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
“那么所謂昏招頻頻也是假貨所為,因為根本就不會治國理政唄?” “不,據我的觀察,假貨根本不敢擅自發布任何指令,所有的亂政應該都是真正夏龍淵在指示。假貨的‘閉關’,都是在接收夏龍淵本人的指令,我也沒明白夏龍淵為什么會有那些奇怪的指令,幾乎是自己在讓國度逐步分崩離析?!?/br> “……難道是真懶得管了,自求滅國?” “我不知道?!被矢η槲⑽⒁恍Γ骸八哉f為什么要入宮,接觸越多,才能知道得更詳細?!?/br> “……” “尊者拿假貨的身份威脅,逼著他給了我一個貴妃之位,是我們故意的,有了這個身份才便于在宮中行事探查,更便于我們經營外戚勢力。這大約是假貨親自發布的唯一一條皇命……不提別的,王家因此都氣炸了。早年夏龍淵尚未崛起之時,得到王家鼎力支持的其中一項約定就是永葆王家皇后之位,這個貴妃之封算是在邊緣撕扯,就差沒把臉扯沒了?!?/br> 趙長河抽抽嘴角。 很早以前,聽江湖傳言,夏龍淵不把洛家私生子接回京城是因為皇后家族牛逼,如今這么看來空xue來風未必無因,雖然夏龍淵不接私生子回家未必因為這個,總是有那么幾分依據…… 話說這個假貨還真敢,這不僅得罪王家,背后的真實夏龍淵也未必肯吧? 皇甫情看得出趙長河的想法,笑道:“當然他也有小九九……他什么都沒有,和我們四象教結盟反而有了幾分籌碼,說不定還能擺脫真實夏龍淵的控制,真做個皇帝?誰甘愿做一輩子的扯線木偶呢?” 趙長河呆愣了半天,終于道:“年輕點的話,是個主角大綱?!?/br> 皇甫情沒聽懂這一句,也不在乎,只是悠悠問:“你說……我算不算夏龍淵的妃子?算不算有夫之婦,算不算你的小媽?” 趙長河咽了口唾沫,囁嚅道:“你要這么說,好像不算?!?/br> 此前一切困惑豁然開朗,為什么這么驕傲的小jiejie會去做人的妃子,為什么夏龍淵會沒事找事地接收這個妃子,原本雙方在想啥都無法理解。當那個夏龍淵只是個假貨,雙方都另有目的,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而這種事情唐晚妝她們是真的不可能知道,她們不敢像朱雀那種無法無天的出手去試探假貨,那就永遠得不到真實答案,只能蛋疼地猜有內幕有內幕,有些什么內幕猜破了腦袋也猜不出。 但唯有一個問題:“按你這個說法,夏龍淵實質并沒有失去背后的掌控。他怎么能容忍假貨添亂……話說萬一他去殺你怎么辦?” 皇甫情嘻嘻一笑,手指繼續在他臉上刮啊刮:“你心疼我?” 趙長河憋著臉:“別鬧,說正事呢?!?/br>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原本我做好了跑路的打算,結果始終沒有動靜……”作為朱雀本尊,她既然敢向假貨出手試探,當然也有能在疑似受傷很重的真貨手里逃命的自信,可這話她不想告訴趙長河,反倒故意笑嘻嘻地問:“誒,你說,如果真貨忽然跑來要貴妃侍寢,我該履行貴妃的義務么……” 趙長河脫口道:“你敢!” “嘻嘻……”皇甫情紅唇更湊近了幾分,紅唇幾乎都要碰到趙長河臉上的汗毛了:“那……現在的你我之間,到底是誰在戴面具呢?” 你媽的…… 說了半天,你居然是為的這個主題! 他終于一咬牙,伸手摟向她的腰,同時惡狠狠地啃了下去:“今天就來個豬豬對碰!” 然而明明都快貼在一起的身子,這一摟卻摟了個空氣。 皇甫情極為輕巧地擦身轉開,繼而順手在他腦后一推,看著他拱著個豬嘴跌跌撞撞地往前踉蹌,嫣然而笑:“做夢去吧,小yin賊?!?/br> 趙長河差點沒哭出來。 如果是遲遲只是剛入門的小妖女,這位就是早已經大成的大妖女。 這么玩是能要人命的??! 第246章 只是我和你 以前一直以為是自己在調戲小蛇,現在醒悟這分明是一條千年蛇妖,始終被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是自己。 看她笑嘻嘻玩小孩似的模樣,趙長河終于嘆了口氣:“豬豬姐……” “怎么?”皇甫情懶懶地回答。 她居然已經不反對這個稱呼了。 趙長河有些好笑,便道:“你之前說,尊者不是送女人給我,因為不可能把貴妃這么重要的角色拿來送人玩,對不對?” “對啊?!?/br> “但你又一直跟我解釋其實你這貴妃身份其實不算數……jiejie這意思,是不是別管尊者怎么想的了,這個身份根本無所謂,只在你我自己怎么看?” 皇甫情眨巴眨巴眼睛,笑意更嫵媚了:“你這個推理好像也有那么點道理?!?/br> 豈止有那么點道理…… 為什么要跟他解釋貴妃的內幕,他還沒入教呢,這本來是教中的重大秘密才對……要不是因為她自己就是朱雀,換了真是個翼火蛇,連決定說出秘密的資格都沒有,得請示匯報的…… 急吼吼的解釋,莫非真是怕他從此敬而遠之,再也沒有了可愛的兩豬對視? 皇甫情知道自己笑得最恣意最歡樂的時期就是戴著豬豬面具的時期,很可能這輩子都沒有那么放松過,她不想就此結束,變成如履薄冰的關系。 那多可惜。 卻聽趙長河嘆了口氣:“現在我算是知道為什么一個貴妃可以離宮那么久……本來我以為你急著回來是怕別人找不到你,如今看來其實宮中根本沒有人管得了你,你在不在都沒關系。只是你自己不想在外太久,因為你在宮中是有要事的,失去了這兩個月的觀察,怕是錯失了不少關鍵……” 皇甫情怔了怔,怎么忽然說到這里去了:“不錯。我雖然可以隨時離開,但確實不宜離開過久?!?/br> “但我很快就會離開,你確定繼續跟著么?” 皇甫情沉默。 觀察宮中事,很重要。但觀察趙長河那個怪異的星象,重要性也毫不遜色,某種意義上說,可能更重要…… 趙長河道:“你跟著我本來是為了搞清楚我那個星象之秘的吧?” “嗯……” “我覺得吧,這事兒你跟著也沒什么用,我自己也搞不明白,多半你跟個一年半載也是浪費時間。我答應你,如果我搞清楚了,會毫無保留地告訴你,好不好?” 明明似乎是為她著想的好話,皇甫情眼里反倒再度泛起了屬于朱雀的戾氣:“你膩了是吧?” “不,我只是不想你因為這種原因跟著我……正如我不想再因為覺得是尊者把你送給我而總是心癢癢的……”趙長河認真道:“當我只是趙長河,你只是皇甫情……” 皇甫情打斷:“幼稚?!?/br> 很多事情,需要有一個借口,一個說服自己的臺階。 當把臺階抽了,并不會得到更真實坦然的內心,相反,只會導致斷絕。 就像戴上豬臉的時候她才能恣意歡笑一樣,即使人還是那個人。 “幼稚么?”趙長河走到陽臺,倚欄看向外面雨落湖中的景,低聲道:“其實沒有太多區別的,你要相處的借口,我隨時可以再找一個?!?/br> 皇甫情覺得有點意思:“哦?” “比如你以貴妃的政治立場,扶持我這個皇子,和王皇后公然爭奪。這種關系更光明正大,你對你弟弟可以明言,我對唐首座也可以明言,我甚至不需要住在四象教的秘密地點,可以公然住在皇甫家?!?/br> 皇甫情微微一笑:“這么做的前提是這位皇子屬于四象教?!?/br> “盟友關系不行么?” “不行?!?/br> “我不信,你可以問問朱雀尊者?!?/br> 皇甫情想說不用問,又閉上了嘴,只是笑。 “要說加入四象教,我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現在是朱雀尊者自己不好拿主意吧,她還需要和玄武尊者商議,畢竟教派不比宗門,我這種情況太特殊了?!?/br> “不錯?!?/br> “你說,如果玄武尊者也點了頭,我入了教,做個室火豬之類的,我們就是公然大搖大擺的出雙入對,你覺得有什么問題沒?” 皇甫情愣了半天,發現沒問題。 唯一的問題可能是白虎圣女會打死你。 趙長河轉過頭,粲然一笑:“你看,要湊在一起的理由,那還不是到處都是?” 皇甫情這會兒不生氣了,奇怪地問:“為什么要這么無聊?什么理由有區別嗎?” “因為我此來京師,只是想搞清楚皇帝的狀況,現在基本算是差不多了,我覺得更深入的情況并不是我現在能摸清的。我在酒樓上裝大了,此前各方沒什么反應,現在也該有反應了,我應該趁他們有所動作之前跑路。尤其是皇后,真搞什么名堂我怕吃不消?!?/br> 皇甫情抽抽嘴角,別人以為你要攪風云,原來你打的主意是裝完就跑! 趙長河續道:“所以我要走了,你會不會馬上跟我走?是不是有些為難?其實沒啥好為難的,相比于星象什么的,我反而更希望你能把皇帝的事繼續摸清楚?!?/br> 皇甫情啞然失笑:“這話說得,感覺你倒像朱雀尊者,這是給我布置任務來了?!?/br> “自己想干嘛就干嘛,不用為了一個‘摸清星象’的原因綁著,那玩意兒我自己搞明白了會告訴你,你又何必浪費心力?!壁w長河眨眨眼:“說我給你布置任務,還不如說是我心疼你……” “嗤。這話省省吧,拿去騙騙唐晚妝還行,她可需要人心疼了?!?/br> 趙長河不去搭這腔,又道:“另外有個原因不知道你想不想聽?!?/br> 皇甫情笑道:“說啊?!?/br> “因為那樣,我和你之間就沒有朱雀任務什么事了,只是我和你。這樣我就能確定,你會調戲我,到底是因為有尊者授意勾搭呢,還是你自己的本意。你說我幼稚,我卻覺得這很重要!” 皇甫情眼睛一秒眨了三四下。 還說不是幼稚。 有的事情是需要氣氛的,被你這么擺一二三四,什么氣氛都沒了,調戲個屁呢! 就你這樣是哪來的那么多桃色緋聞,分明沒怎么開竅吧? 兩人你眼望我眼,氣氛一時尷尬無比,各自面無表情。 趙長河這才發現,豈止是對方不調戲了,這會兒現在就連自己想說點調戲的話都說不出口了,之前的自然氛圍現在全沒了。 果然有的事情,真是不能擺在臺面上說一二三四的。 皇甫情嘆了口氣,搖著頭轉身進屋:“以為多聰明,原來就是個傻……” 話音未落,湖面風起。 仙子凌波,踏月而來。 看見站在陽臺倚欄望湖的趙長河,唐晚妝吁了口氣,老遠傳音:“這個女人一身秘密,無論她給你許了什么諾言,不可輕……” 話音未落,就看見本來都轉身要走的皇甫情突然停住了,反倒盈盈抱上了趙長河的脖子,作勢欲吻。 唐晚妝瞪大了眼睛:“妖精,放開他!” “嗖!”秋水劍芒直貫而來。 皇甫情本來就只是做個姿態要親,也不是真親,見狀順勢避開,盈盈笑道:“喲,冰清玉潔唐首座,這是來搶男人了嗎?” 趙長河神色抽搐,半天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