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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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得淚流滿面,打得心尖發痛,打得整個人都顫抖。 鮮血從景昌帝的口鼻溢出,背上,雙腿,后脖,但沒有再重重落在腦袋上了。 太上皇丟了拐杖,往后踉蹌兩步,倒在了地上。 錦書疾步從內殿出來,腳上踐踏了景昌帝口鼻流出來的血,急忙扶起了太上皇。 太上皇只是沒有力氣了,他借著錦書的立站起來,“扶孤坐下!” 錦書心里很難受,把他扶到躺椅上,緩緩躺下。 太上皇收住了老淚,但面容依舊悲慟,有氣無力地道:“去……去把蕭王府那位居大夫給請進來,不經太醫院?!?/br> “是!”錦書鼻頭酸楚,先給他披上軟毯,“我這就叫人去請?!?/br> 錦書打開殿門,只開了一道縫,叫寶公公來,道:“煩請公公差人到蕭王府去,請居大夫和辛夷來?!?/br> 寶公公瞧了一眼里頭,下意識先看太上皇,見他躺在躺椅上休息,再看陛下趴在地上,也不知道是昏了還是死了,他輕聲說:“是,蕭王妃?!?/br> 殿門又再關上,翁寶一動不動地站在外頭,淚水無聲地落下。 置身事外,是能看透很多,但人都是有感情的,他的陛下,廢掉了。 蕭王帶著居大夫和辛夷進宮,宮中的一種沉郁氣息,籠罩著每一個人。 經過辛夷的掃描與居大夫的診斷,景昌帝從脖子以下的骨頭斷裂,辛夷說的是脊髓神經受損,不可能好了,但人沒死。 少淵命人把陛下送去了星瀾宮,對外宣布說自從貴妃死后,陛下思念成疾,且摔了一跤,摔得很重,需要頤養一段很長的日子。 而且,由居大夫親自治療,太醫院只配合藥方每日熬藥過來便是。 至于陛下重病時還前來乾坤殿,求太上皇出來理朝,這事動靜鬧得這樣大,自然也會出去的。 太上皇緩過來之后,把丞相與少淵都叫到了身邊來。 “孤何嘗不想殺了那逆賊?”太上皇神色已經慢慢地恢復平靜,他的痛楚從來都是深埋心底的,“但不管他是死了,還是廢帝了,太子都要登基?!?/br> 他語氣沉沉,“太子是倉促立下,原先一直受壓,忽然得到這樣大的權力,很有可能會改變一個人的性子,他如果是合適的人選,那么就要磨練磨練才可登基,他如果不是合適的人選,那么就要廢太子,在皇儲國本上不能再掉以輕心,必須是謹慎再謹慎?!?/br> 少淵道:“父皇,兒臣明白您的意思?!?/br> 現在確實還真不能廢帝或者讓陛下死,太子是否合適,不一定,但如果太子剛立就廢太子,這讓滿朝文武與百姓怎么想?朝廷在國本之事上如此的兒戲,既讓民心不安,也叫別國笑話。 太上皇問少淵,“你心里屬意誰?” 少淵心里始終是屬意云秦風。 “秦風這小子心理強大,扛得住事,在軍中開始漸漸有聲望,加上近一年東南西北地跑過,知道民情民生,兒臣本來就是屬意他的,但陛下冊立太子之后,他跑過來跟兒臣說,他其實更想行伍,想像落大將軍那般守衛疆土?!?/br> 太上皇又問丞相,“丞相屬意誰???” 易丞相想了想,道:“太上皇,微臣也屬意四殿下,除了蕭王殿下說的那些之外,微臣還認為有一樣太子是比不上四殿下的,便是果斷?!?/br> “果斷也很容易變成武斷?!碧匣收f。 “是的,所以蕭王殿下一直都在歷練四殿下,相信太上皇也能看到,如今的四殿下與往日相比,確實大有不同?!?/br> 太上皇沉吟片刻,“你們言之有理,但是,老大既然立了,就要給他一個公平的機會,明日孤會臨朝,少淵你先監國,孤監督你也幫你一把,你叫你府中兩位先生給他們找個老師,也莫要說是教什么為君之道,只說增進學問,且看他們日后的造化吧,但最關要緊的一點,千萬別讓他們兄弟兩人形成奪嫡局面,也要控著他們私下拉攏大臣,或者是有大臣私下站隊?!?/br> “是,兒臣遵命!”少淵說。 “臣遵旨!”丞相說。 太上皇道:“六部那些官員也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如今六部在你與丞相的管控之下,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要心里有個數?!?/br> “是!”兩人應著。 太上皇十分的疲憊,歇了一會兒,對丞相說:“你先回吧,我們爺倆說說話?!?/br> 丞相起身行禮,“臣告退!” 丞相走后,太上皇朝少淵招手,“坐過來一些?!?/br> 少淵坐在了他的身前,“兒子在?!?/br> 太上皇望著他,心里頭痛得很,卻還是要忍著痛說:“這滿京城的小報,你是能控制的,管控好最近小報里的一些的消息,還有一樣你必須銘記,千萬不能讓人說你企圖謀取帝位,父皇不愿你被人指責為亂臣賊子?!?/br> 少淵說:“這點父皇放心,許多事兒臣已經避嫌了?!?/br> “你原先避嫌是對的,但往后你監國,滿朝文武總有你會得罪的人,孤不擔心武將,就擔心你的鐵腕改革,會讓一些文官嘴里說出些難聽的話?!?/br> “清者自清……” “這是最大的廢話!”太上皇打斷了他,冷冷看了他一眼,“這樣的話怎么能從你嘴里說出來?愚蠢,什么清者自清?清者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不能只自己知道,受那委屈做什么???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