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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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我記錯了, 原來我家底不是三百兩,是五百兩啊?!?/br> 他說著, 瞥了竹黃。 “還那辛苦竹黃了,背著這么些錢過來?!?/br> 竹黃連道不辛苦,但在他不善的眼神下,往鄧如蘊身后躲了躲。 鄧如蘊好笑,但也配合他演戲不揭穿什么, 只道這些錢先放在他們手里,她回去把自家的銀錢也理一理,等三日后孫巡檢正好來西安府辦差, 屆時一并將銀錢付清,把慈辛堂正經盤過來。 至于這位大夫, 她還是要他幫她坐堂的。 男人自是應下不提, 鄧如蘊沒多久就離了去。 但她走了之后, 沈修卻在巷口又停留了一陣,他看著那位京城口音的“傅大夫”, 再看他身邊小小年紀就是個練家子的藥童,只覺自家夫人遇見的人,恐怕不簡單呢。 不過這二人到底是誰,又緣何在此,沈修也不能立刻就弄明白,只能先查著了。 * 當天鄧如蘊照著某人的囑咐,早早就回了家。 院中的小丫鬟說他先前回了一趟,約莫是見她不在,又出了門去。 鄧如蘊先是往跨院制了一陣子藥,見著時候不早了,讓秀娘幫她燒了水。今日一早被慈辛堂里燒出來的黑灰吹了一腦門,她干脆把頭發洗了舒坦一些。 這事是她自己做慣了的,倒也不用旁人幫忙,可她這會剛把頭發上的水擰了兩遍抬起頭來,就有人拿了條厚厚的巾子,替她快快把頭頂的長發裹了起來。 鄧如蘊先還以為是秀娘,可這裹巾子的手法,恨不能把她整個腦袋都裹住,沒任何章法可言。 她不由地轉身看了一眼,竟是滕越。 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不知怎么都停了一停。 長發上溫熱的水汽散落在兩人之前,有一滴漏網之魚的水珠,順著她的鬢角滑下時她沒注意,直到滴答落在了她的肩頭,她這才回神,錯開了他的目光。 她一錯開,滕越心上便空了一下。 但他沒走,只道天太冷了,“你得快些回房中,把頭發擦干?!?/br> 他說完,又吩咐人在房里另添了兩盆炭火,然后又來輕聲問了她。 “我幫你擦行嗎?” 鄧如蘊并不想讓他幫忙,搖了搖頭,“多謝將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br> 她這話說得尋尋常常,可聽在滕越耳中,只覺她在步步往旁邊退去,與他拉開長長的距離。 “蘊娘... ...”他忍不住叫了她一聲。 可出了口,又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么。 鄧如蘊也怕他說出什么她無法回應的話,一時也沒應他。 只剩下兩段不知所措的心跳聲,在冬日靜謐的房中,此起彼伏。 滕越到底沒說出什么,讓他們兩人都為難的話,他只道,“我好像聽見玲瑯從乘風苑回來了?!?/br> 滕簫很喜歡玲瑯,尤其喜歡她甜甜的小嘴,時常說,“但凡娘說話有小玲瑯一半好聽,我不知道會是個多開朗的姑娘?!?/br> 鄧如蘊對此實在無法回應,滕越無奈地讓她不要胡言亂語。 還是玲瑯本人道了一句,“玲瑯說話不是好聽,只是說實話而已。而且簫姑姑本來就很好,前些天給玲瑯的彈弓,都不必怎么瞄準,就打到了一只耗子,現在都沒有耗子,敢咬玲瑯的腳指頭了!” 這話可把滕簫說得心花怒放,抱著她就是親,日日下了學堂,都要帶著她回自己的乘風苑,直道有了玲瑯,她乘風苑上的天空都是晴空燦陽。 鄧如蘊也算是謝謝滕簫幫她帶孩子了。 這會天色晚了,玲瑯才剛從乘風苑回來。 滕越去院中瞧她,不時就把她帶進了房里來。 小家伙甜甜地叫了兩聲姑姑,見姑姑在擦頭發也過來幫忙。 鄧如蘊坐在榻的另一邊,歪著腦袋在擦頭發,玲瑯跪在中間給她幫忙,滕越則坐在了玲瑯身后,想幫卻幫不上。 雖然隔了個小家伙,但與他的妻之間,似乎沒那么遠了。 可她的眼神都不怎么落在他身上,就算偶然落過來,也會很快離去。 等她擦干了頭發,就起身往另一側房中去了,只剩下滕越拿了七巧板,跟玲瑯在小幾上拼著玩。 但玲瑯顯然對他的沙盤有興趣,滕越就把她抱到了書案上,帶著她看關內外的地勢、山河、走廊。 鄧如蘊雖然在房間的另一邊,卻總是時不時就察覺有人往她這處看過來,目光雖然似悄悄的,但卻還夾帶著幾分委屈。 好像他是她娶進家門,卻沒有好生對待的妻子的一樣,可憐幽怨的目光讓人挨不住。 但鄧如蘊是一定要跟他疏遠些,把距離拉開的。 只有這樣,往后她離開,大家才都好過。 一連兩日,他都早早地下衙回家,約莫是見她不怎么想跟他說話,他就把玲瑯從滕簫處接回來,陪著玲瑯玩,跟玲瑯說話。 滕簫有點不樂意,但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任由滕越把玲瑯接走。 玲瑯在,他們之間確實沒那么緊張了。 而鄧如蘊也在這日把所有的銀錢都湊了起來,讓秀娘拿好準備去孫巡檢處,把慈辛堂正經盤過來。 秀娘抱著這些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錢,“這些錢可都是姑娘好不容易攢下來的,這么一拿出去,咱們家底都空了,只剩些吃飯的錢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