑出來,想起自己還沒收拾行李。 周肖然卻扶著她的行李箱往外推:“你睡覺的時候我都收拾好了,別急,還有時間?!?/br> 雖然困,但一點累沒受,于知簡單吃了幾口粥,將手里的咬了兩口的豆沙餡的包子遞給周肖然,她剛想問周肖然吃不吃這個餡的包子,手腕就被他抓著,看著他吃了自己吃過的包子。 不知道是不是剛醒的緣故,她說話都不利索:“袋……袋子里還有……你還要嗎?” 周肖然搖頭:“我吃好了?!?/br> 于知也吃好了,她在周肖然清理垃圾的時候拿手機請了假,她問:“我們什么時候回來?” 周肖然回她:“十二號下午?!?/br> “機票買了?” “買了?!币估锔S京謙打完電話他就訂好了來回的機票。 出門的時候于知手里只有一袋要扔的垃圾,她的行李箱在周肖然手里,剛上車,安全帶還沒系,于知想起了小魚,她問周肖然:“我們走了,小魚呢?” 周肖然替她拉下安全帶,扣好:“方羽會來照顧它?!?/br> 于知不認識方羽,認為小魚有人照顧就行。 車內的藍牙連著于知的手機在播放音樂,路程行駛到一半的時候有電話打進來,車載屏幕上顯示的是Vicky的名字。 于知接了電話,問她怎么了。 “我剛剛看見你的請假申請了,怎么了,又感冒了嗎?”Vicky關心道。 于知愣了一下,想起自己手滑可能不小心把事假選填成了病假了,她向Vicky解釋了自己請假的緣由,Vicky笑著回她:“沒事,我給你打回,你重新申請一下?!?/br> “麻煩你了,Vicky?!庇谥f。 “不麻煩?!蹦穷^說。 “拜拜?!?/br> “嗯,玩得開心?!?/br> 電話掛斷,被暫停的音樂繼續放著,于知沒注意到周肖然微擰的眉頭,聽見他說:“你跟Vicky關系很好?” “挺好的,她很照顧我?!庇谥粗巴?,笑著反問,“怎么了,羨慕我嗎?” “不羨慕,就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敝苄と换厮?。 “什么???”于知問。 “Vicky喜歡女生?!敝苄と徽f。 “真的假的?”于知轉過頭,覺得不可思議,但似乎又很合理,“好酷啊?!?/br> 周肖然嗯了一聲,繼續說:“她這人工作能力很強,從來不會在工作的時候處理工作以外的事情,更不會因為某個員工生病了特意打個電話,除非她愿意為了這個人放棄她的工作時間,你是特例?!?/br> 于知聽懂了:“你是說Vicky喜歡我?” “只是猜測?!钡赡苄员容^大,周肖然記得她親過于知。 “如果真是這樣,到時候跟Vicky說一下就好了?!庇谥X得沒什么,她看向周肖然,目光里帶著好奇,“周肖然,你是在擔心Vicky喜歡我嗎?” 周肖然沒否認,看著路況:“Vicky這個人比較全能,除了工作能力,其他方面也挑不出毛病,你經常跟她共事應該比我更有話語權?!?/br> 于知幾乎沒思考太多就點頭應和了周肖然說的這句話。 “所以她會吸引很多人,也包括你?!痹捳f出口,是周肖然都沒察覺的醋意。 于知聽出來,但不明白為什么。 她心存疑慮道:“我們不是談戀愛了嗎?”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談戀愛變成了互相綁定的代名詞,周肖然不喜歡這種說法,也不希望于知被這種說法固化,愛是自由的,她也是自由的,每個人都有去愛、被愛的權力,他說:“談戀愛只是一個過程,一個讓你去體驗當下的某段感情是否適合你、是否需要去及時止損的一個過程,它并不能限制你的所有,你可以選擇繼續,同樣也可以叫停,決定權始終在你自己手里?!?/br> 他一口氣說這么多只是為了告訴她:“于知,你有權去喜歡別人,別人也有權利來喜歡你,可以不受任何人的約束?!?/br> 他說完,音樂也進入尾聲,車內突然靜了,于知卻聽見有東西碎裂的聲音—— 周肖然打破了她過往‘喜歡一個人喜歡到底、即便是傷心與不安也要繼續喜歡’的不算正確的戀愛思想。 瞬息之間,像是不小心受困于瓶身里長大的蝴蝶,周肖然發現了它,敲碎了這層圍困束縛它的玻璃瓶身,讓它重新飛往外面的世界,享受外面的世界。 而外面的世界對它而言又是一個感情不斷漸變的世界,沒有人擁有上帝視角,也沒有人能夠預知未來,即便不能保證以后是否還會重蹈覆轍,此刻的她也愿意像蝴蝶一樣停駐在他的指尖。 希望會悄然而生,愛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