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許佩忍不住抬手給她一下,隨即嘟囔她不聽勸,當初讓她報醫學偏不肯,非要學畫畫,搞什么藝術。結果選了個沒前途的專業,最后這個歲數被裁員。 丁云被扎心,許佩說起來就剎不住,又抱怨她不肯回老家考公務員,如今年齡到了,競爭壓力很大,怎么爭得過那些年輕剛畢業的孩子。 應屆生的待遇跟她這種社會人考公,待遇肯定不一樣。她巴拉巴拉沒完,仿佛要把丁云釘在恥辱柱上,墓志銘就寫,這就是不聽老人言的下場。 丁云終于受不住,說老爸昨晚被別人老公打到派出所,因為他跳廣場舞摸人家老婆的屁股。 死道友不死貧道,爹,女兒盡孝了。 許佩嘮叨的嘴頓時啞巴,看了女兒好一會兒,就著急忙慌的給丈夫打電話。結果丈夫沒接,許佩也顧不得做飯,丟一百塊在桌上,讓丁云自己點外賣吃飯,然后急匆匆出門。 丁云還在后面喊,“媽,別瞎想,都是別人糾纏我爸,我爸真的潔身自好,昨晚警察都給證明了?!?/br> 越說越惱火,許佩恨不得女兒把嘴閉上,狠狠瞪了她一眼,丁云頓時閉嘴,恭敬的給老媽遞上手提包,目送她出門。 她站在陽臺上,看見老媽出門,著急給老爸發消息,爸,出大事了,十萬火急火,你快接電話。 過了幾分鐘,老爸電話打來,問她怎么了。 “你把房租給我,我就告訴你怎么了?!?/br> 對面沉默幾秒,說最近不行,他的錢全在銀行存理財,這時候取出來吃虧。 丁云又說你給我兩千,我就告訴你。 丁常玉給她轉了五元,愛說不說。 看著這摳門的數字,歹毒一笑,“老媽知道你勾引廣場舞阿姨,被人打進派出所了?,F在正去找你,你好自為之吧?!?/br> 丁常玉一個哆嗦,質問:“不是說好不告訴你媽的嗎?你的事兒我可沒說?!?/br> 丁云睜著眼睛說瞎話:“當然不是我說的,是龐奶奶看見的,我昨晚的倒霉事兒也讓她給我抖摟出去了。爸,我是你的貼心小棉襖,怎么會騙你?!?/br> 丁常玉疑惑龐奶奶是誰,丁云說是奶奶的老姐妹,住在派出所附近,常年蹲在門口看熱鬧,這周圍百分之九十的謠言都是從她嘴里散播出去的。 至于還剩下的百分之十,那是她姐妹干的。 丁常玉著急逃命,急匆匆掛掉電話。 許佩趕到書法工作室,壓根沒瞧見丈夫,恰好醫院又打電話來,她只能暫時放棄質問丈夫,去醫院上班。走時給丈夫發消息,你給我等著。 丁云看著五塊錢巨款,索性在某軟件上,買了很多一分錢的小玩意兒。 她尋思這熱度再過三五日就該結束,到時候自己再出門,誰知沒一會兒,就有陌生電話打進來。 丁云以為是詐騙,直接掛掉,但是對方鍥而不舍,接連打來。 丁云無奈接起電話,電話那頭是梅望岳。 “丁女士,你的房子漏水了,需要你過來處理一下?!?/br> “你怎么不找我爸,還有,你哪里知道我的手機號碼的?” 梅望岳淡淡開口,聲音里帶著一股子倦怠感,似乎沒睡好的樣子。 “你父親給我的電話,他說既然你回來,以后這些事都交給你處理?!?/br> 爸,你可真是我親爹。 老爸肯定知道自己撒謊坑他,所以把梅望岳這個倒霉催的給自己處理。她是真不想管,錢不給她,事兒讓她管。 可那房子是自己的,總不能置氣不要房子了。 丁云氣鼓鼓坐起來,語氣不善說馬上到,出門的時候,帶了把錘子。她氣勢洶洶的下樓,完全不知自己手握錘子兇神惡煞的模樣,有多么像個劫道兒的。 小區里的大爺大媽看見她,驚慌的找保安。 丁云走出去一段路,才覺得不對勁,這些人看她怎么都跑了。 忽然,一輛可愛的五菱電動車,從小區主路開進來,眨巴著大眼睛,停在她面前。 “姐妹,你這是去劫色???” 第五章 提燈驗房 來人一頭大波浪卷發,墨鏡戴在頭頂上,俏皮的少女粉裙,跟這輛粉色的電動車相得益彰。妙曼的青春氣息,從四面八方包裹著她,男女看見都要駐足停留幾秒。 丁云看著康芹,面對她嬉皮笑臉的打趣,毒舌道:“粉色嬌嫩,愛妃不知自己年歲幾何么?” 康芹冷哼一聲:“老娘死了也是少女?!?/br> 丁云決定無視她,越過五菱新能源車,準備去對面那棟樓。該死的梅望岳,今日一定讓他好看。 康芹見她急匆匆,趕緊把車停好,屁顛顛跟上去,問她要去干啥,真打算劫色去。丁云不耐煩翻個白眼,問她不用上班么,之前的奧迪怎么不開了,改成五菱,這是破產了不成? 這話真是誅心,康芹連忙呸呸,說自己這是追趕潮流,實在是被這粉嫩的顏色迷花了眼,所以買一輛過過癮,橫豎要不了幾個錢。 丁云已經走到自己家樓下,這小區屬于安置房。開發商在這一塊修建的是多層住房,沒有電梯,但是環境還行,周圍住的又是當初的老鄰居,大家都算認識。 當初丁云也不想在老家買房,她的心愿是離開這座城市,去大城市扎根??衫硐牒茇S滿,現實很骨感,大城市的房價,就像慎刑司公公手里的刀,直接閹割大部分外地人的未來。 煎熬幾年的丁云意識到,自己還是要留條后路,于是趁著房子拆遷,拿著積蓄,靠著關系,在拆遷房那邊買了一套房。這房子位置還不錯,周圍有學校有醫院還有健身房,出去就是街區,距離高鐵站也才十幾分鐘,實在是個不錯的地段。 唯一讓她后悔的,是讓老爸幫她照看房子。偷偷給她租出去不說,還貪墨租金。 康芹跟著丁云爬到五樓,已經氣喘吁吁?!澳惝敵踉趺淳筒毁I個帶電梯的房子,這五樓簡直要了我的老命?!?/br> “你不回家跟著我做什么?” 丁云也喘氣,常年辦公室上班,不僅長rou,還毀了身體。大學時候一口氣跑八百米都不怕,如今一口氣爬五樓,她只覺得堪比爬華山。 好不容易二人軟著腿上樓,起初的憤怒早就被磨了一半。 丁云敲了敲門,一時間想不起上次自己怎么拖著行李箱上樓的。 梅望岳正在打電話,好一會兒才聽見有人敲門,他開門就看見,外面站著兩個氣喘息息的女人。一個手握錘子,面容可憎。一個像只孔雀,臉上五顏六色好似調色盤。 他直接關了門,電話那頭問怎么了,他說無事,兩個瘋女人敲錯門。 丁云被他這cao作弄的傻眼,一下沒反應過來??登垠@訝,質問丁云剛才那人是不是鄙視她們了。 那個嫌棄的眼神她絕不會看錯,她每次跟老公撒嬌的時候,她女兒就這么看她。 丁云還沒動手,康芹便砰砰砰的去敲門,梅望岳終于講完電話,聞聲蹙眉來開門,門外還是那兩個怪異的瘋女人,梅望岳正要質問她們有什么事,丁云一把摁住門推開他,自己走了進去。 “不是說漏水,在哪兒呢,我瞧瞧?!?/br> 梅望岳遲疑看著她,看了好幾眼才確定這是昨晚跟自己鬧到派出所的房東女士。 白日看,她更猥瑣了。 丁云一頭短發,簡單的 t 恤加中短褲,看背影就是個無業孤寡男青年。此時走了一路,頭上出汗不少,頭發貼著臉,的確有點狼狽。 梅望岳把人引到洗手間,指著洗漱臺的位置,說就是下面滴水??登鄱⒅腥丝戳税胩?,好看是好看,但身上怎么有股子生人勿近的味道,就像是....... 就像是她老公宗族里供奉的牌位,全身上下都寫著莫挨老子四個字,誰挨誰倒霉那種。 媽的,一股子陰森邪氣。尤其他皮膚還冷白冷白的,比她一個女人還白,又是這種眼神,大晚上遇見,康芹會覺得自己遇到男鬼,勾引她她也不敢搭理那種。 丁云蹲下去檢查一番,冷冷道:“你動過我的水管了對吧?” 梅望岳眼里閃過驚訝,隨即表示自己住在這里,正常使用也算動過的話,那就算動過。 丁云拿著錘子指著他,眼神甚是鄙夷:“說實話?!?/br> 康芹看到行走的牌位動了動喉結,眼神有點閃躲,竟是不自在點了下頭:“有東西掉進去,我拆過管子?!?/br> 丁云冷哼一聲,蹲下去從包里掏出扳手,在下面擰動一下管子,將東西拆下來,又套了個白色的圈圈套上去,沒一會兒重新裝上。 等她站起來重新放水,果然就不漏了??登墼尞?,問這是怎么回事。丁云陰陽怪氣嘲諷,有人只懂拆不懂裝,管子拆下來卻忘了裝密封圈,不漏水才怪。 梅望岳又見她起身去浴室門邊,將門檢查一下,隨后掏出起子,將松掉的門把手重新擰緊螺絲。 接著,她又掏出一個太陽能手燈,讓康芹給她幫忙。 “你這打算提燈定損?” 丁云白她一眼,看著梅望岳冷笑:“怎么會,只是正常檢查一下,免得我的租戶到時候又說,我將本身就壞的東西租給他,到時候還問我索賠,那我不就慘了,你說是吧,梅....梅....梅先生?!?/br> 她差點罵王八蛋,好險忍住了。 梅望岳看她眼角肌rou緊繃,眼神不善,也知道她在陰陽自己,但是無所謂,這種毫無殺傷力的行為,他根本不在意。 康芹陪著丁云將屋里里里外外檢查個遍,然后當場重新寫了一分合約。 梅望岳質疑她這么做的動機,丁云表示這是確保雙方都安好的協議,而且只是補充協議。 畢竟接下來半年,這房子都由自己打理,如果他接下來遇到任何麻煩,都是她管。她有權利確認自己的房子出租時候的完善狀態。 梅望岳看一眼四處查看的康芹,懷疑道:“你這位朋友,不會跟你一樣.....”來找茬的吧。 “她是精神病院的醫生,可能是從你的日常用品看出你精神不正常,比如自作多情,有個桃花癲什么的?!?/br> 梅望岳不知道什么是桃花癲,但看她說話的語氣,也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這兩個女人看起來都不正常,他掃一眼合約,簽了字讓二人趕緊離開。 一出門康芹便道:“這男的有病?!?/br> 第六章 苗 醫 丁云對她的話表示認同,這人一看就是精神有問題,姐妹你眼光真毒。精神病醫生都說他有病,看來是真的有病。 她甚至贊美康芹的醫術又上升一個等級,看人一面,就能斷定人家有病。 康芹白她一眼,無語的很。說看到他客廳里有老苗醫的處方藥袋子,才知道他有病的。她要是看人一面就知道對方有什么精神病,那早就是業界大拿,還用在這小地方的醫院混日子。 這話讓丁云微微愣了一下,遲疑問她,老苗醫是誰。 “就是本地區唯一一個苗醫傳承人,本事可大了,你奶奶還找他治過腰間盤突出,幾副藥下去就治好了,比莆田醫院不知強大多少倍,記得不?” 丁云恍惚想起這么件事兒,當初丁奶奶身體不舒服去醫院檢查,那大夫一看就說老太太是腰間盤突出,得動刀。 丁常玉看看年近七十的老母,又看看一臉油光的大夫,總覺得他像是在看待宰的羔羊。 開什么玩笑,老娘都這個歲數,讓她動刀子,還強調再不治就危險,這不是明擺著恐嚇? 丁常玉于是給女兒打電話,想問問魔都有沒有好點的醫生,想把人安排到魔都去看醫生。 丁云費勁巴拉查資料問朋友,好不容易找到合適的醫生,準備讓老爹帶人來看病,老爹卻說不用了,老太太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