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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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嚴府,嚴薇寧十七歲生辰宴。 大乾盛世,民風開放,男男女女一同把酒言歡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嚴薇寧作為長公主和大學士的嫡女,生辰宴上前來祝賀的都是京城里有頭有臉的皇親貴胄,姑娘郎君。他們賞花投壺,吟詩作對,好不自在。 滿院的人從天光飲到天黑,微醺半醉,說話舉止也大膽了許多。 院門前一道男子剪影經過,不知是誰大聲喊了一句:“薇寧,那人可是你爹爹和外室所生的庶兄?” 嚴薇寧正臉頰微紅,借著醉酒和太子親近,聽到不知誰提到那個野種,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她透過院子看去,站在院門之外的人確是嚴隧之。只見他身著素色白衣,束發處插著一支木簪,和一院子打扮華麗的貴男貴女們格格不入。 “晦氣?!?/br> 嚴薇寧生氣地撅著小嘴,抬手就招呼了個丫鬟過來想將嚴隧之趕走??哨s人的指令還未出口,就被一旁的惠安郡主撞了過來。 惠安郡主喝得滿臉通紅,已經醉得差不多了,她平日里就最喜美男,如今喝了酒舉止更加放恣。 惠安郡主硬生生擠到了嚴薇寧和太子中間,抓著嚴薇寧的手腕指著不遠處的嚴隧之:“薇寧,一直都聽你說不喜這外室所生的庶兄,可你從未說過你這庶兄長得如此豐神俊朗,那長榮班的當家旦角青逸見了都得自慚形穢?!?/br> 嚴薇寧聽了惠安郡主的話瞇著眼看了一眼嚴隧之,皮相確實是好。 “不過空有皮囊罷了,敗絮其中?!眹擂睂幉桓市?,找其他的由頭貶低嚴隧之。 “空有皮囊那就贏過多少男子了,玉兒?!被莅补骱茸砹艘膊豢蜌?,直接使喚上了嚴薇寧的貼身丫鬟:“快,把你們公子請進來?!?/br> “這……”玉兒為難瞥著嚴薇寧,她自知自家主子有多不待見嚴隧之,不敢聽從惠安郡主的命令,用眼神征求她的意見。 惠安見玉兒遲遲不動急了,連忙催促道:“你這丫頭,還愣著干嘛,快去呀?!?/br> 嚴薇寧也抵不過惠安郡主耍酒瘋,只能松口:“去吧玉兒,叫他進來?!?/br> 嚴薇寧親眼看著玉兒走到嚴隧之身旁,即使是奴才,在嚴隧之面前都擺上了幾分譜。 隔得太遠,嚴薇寧沒聽見玉兒說了什么,但嚴隧之卻抬頭往她的方向望了過來。 月明星稀,嚴隧之的眼瞳在夜里亮得可怕,似是要將人灼傷。 嚴薇寧心里一驚連忙避開嚴隧之的視線,她心下嘀咕,酒喝多了真是誤事,怎么會覺得嚴隧之看自己的眼神這般奇怪。 還未來得及多想,嚴隧之就隨著玉兒走到了嚴薇寧面前,他些微躬身,對嚴薇寧道:“聽聞今日是meimei生辰,愿meimei一歲一禮,一寸歡喜,生辰吉樂?!?/br> 嚴隧之的祝語聽得刺耳,但畢竟是自己生辰,周圍又這么多皇親貴胄,還有太子親臨。雖是庶子,但嚴隧之還是自己名義上的兄長,嚴薇寧沒有如往常一樣對嚴隧之冷嘲熱諷,難得禮儀周到的對著嚴隧之欠身。 “多謝兄長?!?/br> 這次換嚴隧之傻眼了,他微張著嘴一臉茫然,被這聲突如其來的兄長弄得不知所措。 嚴隧之正恍惚之際,突然一個人莽撞沖來挽住了他的手臂,嚴隧之慌神一看,正是惠安郡主。 “嚴郎君生得如此俊俏,平日怎么不與薇寧meimei多出來走動走動?!?/br> “我……” 不等嚴隧之回話,惠安郡主又拿過酒盞懟在嚴隧之嘴邊,不由分說就灌給嚴隧之。 嚴隧之被猝不及防灌進喉嚨的烈酒辣得咳了兩聲,嘴邊還流著涔涔酒漬,又被惠安郡主染著蔻丹的玉指擦過。 她被酒染得媚色盡顯,指腹不停撫過嚴隧之的臉龐,開始說些不著調的葷話:“嚴郎君如此姿容,真是叫人心生蕩漾呀?!?/br> 嚴隧之心底不悅眼里寒意四起,但他還未成氣候,不能得罪惠安郡主,只能小力推卻道:“郡主喝多了,盡說胡話?!?/br> 惠安郡主更加膽大,她整個身子都倒進了嚴隧之懷里:“本郡主才沒說胡話,要是你跟了本郡主,本郡主保你榮華富貴,青云直上可好?!?/br> 這時越來越多的人往嚴隧之和惠安郡主之處看來,女子滿是調笑,男子皆是鄙夷。 要是換做尋常,嚴薇寧巴不得自己這惹人嫌惡的庶兄在世人面前丟丑難看??山袢帐撬?,嚴隧之再怎么也姓嚴,惠安郡主在她生辰之日輕辱嚴家中人,不也是明擺著輕辱她,她絕不能忍這口氣。 嚴薇寧平時一個手不能提的嬌嬌女,喝了些酒不知哪來的力氣,從嚴隧之懷里扯過惠安郡主將她推了出去。 惠安郡主被推得一個趔趄,幸好侍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沒跌倒。 惠安郡主被這么一推酒醒了大半,生氣地對嚴薇寧說道:“嚴薇寧我不過是和你庶兄說幾句玩笑話而已,你做什么推我?!?/br> 嚴薇寧不卑不亢,擋在嚴隧之面前回話道:“惠安郡主要是喜歡調戲男子,大可以去長榮班找青逸,嚴隧之雖然是我庶兄但也是姓嚴,我嚴家男子由不得郡主胡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