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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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要去,你可以不用去任何一家的宴請,誰家的都不用!”他急著緊拉著她,好像怕她就這么從他手下滑走了一樣。 鄧如蘊心里說不出是何滋味,她只搖頭。 “不是的將軍,我的出身或許能為將軍擋一時的災,但更多的我就幫不了你了?!?/br> 她慢慢說給他,“對于我自己而言,這樣的日子也無甚意義,我從鄉野草藥叢里來,還要回到鄉野草藥叢里去?!?/br> 她說著,想從他手下抽出手。 他不愿意,她朝著他看過去,他才松開。 滕越看到她自懷中拿出了一個東西,是去歲,他給她在集市上捏來的泥人。 泥人仍舊鮮亮奪目,仍舊栩栩如生,她很喜歡,平日里總時不時拿在手里把玩。 今日,她又仔細珍惜地拿著,拿給了他看。 她指著那支泥人,手指輕輕地點在那穿著布衣的泥人姑娘身上,又指在她身后大大的背簍上。 “將軍你看。她從來時就穿著布衣,背著從山上采下來的草藥。她只是個采藥制藥的姑娘,她不屬于這里,她應該回到她該回到的地方去?!?/br> 她只是那穿著布衣的鄉下采藥女啊。 她努力地平心靜氣地說給他聽,想讓他也同她一樣平靜下來。 可她卻也止不住地從眼睛里面落下來苦咸的淚水來,淚水從眼下滑落進她嘴里,苦咸在她舌尖,最后落進了喉管之中。 她雖哭著,卻也拿著他送給她的泥人,努力跟他笑著又解釋。 “將軍,你我不是良配,若不是恩華王府和那薛登冠逼迫,你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走在一起,如今那些事情都已經了了,這樁姻緣也該結束了。我們都該回到各自的路上去,過本來該過的日子?!?/br> 她蹲下身來,撿起那封被他摁壓到皺起的和離書。 這一次,她沒再放到他眼前。 她牽起他的手,把這份她早就寫好的和離書,放進了他的手心里。 “就這樣和離吧?!?/br> 一別兩寬,好聚好散。 他沒有動作,也沒有言語,鄧如蘊見他沒有扔開她給他的那封和離書,心里猜測,他到底還是冷靜下來了。 冷靜下來了,就能認下這和離了吧? 她則側身,想把這里的安靜都留給他,讓他再冷靜一些,再為他自己的前程好生思量一番。 可是她剛走出兩步去,還沒到門口,他忽的轉身向她開了口。 他一字一頓。 “鄧如蘊,你這套說辭,我一個字都不信?!?/br> 話音砸落,他一把將那和離書撕爛,暴起著青筋的手把撕碎的和離書捏成團,被他直接拋去了庭院中。 庭院里不知何時刮起了大風,直把那紙團,瞬息吹沒了影。 鄧如蘊怔在門前,他卻一步步盯著她走了過來。 “你不喜歡西安府里那些勢利眼的人,我們大可以去寧夏,去寧夏立府別住,同這些人再不往來?!?/br> 這話,他早就跟她提過。 那時候他說寧夏風是直的,沙是烈的,天地一片廣闊,他們大可以過去,不再留在西安府里。 鄧如蘊彼時用玩笑給他岔了過去,但此時,她只能道。 “將軍不可能沒有交際,我也一樣,躲到天下海角又有什么用呢?” 她無情地將他的話駁了回來,滕越緊緊盯著她又道。 “那就不躲,這世間的人也不都是那些勢利眼。你也見過不是嗎?楊家大表妹不是,沈言星不是,孔徽王復響他們也不是。他們雖然都出身比你高些,可這些年大家過得起起伏伏,誰還在意那出身?” 他說王復響的妻子最樂善好施,“她在寧夏最受女眷們歡迎,她什么樣的人都愿意結識,家中常常請來一大堆連她自己都認不清的人,在他們間相互引薦,寧夏那等寂寥的地方,她每月也能宴請兩次,若與她交好,蘊娘何愁不能結識到真正的朋友?” 他說孔徽沒過門的未婚妻,也就是他的表姐亦是不會挑揀旁人出身的性子,“她原本是同小舉人定了親,不想此人進京中了進士,被達官顯貴看重,一封書信就跟她退了親。她年歲長了,親事不好尋覓,自己倒也不著急,拜了個坤道為師,最愛給人算命,有時候偷偷跑到集市里擺攤... ...” 滕越一步步走過來,也一句句說了過來,“你覺得她們這般的人,可會挑揀你出身?而似她們這般的人,何止一個兩個?” 他問她,“蘊娘輕飄飄兩句話,就把這些人,還有... ...我,都一桿子打死?” 鄧如蘊被他擺出來的這些道理,擠得說不出話來。 可他今天說再多,說得再有道理,她也必須要跟他和離。 鄧如蘊深深吸了一氣。 “將軍說得都對,但與其費力去尋找這些世間的好人,去適應身份,不如我還是退到原來的位置上去,來得簡單自在?!?/br> 這話出了口,院中的風砰得將門吹閉了一閃。 吱呀咣當見,滕越不可思議地向她看去。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們這樣的情義,你都不肯多花一點點功夫,為我留下來,是嗎?” 她只覺得不自在了,就想離開,這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 ... 他向她看去,看見她冷淡的臉上此刻淡淡笑著,她沒有對上他的目光,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