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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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下晌吃過了飯,這會倒也不餓,只等著干干凈凈地睡覺就好。 滕越洗過,便只著了條單褲從隔扇后面走了出來。 他見蘊娘還坐在床邊,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不想讓她呆想不該想的事,叫了她,“要不要也洗洗,洗過了好舒服歇下?!?/br> 鄧如蘊也想洗,但她卻道。 “一個沒有隨身衣裳的俘虜,清洗了又有什么用?” 她的怨氣從伶牙俐齒間飄了出來。 滕越心道她還幽怨生氣,自己這臨時夫君又找誰去說理? 但她這般懟著他說話,總還是比她說那些扎他心的言語好聽一些。 滕越瞥了她一眼,沒跟她計較,將自己的干凈衣衫拿了出來。 “先穿我的,過幾日到了寧夏,讓人給你做新的來?!?/br> 鄧如蘊也覺滿身沙塵很是難受,聽他這么說,便沒再說什么怪話,趁他不注意偷偷看了他一眼,拿著他的衣裳進去清洗了。 可是滕越的身形同她相差十萬八千里,鄧如蘊洗了好半晌,待滕越連問了三遍“好了沒有”,她才慢慢走了出來。 男人坐在桌邊吃著冷茶,只見自己的上衣她穿在身上松垮地像個唱戲袍子,而褲子她卷了又卷,還是拖在了地板上,還險些把她絆倒。 男人一整日的氣悶,在這一瞬不知怎么散去了大半。 他不禁勾了勾唇角。 而鄧如蘊搞不定他的大衣裳。 她想要卷袖子,又想要拉褲腳,一雙手上上下下亂成一團,半濕的頭發上的水珠也滴滴答答落下。 混亂間,她什么都沒拉成不說,系好的腰間褲帶突然一松,這條她還沒整理好的褲子,嘩啦整個落在了地上,她慌亂地要去拉,領口卻又從肩頭滑了下來。 夜晚細細涼涼的空氣,掠過她露在外面的腿與肩。 她就這么穿著他寬大的上衣,上衣松垮地半落在她光滑的肩下,而她露著白皙的雙腿站在了他臉前。 整個人像撿了一片闊大樹葉的小鳥,在大葉子下越發顯得小巧玲瓏。 男人的眸光在這一瞬定了一定。 鄧如蘊心頭尷尬亂跳,他突然起身走了過來,沒等她問過去,他俯身直接將她抱了起來,就往床榻的方向走了過去。 鄧如蘊腦中空白了一息。 她連忙掙了過來,蹬著腿想從他身上下來,可他手下根本不松。 鄧如蘊心下更是亂跳,就在懷疑他要把她壓到床上的時候,他把她放到了床邊開著的小窗前的桌子上。 他把窗子大開來,夜風鼓鼓地吹了進來。 他拿過一條巾子擦在了她的頭發上。 風不算冷,正好能把她半濕漉的頭發吹干。 原來他沒有那個意思,只是把她抱到窗邊的桌上吹頭發而已。 鄧如蘊悄然向男人看了過去,見他站在窗邊,就這么垂著眼眸給她擦著頭發,窗外鼓進來的夜風將他微濕的鬢發也吹了起來,他一言不發。 幾聲蟲鳴間或響起,房中只有他擦拭她濕發的聲音應和。 他的手下很輕,沒有弄亂她一根頭發,鄧如蘊回想起了在滕家的時候,那天她剛洗過頭發,他就出現在她身后,用一條寬大的巾子將她的長發裹了起來。 那會他發覺她在有意避開他,發了脾氣問她究竟,她答不出來,只能扯了她怕他的話來,不想他多少信了些,不敢再跟她強來,悶聲悶氣地想要給她擦剛洗好的頭發,她卻不要他動手。 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把玲瑯抱了過來,至少玲瑯能讓他們夫妻之間不要如此僵硬尷尬... ... 今日沒有玲瑯,也沒有西安府所有其他的人與事,只有她與他,在這半路驛站的客房窗下,在這寧靜夜晚的鼓鼓風中。 她的頭發沒有全部濕透,他擦了一陣就干了。 他還是什么都沒說,將她又從桌子上抱了起來,放到了床上薄薄的被子里。 他則回了身,關上了窗,將桌上最后半杯冷茶一仰頭喝了下去。 燭火吹熄,他到了床上來。 他沒有穿著衣衫的胸膛此刻guntang,只燙得鄧如蘊的后背都緊了一緊。 可他這時開口,只說了兩個字。 “睡吧?!?/br> 男人將她團在被中,攬在懷里,她細細的呼吸聲繞動在他耳畔。 男人定了定神,又嘆了嘆氣,他摟緊了懷中的人。 怨侶也是姻緣。 至少在那個人回來之前都是。 但那個人不知為何,沒想過將她娶進門,反而讓她苦苦找了這么久,也不知怎么就舍得這般待她。 那個人也許再不會回來了,而他,或許在日復一日的強求里,能在她眼里有他的一席之地吧。 哪怕,只就是這一席之地,也夠了... ... * 接著又跑了兩日馬,鄧如蘊適應了這般跑馬的節奏,沒再暈眩難捱,反而越往北越清涼,風里雖然有沙塵,可烈烈地吹在身上,爽快清涼。 好像就似某個人之前說的那樣,這里的風是直的。 他們一行在山間飛馳,遼闊的空中總有黑鷹時不時飛來。 鄧如蘊問滕越的親兵們,“那黑鷹總跟著咱們做什么?會不會想要趁機撲下來啄我們的馬?” 親兵們聽了都笑起來,唐佐同她笑著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