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江邵年扔下這個重磅炸彈后就睡了。 寢不言食不語也不是這種不言法吧。 我頗為無言的瞥了他一眼,最后還是放棄了把他搖起來勒令他把話說清楚的想法。 沒新解法,誰叫他瘋子的形象這么深入人心呢。 一夜無夢。 江父百分之九十是被邵綁走了,剩下百分之十是因為不排除他一不小心用力過猛把人搞沒了。 大約是前三天睡得夠了,到了四點就怎么也睡不著了,索性起來弄清楚篡位到底是個什么事。 所以說江年是個理智的瘋子嘛,沒有為了逞一時之快把整個江氏拖下去陪葬,而是順便收入囊中。 六點了。 我關上電腦,走到床邊開始每日的例行公事:“邵,六點了?!?/br> 他這幾天應該沒睡好,都有黑眼圈了。 趁著江邵年清醒的空檔我順便到他的房間拿他的毛巾。 再回去時他還是坐在那邊放空,邊幫他洗臉邊想難怪昨天會質疑到底哪里像在談戀愛,誰家好人會幫男朋友洗臉啊。 毛巾洗好,我就下樓去了。 今天應該會忙得腳不沾地。 我在餐桌前落座,想到。 不過這樣也好,沒時間被那些東西困在那邊喘不過氣。 就說當初挖資料時總感覺差了點什么嘛,屬實是沒想到我本人就是那個最重要的證據。 但江父這么做也太意義不明了吧? 我想起來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說不定還會成為他鐵窗淚路上的一大助力。 況且他都知道我在背后查了這么多,怎么會想讓我想起來,甚至不惜找回了另一個實驗體? 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是嗎?江邵年在我對面坐下。 姓江的腦回路都這么清奇嗎? 漏掉了什么?我想了又想。 結合了昨晚江邵年反常的那幾句問話,一個莫名奇妙的想法在腦中成形。 江父是覺得……我想起來之后會認為我的不幸都源自于邵、然后恨他、離開他? 什么鬼才邏輯。 啊,這樣倒是知道邵昨天為什么突然問要不要殺他了。 解決了問題,就該解決提出問題的人了。 “專心吃飯?!苯勰攴畔虏途叩?。 我有點恍忽。 雖然沒隔幾天,但再聽到這句話便有種恍若隔世般的感覺。 把剩下的早餐解決了,一如既往的和邵一同出門,只不過這次車開往了反方向。 今天是開股東會的日子,按常理來說不只是江邵年,那群人也不會來全。 但今天可不一樣,江父失蹤的消息大概是傳出去了,不過只是短短兩天光景,底下人的心思又活泛起來,開始打算搞事了。 股東會中少說有一半都是和江父一起拼上來的,自然對十幾年前的那些破事瞭若指掌、說不定當初還曾參與其中。 這就是把雙刃劍。 一方面用這個箝制股東們想讓江坤平垮臺的行動,一方面又怕被捅出去了所有人都要進局子,倒也真讓雙方相安無事了好些年。 ——要我說就是他疑心病太重,誰會放著榮華富貴不要、為了不知道能不能得到的加倍富貴、權力賭上下半輩子的自由? 雖然人都是貪得無厭的,但也不至于這么貪吧。 不管怎樣現在的事實就是江父失蹤了,懸在他們頭上的那把刀也一并消失、按捺了幾百年的想法又重新冒出頭來、估計會為了誰來取代江父的位置吵得不可開交吧。 想跟他們說別吵了,那個位子是我們家大少爺的。 上班時間的路毫不意外的塞住了,比預計的晚了將近十分鐘才到。 停好車,搭電梯上樓。 那群老人就是紙醉金迷的日子過太久,腦子都遲鈍的轉不過來了。 江父是懸在他們頭上的一把刀,江邵年就不是了嗎?他不但知道整個事件的經過,人也參與其中呢。 還有我本人,在一系列實驗中雖然稱不上主角,但站的地位可不是什么能輕易打發的。 還是他們認為能像十幾年前一樣隨便找幾隻替罪羔羊代他們進去蹲就好了?開玩笑,先不說法規成熟了多少、按照現在媒體為了流量什么都敢報的習性,一人一句都能讓他們身敗名裂。 反正我肯定、篤定以及確定,只要他們敢開口,邵就敢瘋給他們看,大不了就兩敗俱傷。 也不知道那些脆弱的老人家承受得住嗎。 按照邵的吩咐先把文件影印出來,我抱著一大疊資料上了電梯、朝會議室搭去。 希望待會迎接我的不是滿地尸體。 沒有滿地尸體,但也差不多了。 看著個個表情難看的股東和坐在主位,勾著笑的江邵年,我想。 把江邵年讓我影印的、不知道具體是什么的文件發給各個股東后,我左看右看也沒看到哪有空的位置給我待著。 好嘛,打雜的沒人權。 準備到墻角待者乘涼時江大少爺突然拉住我的手,不知道哪弄來了張椅子讓我坐。 與其讓我待在暴風圈中心,還是讓我當個沒人權的打雜工吧謝謝。 邵把他的那一份給我看,沒看幾頁我就想幫他鼓掌了。 居然把各個股東的陳年舊事都挖了,包括但不限于偷減稅或出軌這種桃色新聞等,甚至還很好心的幫他們把大概要坐幾年牢都求出來列在下面了。 不知道第幾次慶幸幸好我和這瘋子是同一國的。 也難怪那些眼高于頂的股東臉色難看又不敢發作,換作平時應該已經先斬后奏一人一票把江父投下去然后直接選下一任誰來接了吧。 畢竟只是對江邵年的事跡略有耳聞,真叫他們要認一個小輩坐上這個位置大抵也是不愿的。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至于現在嗎…… 看完這份文件后可就不確定了。 不過這么做還是有風險的。 如果股東們堅持要和瘋子硬碰硬,用股份的多數決換一個和江家毫無關係的人上位我們也無可奈何,頂多讓他們全部進去吃牢飯而已,憑現在手上的這點股份根本在投票這種正規程序中討不到好處,更別提因為剛才給了那份超得罪人的東西下去直接斷了拉攏其他人的可能、除非江父突然出現或江父的股份轉到邵的手里,不然沒絕對有百分百的勝算。 可是江父這個為了利益不惜賠上一個正常兒子的商人會捨得放棄自己拼搏了大半輩子才得到的東西嗎? 答案應該是明確的不。 但我們江大少爺從來不下有可能會輸的棋,秉持對他的百分之百的信任,我又回答不出來了。 依他的個性倒是很有可能搞到江父的股份,但只有兩天欸。 短短兩天能做什么? 會議開始了,我收回發散的思維。 想那么多干嘛。 反正錢都不會到我手里。 前面就是很正常的進行著,至少沒有什么太重的煙硝味。 但也到此為止了。 股東們不出所料的先把江父投下去了。 好可憐。 我在心中小聲嘲笑。 花了大力氣坐上了這個位子,又費盡心機把高位好不容易坐穩。 結果呢? 這才過了幾天,十幾年的謀劃一瞬間就化為灰燼了。 真的好可憐。 我忍著沒笑出聲。 江父被推下這個位子在開始投票之前大概就是一個既定事實了,沒有任何插曲、平平淡淡的結束了。 接著他們像是早就討論好一樣,推了一個手上股份僅次于江父、勉強算是德高望重的股東出來....好像姓什么...算了、想不起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人物。 “如果沒有異議的話,就請范董接下這個位置了?” 原來姓范啊。 從頭到尾,像個旁觀者一般不發一言的江邵年終于在這時添亂般的開口了。 “要不各位股東看看文件的最后一頁呢?” 最后一頁有什么? 只是匆匆掃過前半部份并沒有認真看到最后一頁的我想不起來。 顯然那群股東也只是把自己的刑期看完而己,因為隨著他話音落下接者響起的是可以媲美學校開卷考的翻書聲。 我也跟著翻。 股份轉讓書的影本,江父已經落款了。 哇。 江邵年的兩天時長是不是和正常人不一樣???居然真的讓他爸簽了這份等同于放棄生命的文件。 股東們不說話了。 現在手握最多股份的人成了江邵年,只要他開口回絕,那剛剛被推出來的范董也只能摸摸鼻子自認倒楣的回歸原位。 也不是沒懷疑這個簽名的真實性,但先不提在轉讓書上造假有多白癡,和江父共事了這么多年的他們哪能看不出這個簽名的真假? 最后江父的位置還是由江邵年接下了。 “走吧?”股東們志在必得的來,重頭喪氣的走了。 會議室空蕩蕩的,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江邵年對我道。 “走吧?!蔽沂栈卦谒砩系囊暰€,答到。 我這也算是傍上大款了?