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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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如蘊聽得直想揉額頭。 偏這個人只當沒察覺她的推拒,反而低著頭在她身邊小聲問她。 “外祖母是偶爾有些糊涂嗎?” 他看到老祖母還問小玲瑯,是不是從學堂跑出來了? 滕越不知道玲瑯上過學堂的事,當然外祖母也確實糊涂了,有時候會把旁人認成涓姨,若是病重,還要問玲瑯是男孩還是女孩。 鄧如蘊最怕的,是有一天外祖母連自己都不認識了。那她到時候,就完全不知道怎么辦了。 這會她只不想搭理地回了滕越一句,“外祖母是糊涂了,”她說著又跟他道,“所以她老人家這樣,還是回家的好?!?/br> 然而男人只當聽不懂她的意思,又低聲問她。 “涓姨是岳母大人的表姐妹嗎?” 鄧如蘊暗暗一氣,只好繼續回答。 “是鄰里姐妹,從前的手帕交。但我母親一直當涓姨和自己的親姐妹一樣?!?/br> 她小的時候,娘的奶不夠,找的奶娘她吃了總吐,正好那時候涓姨失了自己的孩子,又被夫家打出門來。 娘干脆把涓姨接回了他們家里,涓姨便奶起了她。從此,涓姨只把她當作親生的孩子一般... ... 但這些事,她沒必要告訴滕越。 她點到為止,他卻不在意,又問起了外祖母和涓姨有什么喜歡的飯菜,又有什么忌口。 鄧如蘊不想跟他說,抬眼看著庭院上有大雁飛過,胡亂扯了幾個。 她這消極態度,滕越豈能察覺不到? 但比起之前的木訥或者偽裝溫和,此刻的她總算是透出了真實的情緒。 原來是個有脾氣的。 滕越側頭見她眼簾掀著,只看天上的大雁,抿起的唇微微有些用力,一副對他只想閉口不言的態度。 但她唇兒微抿的模樣,反而令他不由地多看了幾眼。 觸摸到了她的脾氣,那他今日也算沒白忙乎。 滕越毫不生氣,還目露和悅地叫了丫鬟。 “廊下風大,去給夫人拿件披風來?!?/br> 說著,又在她耳邊溫聲囑咐她,“你身子還沒好,多穿些?!?/br> 鄧如蘊一句話都不想說,只木然點頭。 滕越見她這樣,莫名有些想笑,但一想到她什么都不想跟他說,只想應付他一番了事,又有些笑不出來。 他干脆伸手過去,將她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她目光總算從大雁身上收了回來,略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但滕越也只是試試她身上的溫度罷了,見她杏眼睜大,越發眸色溫和。 “得再換個厚些的披風?!?/br> 說完讓丫鬟拿了厚披風,親手給她披在了肩頭。 鄧如蘊已經不知道要怎么回應這個人了??汕删驮谶@時,唐佐過來通傳,說有寧夏過來的兵將上門來拜訪他。 滕越頷首。 前些日,寧夏同他交好的同僚,托他在把幾個得罪了人的兵將,安置到西安府的衛所里,沒想這會人就來了。 滕越不能不見,聞聲不得不跟身邊的某人道,“那蘊娘先陪著外祖母她們,我去趟前院?!?/br> 他這話一出,她便道,“將軍快些去吧?!?/br> 滕越:“... ...” 就這么快? 男人無言,只好去了。 他一走,鄧如蘊出了一氣,終于得空仔細思量了一下今日的事。 她專門去問了涓姨,“姨母怎么聽到了我受傷的事?” 涓姨方才便察覺三分不對勁,當下拉了她到一旁。 “說來這事也巧,我腿腳不便,又閑的難受就坐在門口吹風,盤算著咱們在西安府的營生。誰知就來了個面生的小丫頭子,打扮的嬌嬌艷艷的,先同街口的人閑聊,聊著聊著就聊到了你身上來。前前后后讓我聽了個清楚... ...” 方涓沒讀過什么書,但這幾年幫襯鄧如蘊支撐家業,也經了見了不少事。 她忙問鄧如蘊,“難道那小丫頭說的是假的?可你受傷是真的呀?什么人說這些給我們聽做什么?” 鄧如蘊不好回答,但她卻想到了魏嬤嬤一反常態的作為。魏嬤嬤是知道契約的人,也是最看管她守好契約的,怎么會想讓她把外祖母她們都接進府里? 鄧如蘊想了想,讓秀娘先照看涓姨她們。 “我去趟滄浪閣?!?/br> * 滄浪閣。 魏嬤嬤伺候著林老夫人換了身衣裳,房中沒有旁人。 “您看,原本鄧氏的娘家人都被您安置在外面,如今這幾番事情下來,竟都到了咱們府里。二爺不知這些事,反而依禮把她們當正經長輩,還要晚上設家宴款待?!?/br> “吃頓飯而已,倒也沒什么?!绷置魇绮惶谝?。 魏嬤嬤卻見她還是這般,不由道。 “您可真是心大量寬之人,雖則鄧如蘊確實沒什么逾越之舉,可架不住二爺是個長情的,這日日相處,她又傷著,怎么可能不上心?” 她說著,又添了把柴,“我聽說二爺還想吩咐人,收拾出來一間寬敞的院子,留了鄧家人就此宿下了,以便就近照料。之前二爺哪里管這些事情,如今卻處處替鄧如蘊著想?!?/br> 她這話一出,林老夫人微微挑了眉。 “是嗎?” 她眉間露出三分思量,魏嬤嬤心道總算是上了心了。 二爺和鄧氏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老夫人得想些辦法,在柳明軒里多安插幾個人,或者把鄧如蘊看管得嚴一些,再或者干脆等她好了再尋個由頭將人遠遠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