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李添有點賭氣:“我自己的問題自己可以解決?!?/br> “我不是說你不能解決問題,那也要防著人嘛。你自己找的周作盛,你看看?!?/br> “我是找的他,我沒找您?!?/br> 笑死了,搞得好像他昨天晚上沒在他身上逞能似的。他是找的周作盛,那你宋總廚別來啊,你來酒店干嘛來的? 宋裕明沉默了,表情明顯的傷心。 李添發現他其實是在看自己的臉色說話,更覺荒唐可笑。他不耐煩起來,宋裕明越是看他的臉色他越是有一種自暴自棄的煩躁。 “錢我一定會還給您的?!彼麩o視老男人的傷心強硬地說,“謝謝您,以后不會給您添麻煩了?!?/br> 宋裕明把筷子緩緩放了下來,低聲下氣的:“我的意思是,你自己也還有很多用錢的地方,沒必要一下子搞得負擔這么重。我又不著急,總比去外頭借錢的好?!?/br> 李添抿著唇露出一個倔強的表情。 宋裕明嘆氣:“你的前途我肯定是不擔心的,只是現在的世道你也有體會,再有能力的人,也可能有運氣不好的時候。不要說你了,這三年我們也是好不容易才熬過來的?!?/br> “去年最后一個月管制的時候你不知道,四百多號人又要發工資又沒有營收,阿壬愁得整晚整晚睡不著,頭發就是那時候掉光的。幸虧后來是率先解禁,多封一個星期就要清人了?!?/br> 怎么那么多話?李添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么。 宋裕明拿著茶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想不想回來?” 李添猛地一抬頭,正迎向男人深沉的目光。 “自己做是自由些,你肯定也能做好,但是拿工資壓力小,想的事情也不要那么多,可以專心做飯,我覺得你還是比較適合走這條路的?!蹦腥苏f得很誠懇,真的像是招攬賢能,“要是回來,副廚肯定沒問題,這個我能保證?!?/br> 李添不明白他現在說這些有什么意義:“您這里,不缺人吧?” 宋裕明認真道:“別人是別人。你的位置一直都在?!?/br> 李添也放下了筷子,鼓起勇氣直視他:“如果沒有昨天晚上,您還會這么跟我說嗎?” 宋裕明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嚴肅地說:“和昨晚沒關系?!?/br> “但對我來說,就是有?!庇植皇桥?,他不需要他對他負責任。 李添都氣笑了。他覺得有點發熱,不知道是晚上體溫會回升,燒又有點上來了,還是因為情緒波動太劇烈,他只想打哆嗦。 他站起來要走。 宋裕明站起來去拉他:“阿添!” 李添為了避開踉蹌了一下,他本來起得就猛,一下子騰身腦子暈得厲害,沒看清楚腳就踢到背后的椅子。vip包廂里都是實木椅子,又重又笨,踢了一腳半分沒挪動,反倒是踢它的那個人脫力了,晃了晃就往后面倒。 宋裕明眼疾手快把人接了下來,攬在懷里才摸到那guntang的皮膚,臉已經燒得都紅了。 他就去摸腰上有沒有帶車鑰匙,把外頭的郭壬喊進來:“去醫院!” 李添委屈極了,還要推他:“我吃了藥了?!?/br> 宋裕明警告:“聽話,沒道理講?!?/br> 師父一拿出威嚴來,徒弟就慫了。到底還記得這是師父,師命不可違。 最終還是去了醫院。 急診人多,春天還是流感高發時期,一屋子大人小孩咳嗽打噴嚏。郭壬站在排長隊的掛號窗口一通電話打給了外科副主任,說是熟人,正好今天值班,叫趕緊帶上樓去看。宋裕明抱著人從車上下來,沒給任何掙扎喊不的機會,一路從急診的人流里走到樓上外科診室。 檢查抽血做完,應該還是有點炎癥,傷口沒處理妥當。再一個,枸杞葉吃多了,那玩意兒是發熱暖身的,能不燒起來么? 主任親自處理的外傷,開了退燒針和消炎藥,還給挪出了一張床,把點滴室的小房間打開來給躺著。退燒針打下去半個小時出了汗,體溫下去了,醫院里空調大冷得厲害,怕小徒弟出了汗又給空調吹出感冒,宋裕明去找護士要了毛巾和被子,擦了汗再用被子捂個結實。 李添中途就睡著了,根本不知道做師父的如何殷勤伺候。這一覺睡得似乎沉,給他翻身擦汗他哼哼唧唧不老實,卻沒醒來,擦完了安生了,一大包被子只露出一顆腦袋在外頭,也不頂嘴,也不折騰,看起來可乖。 郭壬從藥房領了外用藥膏回來,就見到頂頭上司守在床邊,一下一下給病人拍胸安睡,哄小孩子似的。手機放在床頭柜,屏幕沒完沒了地亮。 他放低了聲音:“要不您先回去處理事情,我在這兒守著,打完了我送回去?!?/br> 總廚和行政經理都不在,還是晚市,后廚容易出亂子。宋裕明確實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他點點頭站起來,好不容易松開徒弟的手,給嚴嚴實實掖回被子里:“別跟他家里說?!鳖D了頓,“星港灣那套房子,找人打掃干凈騰出來,聯系個靠譜的搬家公司?!?/br> 走出去了,又折回來,補充:“讓周家那個小朋友來找我一下,我有事情交代他?!?/br> 周作盛戴罪立功的心不需要宋總廚給機會也已經躍躍欲試。 他不知道在李家附近候了多久,早上李添一從醫院回來,他就拎著禮物出現了。 黃小鳳顯得有點不安,這個開著帕拉梅拉的年輕人最近兩天頻繁地上門,還自稱兒子從前在荔府的同事。但她壓根沒聽說過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