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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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升游擊將軍了?!?/br> 他把這件喜事,親口跟她說一遍。 鄧如蘊早就知道了,可又在他說來的時候,心頭快跳了兩下。 從最開始小小總旗,到能掌管一個百戶所的百戶,再到如今,他升至統率兵勇三千的戍邊大將。 這條漫長的道路,他憑著自己的功績全都走過來了。 往后,他會走的更好吧... ... 鄧如蘊也不由地露出了淺淺的笑來。 “恭喜將軍?!?/br> 他笑道。 “夫人與我同喜!” 他話說完,才把她放了下來。 他牽了她的手往柳明軒去,“你這半月都在做什么?玉蘊堂忙不忙?沒需要某些人給你幫忙吧?” 說到這,滕越才想起剛同妻子小別再見,提不相干的人做什么?沒得讓她想起旁人來。 他連忙改口,“我從寧夏給你進的藥,你見到嗎?” 他暗暗朝妻子看過來,想看她的反應。 不知道怎么,她似是有些情緒不高,她說自己見到藥材了。 “將軍怎么買了兩車隊來,那實在太多了,我讓秦... ...” 她話沒說完,就被滕越當即打斷。 “你敢?” 他朝著她瞪了過來,“你我本是夫妻,你敢再跟我提錢的事?!?/br> 鄧如蘊向他看去,她一時沒有再說,他卻輕哼了一聲,表示著他的不滿,抬腳進到了柳明軒中。 柳明軒似乎還是他離家之前的模樣,但莫名有種說不清的寥落之感。 他沒細思許多,只往房中走去,準備換一身干凈的家中的衣裳來,可推門走了進去,只見房中竟空了下來。 桌案柜幾上的雜物少了大半,各處凈得空曠,而原本滿滿當當的書架上,此刻也只剩下了了散落的幾本兵書。 滕越訝然在房中看了一遍,不知怎么心頭驀然跳了一下。 他調回寧夏,今日回家就是想要跟她商量帶她一起去的,但她的家人和剛開起來的玉蘊堂都還在西安,滕越曉得她大多的心思都在他們身上,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把她帶走。 可他還沒開口,卻見房中的東西都收束了起來。 有一瞬,他在想,她是不是也想跟他一起過去? 可說不清地,他心里卻在想到她今日稍顯低落的情緒,和柳明軒里莫名的寂寥之感時,濃郁的不安自犄角旮旯里鉆了出來。 他見她跟在他身后也走進了房中。 她目光亦掃過這清整近空的房間。 滕越低聲問了一句。 “蘊娘怎么把房里的東西都收了?” 被云層遮住的天光,沒能透進薄紗窗內的房中來,房中略暗,越發襯得此間空蕩寂寥。 但確切地說,鄧如蘊只是把自己的物什都收了而已,滕越的東西還照著原樣留在原地。 他問過來,鄧如蘊沒有向他看去,也沒有走到他立身的方向,她往另一邊走了幾步,與他拉開了些許距離,側著身應了他這一句。 “將軍要回寧夏去了吧?” “是?!蹦腥说皖^朝她看來,“你要跟我一起過去嗎?” 他問過來,鄧如蘊臉上露出淡淡的笑來。 她低著頭,半垂著眼眸。 日光無法盡數透進來的房中,此刻幽靜到落針可聞。 鄧如蘊在這幽靜里慢慢地開了口。 “將軍此番升任寧夏游擊將軍,實在令人欣喜,將軍前程廣闊,必還能再立奇功,封侯拜將不在話下,只不過... ... “只不過我出身平平,只是個制藥賣藥的商販,腦子里只想著做買賣賺錢,實在當不的將軍的夫人,更當不得將軍的厚愛?!?/br> 她說到這里,目光不由自主地從他的袍擺邊緣劃過去。 她看到他僵硬地立住,看到他連袍擺都一動不動了。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她張了張口,從喉嗓里又生扯出話來。 “這一年來,多謝滕家與將軍的幫扶照料,鄧如蘊感激不盡,但往后... ...” 她說不下去了。她從架子上拿出了一封書信來,不敢放到他面前,只敢輕輕放在自己身側的案臺角上。 那封書信上赫然寫著三個字——和離書。 她亦在此時緩聲開了口,把最后幾個字道了出來。 “將軍,和離吧?!?/br> 幽暗的房中,滕越整個人卻似被他最討厭的暑熱日頭,辣辣炙烤在了身上一般。 火熱的黏膩令他無所適從,他僵著看著她,嘴巴輕輕動了幾下,就把最重最尖的話說給了他聽。 她還把那封根本不該存在的書信,放在了案臺上。 他一步走上了前去,一把摁在了那封書信上。 他沒看,上面的字他一個字都不想看,他只死死摁著那封信,仿佛要把信同整個桌角都一起摁碎一樣。 他只定定看著她,周身壓制不住的氣息將她全全籠罩,可他開口,每一個字都在驚疑地發顫,在發顫中暗含著乞求。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鄧如蘊知道,她從頭到尾都知道。 不知道的,只有他而已... ... 案臺角上,他的手快把那封信與桌角摁碎了,但桌角死死抵抗著,也扎在他手掌之中。 相互砥礪之間,他手下青筋暴起。 但鄧如蘊能做的,只有把這話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