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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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越雖然想和她多說幾句話,但也沒好耽誤她做事,反而見著老祖母坐在房檐下曬太陽,小玲瑯搬了個凳子坐在她老人家旁邊,腦袋埋在太婆婆手臂里,嘰嘰咕咕地不知道跟太婆婆說什么。 滕越眼見著這一老一少在院子里曬太陽,眼角不由就染了笑意。 他其實是回了趟家的,但家里冷冷清清的,他便料想城東小院一定熱鬧,哪怕他來跟著她們吃點剩飯也行。 這會看著,果不其然。 涓姨不時給他盛了一大碗rou臊子面過來,滕越連聲道謝,吃得通身上下都熱乎了起來。 他想找蘊娘過來說幾句話,卻不知那人跑到了什么地方去,怪怪的不見影。 可他卻見玲瑯從房里拿了個描紅本,挨在了她太婆婆身上。 “太婆婆,今天也得教玲瑯識幾個新字吧?!?/br> 太婆婆不知道有沒有聽懂小家伙說的,只是慈愛地瞇起眼睛笑著點頭。 玲瑯熟練地翻到了其中的一頁,趴在旁邊的小桌子上,先把字描了一遍,然后有模有樣地把字謄在一張大紙上,紙大,字寫得也大,有個小孩巴掌大小。 然后小丫頭把這個大字拿到了她太婆婆臉前。 “太婆婆,這是什么字呀?” 老祖母慢吞吞地看著,小玲瑯也不著急,就舉著小胳膊等著她老人家看好。 約莫過了好幾息的工夫,滕越見著玲瑯的胳膊舉著那紙都舉不穩的時候,老人家開了口。 “麻黃辛溫,宣肺解表?!?/br> 答非所問。但滕越卻見小家伙把這話在嘴里念叨了兩遍,又問,“太婆婆再說一句?!?/br> 老人家想了想,又道一句,“桂枝甘溫,助陽通脈?!?/br> 這句話說完,小玲瑯也在嘴里念叨了幾遍,接著,滕越見她忽的跳了一下,大聲問太婆婆。 “所以這個大字,是‘溫’對不對?” 她問過去,白發蒼蒼的老人家笑呵呵地點頭。 滕越見小玲瑯也笑了起來,反復地念著這個“溫”字,就這樣把這個字記了下來,又在小小的桌案上來回抄寫記憶。 滕越不由地走了過去,他蹲下身來驚訝地問玲瑯。 “平日里,都是這樣識字的嗎?” 小玲瑯見是旁人家的姑父來了,并不怎么想搭理,只點了點頭。 滕越又問,“玲瑯這么想讀書,姑姑沒有送玲瑯去正經讀書嗎?” 玲瑯聽了這話,才道了一句,“有。姑姑有給玲瑯找私塾?!?/br> 但她說到這個,小嘴巴輕輕撇了一下,“但玲瑯在私塾和臭男孩打架了,玲瑯打不過他們,但不能再上學了?!?/br> 滕越驚訝。 他不知道鄧如蘊先前怎么把玲瑯送去了雜亂的私塾里,但突然想起了他第一次見玲瑯的時候,小姑娘臉上和耳朵上的傷。 所以當時,是這樣原因,她才不得不把玲瑯帶去了滕家的嗎? 滕越這會見著小姑娘白皙的耳朵上,還有些未褪的紅痕,不由心疼了起來。 “那姑父帶你回去,給你找先生正經讀書好不好?” 可他這么說,玲瑯卻搖頭。 “姑姑有在給我找新的先生了,過些日,就可以去新先生家里讀書了,新先生一次只教一個學生?!?/br> 滕越一下就明白了小姑娘所謂的新先生是什么人。 蘊娘是請不起西席嗎?只能把仍舊讓玲瑯與旁人一道,跟同一個先生讀書。 那風里來雨里去的,小人兒家怎么受得了? 滕越轉身要去找鄧如蘊的時候,她正好走了過來。 “將軍吃完了?” 滕越沒回這個問題,只道,“你出不起束脩,怎么不跟我說?玲瑯是個小姑娘家,在家單獨請西席這種事,不是應該的嗎?” 鄧如蘊都被他說愣了,緩了一下才道。 “其實玲瑯年歲還小,我想著讓她隨便識幾個字,等過兩年大些再說不遲?!?/br> 但鄧如蘊這話說完,卻見男人臉色沉了下來。 滕越沉了臉,她又沒跟他說實話。 顯然她也想讓玲瑯識字進學,先上了私塾,又找了先生,可她這會當著他的面,卻只道玲瑯年歲小,過幾年再說。 又說假話,又騙他。 滕越聽見她這話說完,直接轉身把孩子抱了起來。 他抱了玲瑯就往外走。 鄧如蘊被他嚇了一跳,連忙快步跟上,“將軍這是做什么?” 滕越卻道,“孩子正是讀書的年紀,沒得只蘊娘你會讀書,卻不給侄女讀?!?/br> 他是故意說這話的,也確實說的鄧如蘊一時無法回他。 但滕越也確實要把玲瑯帶走,當天就把孩子帶回了滕家,鄧如蘊沒了辦法,也只能跟著他一道回去了。 三人剛到柳明軒門口,就見滕簫正巧過來。 滕簫只見哥哥抱著個長得玲瓏俏秀的小娃娃,走過來湊近看。 玲瑯倒是不怕人,她不僅不怕人,見滕簫好奇自己,眨巴眨巴大眼睛認出了她的身份。 滕越把她放下,她便正兒八經地跟滕簫行禮。 “簫姑姑?!?/br> 這一下別說滕越和滕簫,連鄧如蘊也意外這小丫頭片子,腦子轉得不是一般的快。 滕簫可稀罕壞了,抱了玲瑯就不撒手。 玲瑯也跟她嬉嬉笑笑,一口一聲“簫姑姑”叫得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